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绮只感受到浑身一阵酥麻。酥麻过后,周遭充沛的灵气不断涌入灵池。
待到风止云散。
蔺绮感受到体内充沛灵气的瞬间,就下意识去看姐姐,袖袖小猫脚步轻快跑到青年身边,撞入容涯怀里,像扑进软和的草木清香之中。
容涯倚着柿树的树干,眉目含笑揽着她,温和颔首:“袖袖,恭喜筑基。”
她的符道本无所谓筑基与否,但是筑基后,依托灵池里涨出的一大截灵气,她的剑道也会强劲一大截。
此时天上已经放晴,刚刚黑云压境的场面仿佛如梦一场,昼光清明,秋日的日头凉如水。
蔺绮眉眼弯起,同时又有些疑惑:“我以前从来没有靠符道突破过。”
“入道之后,便不拘什么形式,能力够便能突破了”容涯说。
“为什么我不能以符术入道。”蔺绮又问。
“因为你的符术在五行之外。”容涯散漫说,他思忖了一会儿,又道,“这种符道失传许久了,现下少有人知道,不必在意。”
“呼噜——”能不能给大爷治伤,大爷快死了。
幼虎弱弱趴在蔺绮脚边,爪爪拍了拍她的裙摆。
蔺绮这时才记起幼虎,问道:“谁要捉你。”
虎崽崽眼珠子转转,迷茫地摇摇虎头:“呼噜。”看不清,是一堆穿灰衣裳的坏人。
“乌山。”青年漫不经心道。
他垂首,随意在指尖划开一道小口,鲜血顺指尖落下,滴落在幼虎身上。
原本灰扑扑幼虎瞬间变了模样。它身上的翻出血肉的伤口一点点愈合,灰糟糟的皮肉上生出新的纯白毛发。
幼虎情不自禁睁大了眼睛。
只一眨眼的工夫,幼虎就从狼狈不堪,重新变得风光神气起来。
幼虎在青年脚边激动乱窜,像是看着一颗千年老山参。
这一瞬间,蔺绮觉得自己姐姐比斛灵仙草还要像斛灵仙草。
她心里一沉,抿唇。
“在想什么。”容涯嗓音轻柔,笑着看她。
“你的血为什么能让伤口瞬间愈合。”袖袖小猫皱眉,她伸手握住容涯那只划了口子的手,有些不高兴,“不能让旁人知道。”
一颗斛灵仙草都能让那么多化神争抢,若是让旁人知道姐姐的血有这样奇异的本领……
蔺绮只想到这个可能,便觉得毛骨悚然。
容涯说:“大抵是因为我修为不低。”
“鲜血里会带有一个人的灵气,不止是我,其他许多人也能做到这样。”青年看自家祖宗抿唇皱眉的小模样,莞尔一笑,温声道,“你现下去往林守身上割一刀,他的血也能拿来治伤。”
“那也不能让人知道。”蔺绮郁郁开口,她眉眼下压,刚刚筑基的欢愉现下都消散了,“不能割自己。”
容涯闻言被哄笑了,他点了点蔺绮手上被她自己划出来的伤口:“祖宗,你说我?”
“哼——”
袖袖小猫冷哼一声。
“好吧。”容涯有些无奈,又觉得自己确乎应当以身作责,省得这小混账整日往自己身上添伤,“我知道了,先放开。”
“不放。”蔺绮理直气壮。
青年垂眸看她。
“暖一暖。”袖袖小猫握着他的手,软软道,“你手太凉了,要暖一暖。”
容涯轻笑一声。
此时树上柿子晃荡,青年抬头,透过稀疏枝桠,望了眼湛蓝的天:“仙门大比应当快开始了。”
***
正午,临云宗。
主峰后山的演练场上,汇聚了一群服饰各异的仙门弟子和各地散修。
天上旗幡顺风摆动,鸣鼓声不绝于耳。
空旷壮阔的场地上,人流喧嚷不绝,中间是一条长长的汉白玉石道,石道最前方是一处高台,高台上坐着三大派和乌山的各位仙门长辈。
四周是看台,看台上亦坐着不少仙门弟子。
蔺绮站在人群中,怀里抱着雪白幼虎。
她环顾四周,在看台上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想找的人。
“在找谁。”她身边,一青年披了件黧黑长袍。
兜帽下,一缕长发自左肩散下,天青玉耳坠映着清和昼光,熠熠生辉。
仙门大比前简直是化神扎堆,容涯到底不放心袖袖一个人来,故而随意披了件隐匿气息的法衣,跟在她身边来了临云宗。
“找蔺轻梨。”蔺绮声音软软的,她轻轻抚了抚幼虎的脊背,说,“我要让她知道我筑基了。”
青年还没问缘由。
袖袖小猫就不大开心地哼了一声:“她说我不求上进。”
容涯觉得袖袖这副样子可爱的要命,他情不自禁笑出声。
离秘境开启还有半个时辰,蔺绮靠在姐姐身上,低头摆弄云镜。
“二位,压一注吗。”一个声音在身边响起。
蔺绮抬头,看见一个穿蓝衣的中年男人,男人笑得和善,蔺绮问:“压什么。”
“压榜首啊。”
男人把她带到一个赌桌前,赌桌摆在看台上,周围聚集了不少人,其中不乏临云宗的弟子。
若放在平时,临云宗里出现赌桌早被戒律堂给端了。但仙门大比时,宗门对这种事的管理却并不严格,长老们有意让弟子们放松放松,便随他们去了。
蔺绮抱着雪白幼虎,站在赌桌侧面,饶有兴趣地看了眼赌桌上摆着的灵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