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又扯了扯蔺绮的袖摆,漂亮小猫往后踉跄了一下,扶着少年的胳膊才不至于跌倒。
她看着林清听,轻歪了下头,对上少年清冷如天上明月般的瑰丽目光。
蔺绮软软问:“师兄,你怎么了,为什么不开心呀。”
尊贵的化神境少年微微哂笑一声,反问:“有吗。”
应鹊河见气氛诡异,木讷开口:“这位师兄……”
少年冷冷睨了他一眼,眸中充满高高在上和养尊处优,他的语调慵懒而矜贵:“你叫我师兄?你们这一代掌门都没资格叫我师兄,你师祖见了我都只能跪着。”
应鹊河呆呆沉默,他不知道眼前的少年是哪位隐居的大能,也不敢开口说话,战战兢兢改了称呼,小心翼翼道:“前、前辈。”
蔺绮的眼睛乌黑明亮,眸中映出少年清艳杜绝的容颜。
现在的姐姐凶凶的,有点张扬又有点放肆,像锦衣玉食堆里养出来的、不通人情只顾自己开心的小少爷。
不知道为什么,蔺绮忽然有点想笑。
于是漂亮小猫就笑了,她的声音又乖又软:“前辈。”
小少爷听见她的称呼,微微瞪大了眼睛,顿觉荒唐可笑,攥着鲜红袖摆的手不自觉握紧。
他撇过头刻意不看蔺绮,于此时端起上位者的架子来,他冷哼一声:“放肆——”
显见得不是很开心。
蔺绮移了移目光,悄悄觑了少年一眼,又觉得现下的他像极了一只极力掩饰狼狈的、垂头丧气的小狗。
温软小手蹭了蹭少年冰凉的手。
蔺绮乖乖的,小小声道:“师兄,不要不开心呐。”
“师兄不开心,我也不开心。”她补了一句。
少年依旧冷哼,训斥道:“巧言令色。”
漂亮小猫为了哄姐姐,想都没想就附和:“嗯嗯。”
应鹊河站在一边,悟了。
此刻,他明明白白领悟到,眼前这个少年的火气就是冲着他来的。他的过错,反倒让大小姐无端受了训斥,应鹊河心中愧疚不已。
应鹊河朝蔺绮和少年拱了拱手,再开口时,如履薄冰。
他道:“大小姐,前辈,虽不知二位出行所为何事,但您二位有任何事尽可吩咐弟子,弟子虽然能力不强,但还是能做些杂事的。”
少年对他的话置若罔闻。
反正除了蔺绮,也没什么人是值得关心的。
蔺绮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松云庭。
松云庭大门紧闭,掠过露天的九层木阶,依稀可见正中天桥上,提灯巡防的守卫。
蔺绮轻拈了下指尖,递给应鹊河一瓶金疮药和几张符纸:“确实有些事,想麻烦应师兄。”
应鹊河自然无有不应。
他在弟子服上蹭去手上的血污和浮灰,才舍得接过蔺绮递来的东西,应鹊河的嗓音略显局促:“大小姐您客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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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中天,乳白的光晕透过镂空窗格,流在幽深寂静的松云庭中,月影婆娑。
巡防的守卫提着灯笼,在松云庭里穿行。
近日,巡防松云庭的人增加了整整一倍,增加的都是从城主府借调过来的,是城主麾下养的修士。
一个巡守撇了撇嘴,轻蔑道:“巡防这等小事,松云庭自己的人就够了,何须把咱们也调来,割鸡焉用牛刀,城主真是糊涂了。”
“得了,最近城里来了那么多修士,松云庭养的护卫可防不住他们,咱们这儿还没仙门执法,要是松云庭里的宝贝被偷了,哭都没地儿哭。”
“那是修士不是土匪,看不起谁呢,”懒洋洋的声音混着哈欠声,“连累咱们夜里干活儿。”
“哦对了,我听说啊,城主和管事大人近日在这儿筹划了一件大事,事关春水城生死,绝不能出差错。”
“啧,神神叨叨……”
一列巡守从木制天桥上穿过。
埋怨的巡守揉了揉困倦的眼睛,视野内,忽而擦过一道亮光,他撑起眼皮子,循着记忆中的光亮,望向旷远无垠的夜空。
夜晚静谧无声,天上明月高悬,稀疏星子静静缀在夜色中,深夜的天瑰丽得像一条奢侈绸缎。
他摇了摇头,拍拍右侧脑壳,轻轻嘟囔:“真是发昏了……”
话音未落,剧烈的爆炸声震耳欲聋直冲耳膜,眼前火光乍起。
木制天桥正前方,一张金黄符纸紧贴在镂空窗格上。火舌吞没半张符纸,符纸也在瞬间,释放出其中积压着的巨大冲击力,半边横桥被炸掉了栏杆。一根横木崩裂成碎片,坠着星火,以极快的速度溅开。
“砰——”
混着木屑和滚滚浓烟。
那个巡守极惊恐地缩了缩瞳孔,木屑扎进他的侧脸,鲜血滑下。
血腥味没入空气中,他捂嘴挡住呛人的浓烟,在悬空木桥上贴地侧翻一圈,迅速反应过来,尖声大喊:“敌袭——”
片刻,周围响起急促而杂乱的脚步声。
松云庭的其他巡守迅速赶来。
“抓人。”
“该死,什么人那么大胆。”
“……”
唾骂声没入火光,五颜六色的灵气没入那道符,他们试图通过符纸寻找闯入者的痕迹。浓重夜色中,不远处的瓦檐上含混闪过一道黑。
“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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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松云庭内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