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地,陈韩山顿住了动作。
林织轻抬眼皮,慢半拍地问:“怎么了?”
他却只是轻笑一声,回道:“继续。”
陈韩山帮彼此褪去衣物,然后抱着她,走到了床边。他坐在床上,林织坐跪在他的双腿上,一切都已蓄势待发。
可他还是耐着性子停下来,额角流下汗滴,如墨似的双眼里酝酿着即将喷簿而出的风暴,他哑着声音问她:“接下来交给你?”
林织已经听不见自己的心跳,脑子里的一根弦应声而断。她双手扶着他的肩膀,先吻去了他脸上的汗水,然后愈来愈下,他的呼吸声也愈发粗重,直到二人拥有了统一的节奏。
肌肤、汗水、荷尔蒙,以及意乱情迷时的露骨情话,都随着本能悉数展现。
身体随着轻喘起飞降落,但半刻前还起伏不定的心,此刻好似又被稳稳地放进了肚子里。
林织努力了许久,实在无力,咬了咬他的耳朵,声音软绵之极,说:“换你好不好?”
陈韩山二话没说,抱着她翻身,他覆在她的身上,加快了动作。
她浑身真的一点力气都没了,懒懒地靠在他的肩头。陈韩山搂着她,另一只手掖好被角,然后伸进被子里覆在她的腰上,轻一下重一下地帮她按摩着。
鼻尖充斥着欢爱后的甜腻味道,林织心里安定了不少,犹豫再三,还是开口问道:“能跟我说说,你这三天发生了什么事吗?”
*
三天前。
陈韩山醒来的时候,看见的是两扇拉着窗帘的窗户,唯有缝隙中洒进一些光线来,周围依旧昏暗。
外头传来阵阵交谈声,隔着房门,他听不清楚,也分不清是何年何月。
他捂着额头坐起来,才看清原来是在自己的卧室里。他疑惑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而且林织并不在自己身边。
巨大的慌张席卷着他,陈韩山迫不及待地想拿手机给林织打电话,可是摸遍全身也没找到手机。
与此同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嚎哭,那声音有些熟悉,像是计时器一样,催促着陈韩山,让他心慌。
他顾不得其他,掀开被子起身,打开房门后,被眼前的景象惊到说不出话。
嚎啕大哭的是他的母亲,那个每天都必须精致打扮的范维芳女士,现在却发丝凌乱,梨花带雨地哭倒在地,身上的衣服也不知在哪里蹭到了灰,不服帖的褶皱着。
而她哭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父亲,那个与范维芳女士几十年来看似“相敬如宾”,却动辄大动干戈的男人,陈兆。
陈韩山手脚冰凉,僵硬地站在原地,仿佛又回到了那年听到陈兆去世的时候,一切都那样的突然。
陈兆死的时候只有 50 岁,对于男人来说依旧是能干出一番事业的大好年华,他却死在了一场雨夜的车祸中。
肇事方很是配合,迅速解决了保险和赔偿等事宜,但是那些轻飘飘的账单,又如何抵得上一个活生生的人?
陈韩山的出现让范维芳立刻止住了哭声,她擦去眼泪。撑着膝盖站起来,走到他面前,问:“你醒了,头还晕吗?”
他不知道在他醒来之前发生了什么,只是顺着范维芳的问题摇了摇头。范维芳的嘴角抽搐,明显是在强忍着哭意。
在陈韩山的记忆里,他从没看见过范维芳这样失态,以往那些高贵与矜持,在如今的分离和失去面前,全都分崩离析。
周围的亲戚聚过来劝她保重身体,又告诉陈韩山他是家里唯一的男子汉,是母亲的依靠,必须要从现在开始要撑起这个家。
陈韩山沉默着点头,把范维芳扶着坐到沙发上。
自己走到灵堂的蒲团前,拿起三柱细香,对着蜡烛点燃。火苗轻晃,偶尔发出“噗噗”的轻微爆破声。
陈韩山的心也跟着晃动,他虽然面上强撑着镇静着,但是心中的不安到达了顶点。
他这次为什么会一个人醒来?
林织在哪里?是在她自己家里,还是其他地方?
老妈为什么对老爸的去世表现得这么伤心,他们之间的关系不是一向冷冰冰吗?
陈韩山捏着手里的香,对着前方陈兆的黑白照片鞠了三个躬。陈兆长相硬朗,随着年纪的增长,气质却越发温和,因此年至 50 也显得很年轻,即便是普通的证件照,拍出来也很帅气。
范维芳已经不再嚎哭,只是低头轻声啜泣着。陈韩山给她倒了一杯热水,坐在她身边,问道:“妈,我睡了多久了?”
“大约快 24 小时了。”
“这么久?”
范维芳看向他,布满红血丝的眼睛里带着疑惑,问:“你不记得了?”
“好像是没什么印象了,您给我说说吧。”
“你接了我的电话后,就从学校里赶回来,到家吃了个饭,就说头晕。一开始还在外面陪我一块儿守夜,再后来就晕了过去。你小姨过来给你看了一下,说没什么问题,我才放心。对了,你还记得你小姨是谁吧?”
范维芳的眼神里透露着担心,陈韩山勉强笑笑,说:“嗯,她是你妹妹,是个医生。”
“嗯,所以她说你没事,我也放心了,只是没想到你这一觉居然睡了这么长时间。”
“妈,您看见我的手机了吗?”
“没有,是不是在你背回来的那个包里?”范维芳指向卧室门口的黑色书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