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凭什么……”
他竟敢断言他们在一起也不会幸福?他不该是他们中间这样认为的那一个。
但祁照没有让温颂说下去。
“毕业那一年Queenie会来到伦敦是因为她发现我哥哥在外面有了其他的女人,而那一年的圣诞节他们原本就要订婚了。”
“她虽然不喜欢我哥哥,但这件事仍然摧毁了她。所有人都不支持她取消这个婚约,唯有她的父亲Philips保持了沉默,把她送到了伦敦来散心。”
“我和Queenie只是朋友,我不想让你发现她的存在,发现我和Rodriguez集团之间的关系。”
几个月之前他们一起在伦敦的时候,她没有问,他也当然没有给她有关这件事的答案。
而他在此刻突兀地提起,想要说明的是什么?
奎妮的可悲吗?
她早就发现了,奎妮并不像是他当初对她说的那样不爱他。
她就像是一个皮球一样被他们兄弟踢来踢去,祁照的哥哥在外面有了女人,而祁照的女人就是温颂自己?
从这些往事里衍生出来的也只有新的问题,温颂的语气之中衍生出来新的嘲讽。
“为什么不想让我发现你和Rodriguez集团之间的关系,怕我对你那庞大的家产有所企图?”
“又或者Rodriguez家族生来高贵,像我这样的人根本就配不上你?”
祁照加诸在她身上的力气骤然消失了,温颂在这片刻里转过身去,强迫祁照和她对视,不要在这一刻撒谎。
他的眼睛里不再是那一片蓝绿色平静的海面,夜晚让海洋失去光芒,她再一次从彼此的呼吸和语言中听见了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
“I am a bastard.”
Bastard,私生子,混蛋,可怜虫,杂种。
在伦敦的时候因为各种事情产生分歧,她愤怒到口不择言,总是骂他:“You are a bastard!”
无数和这个单词相关的记忆纷至沓来,他的愤怒,他的张牙舞爪,他的道理和不可理喻总是在这个词之后混杂着沉重的关门声成为争吵的结尾。
从上一次海龟汤的事情里她就已经知道了他的出身,甚至其实这不是什么很难了解到的事,关于Rodríguez的新闻实在太多太多了。
但为什么,她此刻才回想起来在伦敦的时候她究竟对他做了些什么。
甚至就在刚刚的问题之中,她也在蔑视着他。
“对不起。”
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让温颂无法克制地摇着头,好像这样就能把她做错的所有事都从她脑海里驱赶出去。
祁照用一只手捧起了她的脸,他的目光从往事之中抽离出来,聚焦在她的眼睛。
“但那是我甘心的。”
在他的目光里她的眼泪落下来,她前所未有地脆弱着。
“你又为什么要原谅我呢?”
祁照的手加重了力气,他要她从自己的悲伤之中抽离出来,直面他的恨意。
“我没有原谅你,你必须要在我身边赎罪,我要你爱我。”
祁照没有等待温颂的回答,按住她的长发,仰起头不由分说地啮咬起她的唇。
他知道这样能够在一瞬间将她激怒,让她忘记那些愧疚和不安,投入到这场和他的竞争中去。
他们都让彼此失望过很多次,只有这一件事上从不会让对方失望。
在她还击的时候祁照的气息变得更浓烈,在自己攻城略地的同时更引/诱着她,让她主动地向着他靠近。
他牵引着她,直到他们一直退到空旷院落里一棵在冬日里枝桠光秃秃的山毛榉树下。
这是一个错误的决定,他用力地靠在上面,树上最后一片叶子摇摇晃晃地落在了温颂眼睛上。
温颂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推开了祁照。
“山毛榉”这种树木,听起来就很吸引虫子。
而祁照始终都睁着眼睛,在那片叶子完全落地之前将它从空气之中摘回到手心里。
这个小插曲终于让他们之间的氛围不再剑拔弩张了。
祁照仍然靠在树干上,用手指夹着这片树叶轻轻地晃了晃,晃到温颂明显放松下来才停了手。
他的呼吸在沉静的夜色之中逐渐和缓,那片叶子终究还是落在了地上。
“Scarlet, 我解决了你眼下最大的麻烦,你应该知恩图报。”
“不是我要知恩图报,而是你在挟恩图报。”
温颂的唇上淡淡的血迹被冲刷殆尽,伤口在隐隐作疼。
但祁照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他的唇瓣同样受了伤,仍然在不断地冒出鲜血,令他看起来像是一只妖冶艳丽的吸血鬼。
“随便你怎么说,总之你必须留在这里。”
祁照一下子失去了兴趣,擦去了他唇边残留的血液,不再靠着树干,神情淡漠地朝着房子里走去。
第60章 七年
“我以前从来都不知道, 原来夏城冬天的海边还能看到星星。”
温颂坐在别墅二楼的地板上,望着落地窗前一片寂寥的星空。
窗帘是白纱质地,整座房屋里都开着暖气, 她在房间里只穿着和夏天一样轻薄的丝质睡裙,就好像还是夏天一样。
“你们中国人说, 人死了之后会变成星星, 对吗?”
这段时间的玛格丽特总是很忧郁, 距离她的教母佐拉·摩尔过世还没有多久。
“好像是电视剧里的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