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期待什么,江渡吻她吗?
不许自己再胡想,傅闻意飞快推开他站起来,指尖下意识蹭抹过唇瓣。
“好啊,真好,我太久没有见过像这样美轮美奂的三步舞曲了!”德克尔船长从观舞台走出来,鼓着掌笑眯眯地大声称赞。
傅闻意弯起眸子,微微欠身表示问候:“您过奖了。”
船长摆摆手,赞许的目光移到江渡身上,“你眼光棒极了,遇到了一个很不错的舞伴。”
“我的荣幸。”
江渡将这句夸赞欣然收下,略偏过头。
傅闻意落在他脸上的目光还没来得及收回,就被抓了个正着。
她呆愣两秒,装作不经意般移开视线。
舞台将留给下一对舞者。
柔缓抒情的爵士乐由现场乐队倾情演奏。
傅闻意终于松了口气,不等江渡有所动作,便率先挤进观舞的人群中。
此时她心头的紧张和不安已全部卸掉,错身经过满脸不爽的岑薇时,她先是顿了顿,而后特意站定冲她笑了一下。
“如果我现在要加码的话,你还敢赌吗?”
岑薇原本很有胜算,觉得傅闻意就算跳出个花来也肯定赢不了她。
可被这么一问,莫名就有些心虚。
别说刚才船长特意称赞过她的表演,加上
岑薇看向站在傅闻意身后的江渡,注意力自他出现开始就已经完全被他吸引。
她想起曾偶然在一个高端的慈善拍卖会上,跟他有过一面之缘,听过坊间各种议论他的传言,那些嚣张狠辣的手段令人生畏,也说他性格冷淡极难接触。
岑薇深知,像他这种身份地位的人,能跟人面目和善的交流已是奢侈。
但今天,她好像看见了跟传闻中完全不同的江渡,发现他并不是那么不近人情。
不仅如此,他还会笑也很体贴,会耐心引导、如此放低姿态地纵容一个人。
明明能看见傅闻意那趾高气昂的神情,却并未表现出一丝的厌烦,哪怕他清楚她是仗他的势在狐假虎威,可从始至终一句话也没说。
完完全全是在给她撑腰的样子。
也因为这样,岑薇身边的朋友们纷纷紧张起来,更有两人急切地拉住了她的手,靠在耳边叮嘱她看清形势,千万别惹恼了那个活阎王。
傅闻意乐得欣赏她们这种茫然无措的焦灼状态。
在身边人的各种利弊权衡下,岑薇知道自己已进退两难,可要让她松口心里又觉得很不服气。
她还是想赌一把。
傅闻意有江渡撑腰又如何?
毕竟船长还没有宣布最后的优胜者。
她还有机会。
岑薇撇掉朋友的手,脸上强装出几分镇定,“你想怎么样?”
“很简单。”傅闻意还挺佩服她的魄力,满意地弯了弯眼,指尖悠悠转着圈依次挑选,最后落到一直对她虎视眈眈的那个男人身上。
语气居高临下,仿佛这是她大发慈悲的赏赐。
“如果你输了,就跟你身边的这位朋友共度一夜吧。”
岑薇登时惊异道:“傅闻意,你——”
“怎么,不敢吗?”傅闻意敛起笑意,向前一步站到她面前,“别忘了,我只是将你的赌注原样奉还而已。”
“你跟我下这个赌注的时候很轻松,怎么轮到自己就像是吃了苍蝇一样难受呢?”
岑薇握紧拳头,话像是从齿缝里憋出来的一样,“你别太得意,最后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咱们走着瞧!”
“行啊,我就在这等着。”傅闻意无所谓地耸耸肩。
她在附近找了个空位坐下,其他大部分人都围到前面起哄去了,后面的座位很空。看在江渡刚才帮了她大忙的份上,傅闻意特意留出身边的位置给他。
江渡没坐,倚在她身后的窗台边。
经过刚才那一出,岑薇她们小团体的气氛远没有之前活络,里面有几个女生还频频回头往这边看,脸上的表情格外凝重。
傅闻意的心情瞬间大好。
本来以为是背水一战,没想到竟然起死回生。
她喜滋滋地瞥了眼身后的江渡,四舍五入一下,怎么不算抱上大腿了呢?
不过
她又转念一想,刚才还盘旋在脸上的笑意淡下去几分。
仔细思考下,其实岑薇说的话不是没有道理,毕竟喜欢这件事很主观,要是老船长偏就觉得她跳得好呢?毕竟她的实力还是摆在那的。
这样说来,自己也只有百分之五十的胜率而已。
要是她输了怎么办?
