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咙里发出夹杂着困意和不满的哼唧声,“不要,我就起床……”
命门被拿捏,蒲灵不得不屈服,依依不舍地离开被窝的怀抱,转而投入靳西淮的怀里。
“我再眯一下下,你抱我去洗漱。”
“行。”靳西淮轻笑一声,对她唯命是从,将蒲灵的手移到他脖子上,托臀抱起,稳稳当当地带着她走进浴室里。
“——张嘴。”
接下来的一切都无比自然而然地发生了。挤好牙膏,靳西淮单手扣着枕在他臂弯与胸膛间打盹的蒲灵的下巴,低下脑袋,眼神专注,动作轻缓而细致地为她做晨起清洁工作。
等刷好牙齿,洗完脸,蒲灵勉强清醒一些,张嘴咬上靳西淮递到她唇边的椰奶包,开始享受她的早餐。
偶尔前一天晚上拍了大夜戏,第二天蒲灵跟困意殊死搏斗以失败告终,拿请假不拍戏做“威胁”就会不奏效。
但,靳西淮自有一套叫醒方式。
一开始,还是掀开被子,欺身撑在蒲灵身侧,宽肩直背倾覆,晶莹露珠般干净清透的呼吸落下,挟着淡淡的须后水味道。
清爽的气息扑面而来,落在蒲灵额头、紧闭的睫毛、鼻尖、下巴,再辗转到唇上。
蒲灵睡得迷迷糊糊,却无法忽视皮肤上传来的温凉触碰,唇瓣被含住,轻而缓慢地吮-吸,就在湿热的舌头即将抵开她的唇缝,她猛然惊醒,一把格开靳西淮贴近的脸颊。
“不要,我还没刷牙。”
靳西淮抓住她推他的手,垂首,吻了吻纤细指尖,嗓音温哄:“那你现在起来,去刷牙,可以吗?”
蒲灵一身瞌睡虫早被吓跑了,头脑神经活泛,睡不着了,如他所愿爬起床去洗漱。
再到后来,蒲灵对靳西淮的亲吻脱敏,难度升级,叫醒服务也随之提升。
身上鹅绒被轻软,蒲灵陷在梦的怀抱之中,思绪混沌。
朦胧中感觉到身上被子由下方掀开,冷空气钻入一瞬又被遮挡,似是她的错觉。
直到被拨开,温热贴到中芯,蕾瓣七倒八歪。
蒲灵在梦中攒眉蹙额,对突如其然的外界刺激毫无防备,下意识地抵抗,却只能徒劳地夹到硬朗坚实的颅骨。
伸手去捉,也只能摸到如动物毛皮般柔软的乌发。
底下软硬兼施,蒲灵棱棱睁睁地咬着唇,被嘬到无法忍受,灵魂仿佛都要因此被抽走,脱离躯壳。
身体被激活,微弱的电流传遍全身,腰肢发麻,脚背绷紧。
仿若经历一场人工造雨,斜风细丝,沁出潺潺。
靳西淮喉咙轻咽,撑身去抚她发红眼角,声线低哑:“还困吗?”
蒲灵呼吸有些困难,脸颊泛着粉:“……不困了。”
“……”
确认关系没多久,两人却迅速地坠入了一场热恋,无需磨合试探,也无需铺垫。
不似传统情侣交往流程,身份突然转变,会有尴尬的过渡期,他们知根知底,心灵相惜,悉数水到渠成般自然。
而在这场如胶似漆的恋爱里,唯一受到伤害的,可能就只有康旭了。
在得知靳西淮去给蒲灵当助理的时候,康旭就已经习惯到麻木了,没劝,只觉他这哥们没救了。恋爱脑到病入膏肓。
这大少爷还没谈恋爱呢,都黏糊得要命。
要是以后真谈起恋爱,那还得了?
尽管如此,他还是有些想象不出来靳西淮谈恋爱的模样。
直到这一天真正地降临。
那天还不到清晨六点,康旭被手机铃声吵醒,迷迷糊糊地看一眼手机,来电人显示是靳西淮,困意一下子散了大半,还以为是有什么很重要的事,却听见靳西淮在那头慢条斯理地问起他近况。
大清早被喊起来,哪怕明里在关心他,但康旭还是觉得奇了怪了。
顶着满头雾水,他正准备问靳西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却听着人话锋一转,说以后组的单身派对局不要找他。
康旭脑袋一时没转过来,寻思着,也没想过找你啊,普通派对局你都不去,更别提这种类型的了,哪敢喊他去啊。
终于找到机会问起原因,就听见听筒对面的男人语气慢慢悠悠,特志得意满地吐出一句话:
“因为,我已经有女朋友了。”
那一刻,康旭很想摔手机。
他气极反笑:“敢情你扰人清梦,绕那么一大个弯,就是为了炫耀自己有女朋友了?”
