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姝被点得生疼,揉着发红的额头,委屈起来,“那现在都这样了,要怎么办?”
陈氏叹了口气,声音冷了几分:“今日若是找不到你表哥,你就一口咬定不知此事。”
两个当中若要保一个,她肯定是选自己的女儿。源儿嘛,她只求能尽力保全了。
“你警醒些,别让扶风院那边拿到你的错处。这件事她不可能忍下去,你爹爹知道了,难免迁怒。”
说到这,陈氏也是筋疲力竭,没等姜云姝再说,摆了摆手便让她退下了。如今她只求源儿没做成,否则姜云静拿这个做借口不嫁,她也是无可奈何了。
毕竟,婚前失贞,益州那边再答应,姜修白也会起疑。
然而,还没到晚间,陈氏就听说了姜云静忽起高热的消息。
姜云姝白日里还见过,说是精神头足着呢,怎地好端端就突然病了?她自然觉得不对劲,用过晚膳后就以探病的名义去了扶风院,却不料在门口遇上了正要进去的姜修白。
“老爷怎么也来了?”
姜修白刚下职,一回府,姜云静身边的小丫鬟就找了过来,说是小姐忽起高热,满嘴胡话,瞧着不大好了。
那丫鬟说得吓人,姜修白也是一惊,公服都还没换,就匆匆忙忙地赶过来。
此时见到陈氏,脱口问出:“静儿她到底怎么了?”
陈氏被问得一懵,她也刚过来,哪里知道?
姜修白见她一脸茫然,心中不悦,语气也差了几分,“平日里我多在外,你管着府里,大姑娘生病了也不知吗?”
陈氏被他这样一顿指责,顿觉委屈,她还能日日盯着大姑娘不成。
还未等她开口,院中一个小丫鬟就跑了出来,哭哭啼啼地直嚷着小姐不好了,方才又惊厥了。
陈氏见她面色不似作假,心中也是一惊,难道她真被昨日那事吓着了?
一行人慌慌忙忙赶进屋内,甫一踏入便闻见股浓浓的药味。
姜云静仰面卧在床上,面色发白,额间渗汗,沾湿的头发狼狈贴在脸颊,眼睛紧紧闭着,就连呼吸也格外急促。
青棠立在床头,手里端着碗淌药,眼皮哭得红肿发亮。
姜修白瞧见这幅场景,吓得眉头一挑,环视一圈,厉声问:“到底怎么了?”
可扶风院的人只耷拉着脑袋不出声,陈氏也答不上来,拧着帕子刚想安抚姜修白几句,对方却大步走到床前。
“你,”姜修白指着青棠,“你是她身边最亲近的丫鬟,你说。”
青棠还没开口,先逸出一段哭腔,嘴皮子也跟着抖了抖,接着忽地扑通跪倒在地,拉住姜修白的衣角,一声哀嚎:“老爷,你要为小姐做主啊!”
陈氏一听,心道完了。
果然,那丫头很快便抽抽噎噎地开始说起:“小姐……小姐她今日回来便有些不对,在房间里坐着一动不动,整个人丢了魂儿似的。奴婢,奴婢叫她她也不应。后来,小姐说要睡一会儿,奴婢就出去了,过了几个时辰再来看,小姐就起了高热。”
“好端端的怎么会这样?”
青棠神色犹豫,吞吐着似不敢开腔,末了才道出一句:“奴婢……奴婢不敢说。”
姜修白越发觉得蹊跷,沉声道:“有什么说什么,有我在,你有什么不敢说的?”
青棠看了看周围的人,姜修白意会,摒退了房间里的闲杂人等,只剩下他、陈氏同姜云静主仆二人。
“说吧,现在没人了。”
青棠沉默片刻,这才缓缓开口:“其实,其实昨夜小姐不是去了国公府。而是……”
“而是什么?”
“而是被表公子在半途找贼人掳走了!”
此话一出,如同巨石落入水中,众人心中霎时间便掀起了惊涛骇浪。
姜修白听得脑袋一懵,晃了晃差点没站稳,被人从身后扶住了,不肯置信似的:“你……你说什么?表公子,哪个表公子?”
“就是……”青棠瞥了一眼面色发白的陈氏,“就是夫人的侄儿。”
话音一落,陈氏就厉声喝道:“你个死丫头胡沁什么!源儿哪会做出那般禽兽事!”
“你住嘴!”姜修白喝住她,接着又看向青棠,一字一句道:“你所说的可是真的?”
“这等大事,奴婢自是不敢有一句虚言。”
陈氏脸沉得能滴下水来,她狠狠盯着青棠:“若是这样,那你昨夜是如何回来的?为何又不说?”
青棠抹了一把泪,哭哭啼啼道:“是小姐……小姐不让奴婢说的。那表公子把她掳去,还用了那种药,她若是那副样子回来被瞧见了,让小姐还怎么活,所以她才让奴婢回来谎称说是去了国公府。”
姜修白深吸一口气,站不稳似的,退了几步坐到身后的椅子上。
“那你小姐她……”
青棠自是明白姜修白的意思,忙摇头道:“小姐没事,只是受了伤。”
没事?陈氏心中一动,却又不敢开口问。
听见姜云静无事,姜修白这才松了口气。
也许是方才一阵动静惊扰了姜云静,就在青棠说话时,她缓缓睁开了眼。
姜修白瞧见了,立马快步走到床前,只见姜云静目光茫然地看过来,在发现是他时愣了愣,像是有些认不出来了似的。
下一秒,眼中却蓄起了泪,顺着眼角就滴了下来:“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