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不是好好地嘛...别哭了。”
阿杏闻言去看她,方才在路上就听说她的眼睛暂时瞧不见了,此刻见沈瑶真的两眼空洞,直愣愣的瞧着前方,眼泪却是怎么也止不住了。
“小姐,都怪阿杏,都怪我,那日我若是跟你一起前去,或许就不会有这样的事情了。”阿杏是真的自责和愧疚,那日大雨,沈瑶坚持要一起去新县堤坝,让她在宅院里等,阿杏便等,等来等去却等来了噩耗。
“不怪你,真的。”沈瑶怎会怪她,况且的确也与她无关。
“小姐,你的眼睛何时能好?”
“大夫说许是一月左右,便能恢复了。”
阿杏哭着点点头,“待我们回了京城,定还有更好的大夫。”
回京城...沈瑶又沉默了,她不想回去,可是,现如今尚唯在哪里她都不知道,不回京又能如何?
她突然有一种被抛弃的感觉,从豫州到东莱的这些日子仿佛就如一场梦,现在她很想去找他,又害怕真的见到他。见到他说这一切都是一场局,他早就设定好要消失,要远走,要假死,但这一切她浑然不知。
后脑又细细密密的开始疼了,沈瑶蹙了蹙眉,阿杏立马问道:“小姐哪里不舒服?”
沈瑶摇摇头:“许是赶路有些困了,你服侍我睡一会吧。”
阿杏立马上前替她更衣,沈瑶摸索着躺了下来,脑袋一偏唤了声:“阿杏。”
“小姐,我在。”
“你说兄长他会无事吗?”
阿杏微怔,她不知道,但是她将这些日子同夜鹰一块拼命寻他们的事跟沈瑶讲了。
“你是说,夜鹰也在寻他?”
“是,只不过,这几日我也没见到他了。”
沈瑶沉默,若是这是场戏,那夜鹰不应该如此表现,难道说这也是设计好的一部分?
太多的事想不通了,索性不去想了,回来自己家人的身边,沈瑶终于有了一丝丝的安全感,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尚唯带领的一小队人马,自出了东莱城便日夜不休,接连赶了三天的路,才到了云南的边境。
“主子,前面便是云南的地界了,在此处稍作休息吧。”
尚唯点点头,翻身下马,命队伍全部原地休整,这次跟过来的都是些常年追随他的死侍,多是当年尚家军的部下。这一回,除了京城的暗探,所有的人马几乎都撤了出来,预备在云南这边广阔的土地上重振雄风。
皎白的月亮在天空映照着大地,尚唯靠在一颗树下,静静的站着。
夜鹰上前递了些水和干粮:“主子,用些吧,一路上你几乎都没怎么吃东西。”
尚唯睁开了眼,淡淡的接过,随口问了句:“京城最近有何动向?”
“行刺之人的身份还在查,虽不是暗影卫所为,但还是与朝廷脱不了干系,上回您说要我们留意陀罗门,此事的确同他们似乎有些牵连。”
“可查到陀罗门与朝廷中何人有来往?”
夜鹰犹豫片刻:“似乎是与代丞相...”
尚唯唇角扬起一个讽刺的弧度,再抬眼时,眼中蕴藏着彻骨的冰冷寒意。
“很好,查了他这些年,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
夜鹰明白他的意思,正要开口说话,就看见夜辉站在不远处朝他使了个眼色,像是有话跟他说,夜鹰便走了过去,“何事?”
“探子来报,找到郡主了。”
夜鹰惊愕的抬头:“当真?”两人说话的声音很小,好似唯恐旁人听了去。
“千真万确,是被南狄江王所救,现如今人已接到了镇安王身旁。”
夜鹰蹙了蹙眉,司寇安顺,怎么会被他所救?但找到沈瑶,终归是个好消息,他内心的愧疚感也终于减轻了一点点。
“郡主可有事?”
夜辉有些犹豫,“听说...好似盲了。”
夜鹰震惊的望着他,夜辉的神色也并不好看,这人是寻见了,但若是这消息传到了尚唯的耳朵里,还不知要掀起多大的惊涛骇浪。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纠结,但事到如今是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走,能瞒一时算一时,总归沈瑶性命无碍,倒也总归算半个好消息。
...
天亮再启程,尚唯没有耽搁,一鼓作气,便行到了云中王府的门前。
云中王已等他许久。
见面没有过多的寒暄,尚唯朝他恭敬行了一礼,萧玚报以微笑回礼,两人便心照不宣的进了暗室。
“听说你此次出了意外,伤势可有大碍?”两人一边走,云中王一边问道。
尚唯微微侧身道:“无碍,多谢王爷挂念,此行是我疏忽了。”
云中王停下脚步,拍了拍他的肩膀:“是人都会疏忽,倒是你,能从轮椅上站起来,已实属不易了。”
尚唯垂眸,并没有再说话。两人行至暗室中心,这里密密麻麻陈列着整整一个柜子的秘密信件。
“都在这里了。”
尚唯抬眼去看。
“这些年,我日夜不休,能寻到的都在这里了。你既然来了,那我便可以歇歇了。往后还有太多的重担啊,年轻人。”云中王一边说一边拍了拍尚唯的肩膀,颇有些语重心长。
“王爷这些年,辛苦了。”
云中王摆了摆手:“往后就不必辛苦咯,所好的是你寻到了琮儿,我也算有个盼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