“这就是,这是我爱的身体,我的,我爱的……”蒋浩的每一句呢喃都令我作呕。
一夜风雨侵袭,外面的花瓣散落了一地,树叶倒愈发绿油油的了,只不过那有着一抹粉黛的花朵们都死在了泥泞里。
“阿嚏”我打了个喷嚏,在北方,春寒料峭的时节,穿着短衫短裙怎不冻出点毛病。
拉开窗帘,我一身缭乱地伫立在窗前,蒋浩却腾地过来为我披上外套。
“现在气温还不高,会感冒的。”
“你不是喜欢我穿成这样吗,我就一直穿着好了。”
“这大白天的,赶紧去换了,你就这样站在窗口,被人都看到了。”蒋浩用外衣紧紧包裹住我,匆忙地拉上了一层纱帘。
果然跟我理解的一样,从头到尾,都是他的占有欲在作怪,我不过是他痴迷的一件玩物,人世间的恶魔倒不如阴间的鬼。
“蒋浩,”我平静地说,“以后,别再拿那些人来威胁我了,好吗,我不爱古慕寒了,你也别想着伤害我家人了,好不好?”
我不爱古慕寒了,我不配再说爱他了,爱着他的那个小妖精已经死了。
“你终于想通啦,论家世长相,我哪里比那个古慕寒差,你会慢慢感受到我对你的真心的。”蒋浩喜不自胜,洋洋得意地搂着我。
这个人啊,始终看不见我的心殇,看不见我的绝望,心死了,还凭什么说爱不爱的。
他爱我吗?我不知道,他所谓的爱是将我践踏在脚下,是蹂躏着我的身心,让我觉得自己很轻贱,他所谓的爱让我恨透了我自己,这样的爱,我好害怕啊!
命运啊,非要逼我认命吗?可我从一开始、一出生,就不是一个甘于认命的人啊!即便我不配迈向幸福的终点,我也绝不做魔鬼的玩物,作恶的从不是我,凭什么是我沉沦无间地狱。
昨天,我就将整个房间上下检查了一番,没有出口,没有一件可供利用的工具,窗户也安装了防盗网,凭我自己,逃不出去。
待蒋浩离开之后,我便扯下外套,扔在了一边,一步一步、踉踉跄跄地走向房间里的浴室。
打开了花洒,将冷水开到最大,我瑟瑟发抖沿着浴室墙壁蹲下,任由冰冷的水从我的头冲刷而下。
我不停地打着哆嗦,朦胧中仿佛看见了三年前我最快乐的时光,我微微笑了。
我多想自己还是那个在哥哥面前耍叛逆、在他面前顶嘴的任性女孩儿;我多想自己还是那个拿着吉他在众人面前散发自信的摇滚青年;我多想自己回到过去,即使挽留不住哥哥的生命,圆了他的心愿也好,我早该牵着那个人的手,让他为我戴上“北极星之恋”……
四月份的BJ,还是天寒地冻的,我想死的决心从未动摇过。从前,那个人是我的星,我的光,我失去了光,那倒不如成为他的星,在记忆里。
脑子里乱七八糟地想着,我身上的力气在逐渐消失,终于倒下了,头很重也很疼,在意识消失的刹那,我笑了,我仿佛看见了曾经疼爱我的爷爷。
带我走吧,带我离开这人间炼狱。
当我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我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睁开眼,竟吃惊地发现,守在我床边的是古慕寒。
这是真的吗?怎么会?我泪如雨下,激动地握住了他的手。
“我是死了吗?这里是天上吗?你怎么也在,你该不会也想不开吧?”
古慕寒探了探我的额头,满眼的怜惜:“还好烧退了,傻瓜,怎么能想不开呀,小妖精,要坚强地活下去才是啊,为了余鸿哥,为了我。”
第九十三章 自作聪明的失败逃亡
我都差点要拥抱住我的光了,却在嘈杂的声音中被晃醒:哪里是医院呀,哪儿有什么古慕寒呀,我还在这座牢笼里,赫然出现在我面前的是那个叫我胆战心惊的魔鬼。
“怎么晕倒在浴室里了?你发高烧了,来,快把药吃了。”蒋浩试图将我扶起。
我拨开了他的手,重新闭上眼睛,轻轻地说:“咽不下去,你送我去医院打吊针吧。”
先前果然是一个梦,上帝啊,你推我入万劫不复的深渊里,又何须佯装悲悯地赐我一个虚妄的美梦,真虚伪。
我必须想方设法让他带我出去,一直被囚禁在这里是不可能有出路的。
“不想吃药呀,那不然,我让私人医生上门来给你打退烧针,好吗?”
这句话在我听来,很可笑,很刺耳,这一副深情扮给谁看呢,话里句句透着对我的防备。
我睁开眼,抬眼望向他,眼眶微微润湿:“你怕我跑,是吗?”其实我本意是想把自己淋病、求死,但我意识到这很难成功。
“我没有这个意思,我是怕带你出去,又让你吹到风了。”
我投入他的怀抱,微微半闭上双眼,轻声细语说:“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生病的,我只是没有力气,本身就低血糖,还折腾了一晚,我——”
“好了,好了,我这就送你去医院,只要你听话,不喜欢吃药,我们就不吃药。”说着,蒋浩就打算将我抱起。
我攀上他的衣襟,微微抿嘴:“我自己走,你扶着我就好。”
“行,再披上一件衣服吧。”蒋浩拿起一件刚给我买的羊绒大衣,给我披在身上。
在路上,坐在车里,我像个小猫崽儿一样缩在蒋浩的怀里,头靠在他的胸膛前,却使劲用眼角的余光看着车窗外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