傅闻意撑着下巴发愁。
江渡不知道她心里那些小九九,只是见她威压了别人一番后还不高兴,轻掐了掐她用手捏鼓起来的脸颊,“在想什么?”
傅闻意皱眉打掉他的手,转动高脚椅面对他,“你说我要是输了,刚才那些‘狗仗人势’的狠话会不会很打脸啊?”
原来是在想这个。
江渡轻笑一声,“你对自己的定位还挺准确。”
傅闻意迷茫地眨眨眼,然后才回过味来,“”
她嘴角往下一撇,不搭理他了。
你才是狗呢,你全家都是狗。
她没好气地转身,江渡率先用手拽住高脚椅的坐盘,又把人重新转了回来,不许她避开,“话是你自己说的,冲我发哪门子火。”
“你还说!”傅闻意很凶地冲他呲牙。
但除了能遮掩自己的心虚以外,半点伤害都没有。
江渡眼底回暖,总算说了句中听的话:“放心。我在这,你想输都难。”
“那么自信呢渡总?”她调侃道。
话音刚落,船长正好在舞池中心念出她的名字,傅闻意凝神站起来仔细听,船长说她和江渡的那支舞让他的印象尤为深刻,毫无疑问是今晚最佳。
江渡冲她挑眉,那意思就好像在说:看,我说什么来着。
傅闻意霎时激动得跳起来抱住他。
温香软玉扑了满怀,江渡指尖一顿,轻轻敛眸。
窗外甲板上在此时燃放起盛大的烟火——这是属于船长舞会最终的神秘奖励。
璀璨火光映亮了室内,有人奔向窗边,更多的人则纷纷跑到室外的甲板上。
周遭热闹熙攘,傅闻意在一声声明晰的震动中清醒过来,察觉到正与他亲密相贴时,身体霎时僵住。
她缓慢放下踮起的脚尖,在无数升腾的明亮烟火中对上他的视线。
“对不起,我”
还未说完,傅闻意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面前那双眸中的冷淡尽数褪去,瞳孔清晰明澈,明明五官和样貌都跟之前没有区别,可这张脸偏偏在此刻让她觉得有些陌生。
他轻贴着她的额头,眼波里流转的神色,像是冬夜里点燃的一炉篝火,又似夏夜盛暑时扑面而至的晚风,细润无声地吸引着她。
同一时间,江渡试探着将气息缓缓压下来——
傅闻意搭在他肩上的手瞬间收紧。
她知道他的意图,毕竟他给出的暗示已足够明显。
而这次,她并没有偏头避开。
只是在鼻尖将要触及到的那刻,悄然闭上眼。
第20章 联姻
逐渐压近的呼吸与她动若擂鼓的心跳声纠缠在一起。
傅闻意眼睫不安的颤动着,偏偏心里又有些说不上来的期待。
江渡视线低垂,察觉到她细微的表情变化,喉结上下滑动,用手轻轻托住她后颈——
“渡总”
陡然闯入的声音如针尖一般刺破旖旎。
男助理就站在几步之外的地方,匆忙喊t了声后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傅闻意猛地睁开眼,顾不上别的,直接就往江渡怀里钻。
江渡顺势扣住她的脑袋压在肩头,闭眼长舒了口气,似在调整呼吸又有些怅然若失,随后才微拢起眉,目光锐利沉冷地看向来人。
“什么事?”声音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低哑。
男助理纠结半晌,还是极富职业道德的上前,把正在通话中的手机递给他。
江渡扫了眼备注的名字,抬手接起:“说。”
“想找你一趟还真不容易啊。”严律在电话那头汇报情况,“城北那块地的标书我已经拿到了,两千四百万。你猜得不错,江氏的报价确实比我们要高。”
“江琮山流标之后那表情你是没看见,老脸都绿快成茄子了!”
“得亏你提前布局,把傅氏拉到我们这边——”
“等一下。”江渡瞥了眼怀里的人,打断他。
只可惜严律话中的“傅氏”两个字,终究没能逃过傅闻意的耳朵。
她犹疑着和他拉开距离,江渡却没看她。
他松开手,示意助理好好照看这边后,便迈开步子头也不回地走出舞厅。
傅闻意站在原地,心里隐隐升起一阵不好的预感,可思来想去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
一个人孤孤单单的看着烟火,周围再怎么热闹也没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