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意南便一路来到谢邈院里。在门外没听见声音,又见门口这边没人,不死心便扒在门上,往书房深处探视过去。
便瞥到榻上打坐的谢邈。
心里一个咯噔,悄咪咪缩回脑袋,转身正要离开,便听见谢邈低沉的嗓音传来。
“站住。”
赵意南当即夹紧手臂,贴在身体两侧,不再乱动。
“转身。”
赵意南僵硬地照做。
看到谢邈唇边似乎牵出一丝浅笑,她心中的紧张顿时下去几分,挤出笑脸,问:“姑父,霍刚呢?”
“他有军务在身,方才已经走了。”
“哦,那我就先不打扰姑父休息了。”赵意南屈膝朝着谢邈行了一礼。
谢邈忙道:“等等!”
他锐利的视线在赵意南身上扫视一圈后,随即又垂下去,不再看她,淡淡道:“走吧。”
“姑父有何吩咐?”赵意南试探着问。
看他脸色似乎不太正常,又见他用那种眼神看着自己,她感觉他似乎有话要问。
谢邈重新往她脸上看来,问:“天色已晚,你要去何处?”
赵意南眼珠一转,小声嘟囔:“自然是回府了。”
自然是去流香楼听曲儿啊。她怎么会傻到,跟他实话实说……
“本王送你。”
赵意南猛然抬眸,谢邈已经下榻朝她走来。
干笑两声,㛄婲推辞道:“我认得路,方才就是我自己一个人找来书房的。”
谢邈已经走到她面前,恍若未闻般,温柔地说道:“走吧。”
主人坚持,赵意南只好无比乖巧地跟在他身后。
总算来到王府大门,她这才加快步伐,走出去几步,转身挡在谢邈身前。
哈哈笑着,朝他摆手:“姑父留步,我的马车就在门外。”
“本王要亲自送你回府。”
赵意南瞬间笑不出来了。她就像被人点了穴一样,浑身僵硬。
回过神,谢邈已经走下府门的石阶,正在朝她的马车迈步而去。
她忙追上去,连珠炮似的说道:“我没骗人,姑父,我就是要回府的,你别不信啊!”
“本王何时说你骗人了?”
谢邈已经走到自己马车跟前,直愣愣地看着她,一副不看着她上车决不罢休的架势。
见她迟迟未有动作,他索性将手臂一抬递到她面前,面色平静,道:“上车啊。”
*
霍刚修整结束,便准备去军营调兵。一路走到王府门口,老远看见谢邈与一女子停在马车前,不知在谈些什么。
他太讶异了。他印象中,谢邈是不会让女人靠近他五步之内的。
期初他还当自己看错了,毕竟天快黑了,有些看不大清。
但是谢邈的身形,他绝不会认错。他身上有一种寒气,哪怕在几丈开外,也能把人逼退。
再看那女娇娥,光看背影就觉得定是个灵动美人。
一时震惊,出去这一年,谢邈竟有了来往的女人!
霍刚心想,人家在这依依惜别,他自然不好上前去打搅。但他又好奇地心痒痒,能让谢邈这块万年寒冰屈尊降贵的人,究竟会是何许模样?
便朝着他们走过去,想打声招呼,顺便惊鸿一瞥。
谁知越走近越觉得这女子眼熟……
“赵意南?”离她两步的时候,他认出她了。
他真是疑窦丛生,满腹狐疑全写在眼睛里,直射谢邈:“你们这是在作甚?”
赵意南看到霍刚,瞬间像落难的人看到天神骤降一样,满眼放光。
“霍大缸!”兴奋地喊着,跑到他身旁。
谢邈却不似她这般惊讶。自打霍刚站在府门口往他们这边打量,他的余光便察觉到了。
他徐徐将伸出去的手收回来,背到身后。
听到赵意南见到霍刚,一改那种恭恭敬敬的调门,高亢的嗓音地简直快要唱出来了。
不知为何,他心头突然生出些不适。
赵意南已经抓起霍刚的小臂,紧紧握在手里,道:“方才我来找你,姑父说你出去了。姑父他不放心我独自回府,说要送我。”
“这下好,不用劳驾姑父了,你送我吧!”她晃着霍刚的手臂,嗓音极尽娇软,眼中写满恳求。
就差把“千万别拒绝”几个字用只有霍刚能看见的神奇墨水写在脑门上。
谁愿意跟自己的夫子、长辈久处啊,而且还是让人闻名丧胆的摄政王。
霍刚看看谢邈,想到那起扒.衣案,才道:“对,最近京中是不太平,王爷他也是担心你遇到危险。”
于是把“变-态”扒人衣服的事情三言两语跟赵意南讲了。
赵意南这才恍然大悟。
刚刚还以为姑父看出了她不肯回府的小心思,要监视她。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不知道姑父看出来她的那点小心思没有,反正她只觉得一阵脸热。
“多谢姑父。”她怀着十分的感激朝谢邈屈膝行了一礼,“不过还是让霍刚送我吧。”
夜幕降临,遮掩了谢邈脸上淡淡的失落。
霍刚突然想到谢邈身上还带着伤,不宜操劳,忙附和赵意南的话:“王爷,还是让属下送公主回府吧,顺路的。”
谢邈皮笑肉不笑,道:“如此甚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