“嗯。”承认得倒是坦荡得不行。
“行,你有女朋友你牛叉。”康旭被气得鬼火冒,对靳西淮这种可耻行径骂骂咧咧了好一通。
但那股火气过去了,他还是由衷地为靳西淮高兴。
在知道靳西淮和蒲灵在一起的那一刹,他脑海里只冒出了一句——
守得云开见月明。
-
陪在剧组的这些日子里,靳西淮可谓是任劳任怨,完全担起了一个事业上升期的艺人助理的职责,较之谷佳佳甚至更添几分细心与体贴,身兼数职,男朋友也做得让人挑不出毛病。
唯一让蒲灵产生过不满的地方。
大概就是,这人再怎么低调装扮也掩饰不住的魅力和对外吸引力。
拍戏的间隙,演员们攒三聚五地偷空闲聊,期间,有一个女演员兴致勃勃地凑到蒲灵身边。
“小灵,你那助理的感冒还没好吗?他脸上怎么还戴着口罩?”
蒲灵手上捏着剧本,从容应对:“他感冒已经好了,但是人很社恐,还有很严重的容貌焦虑,不太敢在这么多人聚集的地方露脸。”
“社恐?”女演员面露狐疑,“可他看起来不像啊,整个人气质都很大方挺拔,就是的确有些不怎么爱说话的寡言冷淡模样。”
另外一个女演员也抱有疑惑,插话道:“容貌焦虑?不至于吧,我觉得他应该长得蛮不错的,今天上午我不经意地跟他对视了一眼,天,沉寂许久的心脏忽然砰砰跳动了两下。”
“哈哈,你这是春心荡漾了吧,怎么,对人家有意思了?”
“有一点吧,主要他眼睛太好看了,对视的时候,感觉他在朝我放电!虽然没看清他的脸,但感觉外貌再怎么差也差不到哪里去……”
几人谈笑风生中,蒲灵垂下脸,很轻地抿了下唇角。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涌上她心头。
心口发堵,不怎么好受的感觉。
在这之前,也就是靳西淮刚上任当她助理的那几天,蒲灵就时常听到其他女演员议论靳西淮,那时,她心里也曾隐隐出现过类似的情绪。
但当时两人还没在一起,那种难以名状又师出无名的情绪甫一冒头,就被她强行压了下去。
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
有了合理的身份与立场,蒲灵放任了那憋闷中带着丝丝缕缕酸的情绪涌上心头,反复咀嚼,切齿拊心。
那些女演员并不知道两人之间的关系,因而口无遮拦,蒲灵并不迁怒。
但翻涌涨潮的情绪总要有一个发泄口,追根溯源,最终自然而然地流向了应承其重的始作俑者身上。
一下午时间,蒲灵都没怎么跟靳西淮说几句话,她埋头看着剧本,偶尔需要喝水或拿些东西,也只是默不作声地走过去拿,自给自足,并不麻烦人。
靳西淮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她情绪的不对劲,等蒲灵下完戏,他捏了捏她的手指,低声问:“生气了?”
蒲灵轻挣开他的指尖,撇眼,冷冰冰地吐出两个字:“没有。”
靳西淮收回手,视线寸步不离地放在她身上,低叹一声:“那就是了。”
蒲灵不再搭腔,自顾自地拿起一瓶水,刚想喝。
就听见耳边响起一道清越朗润的嗓音,是毫不迟疑到近乎恳切的道歉:
“对不起。”
“……”蒲灵动作一顿,抬眼去瞧靳西淮:“你都不知道我生气的原因是什么,就跟我道歉,万一不是你的错呢?”
靳西淮与她对视:“让你不开心了,就是我的错。”
那双眼属实漂亮到不行,蒲灵又忍不住挪开目光,轻哼一声,沉默须臾,终于大发慈悲地对靳西淮说明了生气缘由:
“那你为什么要朝别人放电?”
“放电?”靳西淮轻轻扬眉,脸上表情是真心实意的不解。
蒲灵转过目光,面带不满:“对啊,刚才有个演员说你跟她对视的时候朝她放电了。”
“……”
定眼注视蒲灵片刻,靳西淮倏地勾唇笑起,眼角眉梢荡开分明的笑意。
见状,蒲灵更来气了,横眉竖目,“你笑什么?”
靳西淮稍稍收敛了一下嘴角弧度,但笑意还是从他专注盯着蒲灵的眼睛里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