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织看向她，正准备说话，却对上了她那副你看我会相信你那些解释的鬼话吗的眼神。
“别误会，我就是不想浪费，毕竟这顿我给钱。”
“是是是，让你破费了哈！”林织嘴上笑着感谢，却在桌子底下用力地踩了一脚陈韩山。
一口包子卡在陈韩山的嗓子眼，几乎让他无法见到第二天的太阳。他喝了口粥，终于顺了气，才幽怨地看了一眼林织。
晚自习的作业堆积如山，林织写得瞌睡虫满头爬。陈韩山很讲信用，主动将自己的理科作业递过来，她毫不客气地依葫芦画瓢。
在彼此的“互相帮助”下，作业完成得很快，晚自习最后的半个小时成了她的空闲时间。
人一闲下来，就容易胡思乱想。
“卢曼玉不是一直说她喜欢陈韩山，但陈韩山对你有意思嘛。”百贝白天说的那句话一直在林织脑海中回荡。
她抬头看了一眼坐在第二排的卢曼玉，她大概还在和那些题目作斗争，一只手撑着头，一只手在草稿纸上飞快地写划着。
林织默默叹了一口气，心想这好好的年纪好好学习不香吗，怎么就看上了陈韩山这块木头？
她觉得陈韩山木头，并非是她作为准前妻在黑他，而是他有的时候真的很木很迟钝。
两个人过纪念日，他除了送花和礼物，再无别的。林织喜欢买好看的裙子，每次问他的想法，得到的永远是两个字：好看。他在工作上能够做到游刃有余，但面对家人时却丝毫不懂表达。
其实相对那些实物类的东西，她更想从他嘴里听到一些专属于他们夫妻之间的亲密话。
所以，百贝说陈韩山对她有意思，她是完全不相信的。长大后的陈韩山尚且不明白，又何况是刚成年的他。
但是那句话就像是一根扎在她心里的刺，她不得不拔。
晚自习结束后回宿舍的路上，林织趁人不注意，把陈韩山拉进了树后的小道里。
陈韩山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看清面前的人之后，靠在身后的墙壁上笑着问：“把我拉到这里，想干坏事？”
年轻八岁的陈韩山，双眸中流露出的情绪有她熟悉的成熟，可周身却萦绕着还未褪去的少年气。
他们还在上海的时候，林织曾经拉着他一起去看过一个名为“先生与少年”的摄影专题展，她全程叽叽喳喳对着巨幅照片里的帅哥犯花痴，陈韩山则全程黑着脸。
现在看来，26 岁和 18 岁的陈韩山，也很适合出现在那个摄影展上。
林织踮起脚凑近他，她的眼睛很大，此刻在路灯下，像是一对撒了一层金粉的黑珍珠。晚风将她额前的碎发吹乱，遮住了这双迷人的眼睛，但陈韩山还是在里面看到了自己。
她勾勾嘴角，故意低着声音问：“坏事，是什么事？”
他耐着性子，不回答，明显是仗着现在他们 18 岁的身份，她不敢对他做什么。
可是林织才不管这些，拉住他的校服衣领，踮起脚尖就亲了他一口。
速度很快，陈韩山甚至没有反应过来，只闻到空气里残留的淡淡的水果香气。
“是这样吗，你说的坏事？”
果然，他的眼神变了变，却只是问：“你吃糖了？”
“嗯，下午买的，桃子味的。”但林织不想继续这话题，她朝后退了一步，语气认真，“我大概想到怎么回去了。”
陈韩山收住心思，问：“怎么做？”
林织直视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告诉我，你爱我。”
第06章 不喜欢
秋夜的风带着凉意，即便隔着衣服，也能吹起一层鸡皮疙瘩。
林织觉得自己像只纸老虎，不仅要被这冷风吹倒了，也快被陈韩山迟迟不答的态度敲扁了。
“你说什么呢，我们都快离婚了，还谈什么谁爱谁？”他眼中有路灯的光，璀璨无比，却没有一点愿与她共享。
“你又在说什么呢？”林织重新扬起笑容，“我问的不是以后，而是现在。”
“什么意思？”
“十八岁的陈韩山喜欢十八岁的林织吗？”
陈韩山收起了笑，问她：“这和回去有什么关系？”
林织脸不红心不跳地胡编道：“我复盘了一下，发现每次触发回去的机制都是我向你发问，等你的选择。如果你的答案不是真心想法，我们就会回去。”
“那为什么是这个问题？”
“看我心情啊。”
陈韩山轻哼一声，看向侧边。虽然在暗处，但林织能清晰地看到他滚动的喉结，突然很想咬一口。
“那你下午给我送水，也只是心血来潮？”
“当然。”
林织及时补充道：“你想好再回答，只有你说的不是真心话，我们才能回去。”
陈韩山与她对视，他冷静的双眼里看不出其他情绪，不知过了多久，林织听到他说：“不喜欢。”
一秒、二秒、三秒……周围传来阵阵高中生的谈笑声，他们依旧站在原地，没有离开。
陈韩山的脸愈来愈黑，最后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你骗我。”
“我也不确定我的想法一定是对的啊，都是在试错而已。”林织听到想听的答案，忍着笑意，“我晚上回去再好好复盘一下，你也早点休息，没有晚安明天见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