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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美人兮长颈鹿_潭石【完结】(135)

  蒋宁屿在旁边看起来也挺认真,两个人差不多同时叩完头,抬起身时,背后传来杜皓带着笑的声音:“怎么还有一块拜菩萨的啊,你俩干脆再对拜一个得了。”

  刚刚虽然对着菩萨跪下时感觉到了尴尬,但只要没人说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谁知道杜皓什么时候过来的,还偏要哪壶不开提哪壶。

  江潺站起身,作势要揍他:“你打哪儿冒出来的!”

  “我拜完我家的就过来了啊……”杜皓偏过身朝蒋宁屿身后躲,笑着说,“哎,开个玩笑嘛,怎么还动起手来了!”

  江潺倒没打算真跟他这个病号动手,晃了几下假动作就饶过他了。杜皓又嬉皮笑脸地凑过来:“你家这菩萨我能拜吗,多拜几位,说不定哪位就显灵了呢。”

  江潺懒得管他,摆摆手:“你把镇上每家每户的菩萨都拜了也没人管你。”

  杜皓还真的大摇大摆地去厢房里拜她家的菩萨了,江潺本打算赶紧回屋取暖,听蒋宁屿说要放烟花了,她回屋叫了姥姥和林阿姨出来,然后后背靠在墙上等着他放。

  城市里对燃放烟花爆竹管控严格,所以这些年陪姥姥在疗养院过年时,江潺除了在电视上,很少能看到真的烟花。镇上则更宽松一些,从十点开始,外面的烟花一朵接着一朵就没断过。

  但自己家的烟花跟别人家的到底不一样,江潺看着蒋宁屿把一箱烟花搬到院子中央,俯身拿着提前准备好的打火机打着了火,另一只手在旁边掩着风,将火苗靠近烟花的引信。

  “点好了吗,”她盯着他的方向,有点着急地招手,“快过来,别被炸到了。”

  蒋宁屿直起身,朝她走过来时说了句话,但不知近处的谁家这时放起了鞭炮,噼里啪啦的爆竹声将他的声音掩盖下去,以至于江潺没听清楚。

  她只来得及问了句“什么”,蒋宁屿就抬起手捂住了她的两只耳朵。

  下一秒就是惊天动地“砰”的一声,巨大的烟花腾空而起,在高空中绽开一蓬硕大无比的烟花。

  “靠,这什么烟花啊这么响,”杜皓从厢房里钻出来,“吓得我直接从蒲团上蹦起来了!”

  蒋宁屿没立刻把手拿开,温热的手心在江潺耳朵上很轻地揉了揉,低头看着她说:“耳朵怎么这么凉。”

  江潺跟他黑沉沉的眼瞳对视一瞬,抬头看向天空,头顶绽开的烟花比今晚镇上所有的烟花都要更大更绚烂,仿佛无数流星坠落下来,她觉得自己似乎被刚刚巨大的爆炸声震出了一种心悸的感觉。

  第94章

  春晚十二点半结束,林阿姨和杜皓回了家,姥姥年纪大了熬不住,一晚上靠在沙发上醒醒睡睡,江潺劝她早点睡,她非要等到李谷一唱起《难忘今宵》才肯收拾着睡下。

  江潺洗漱完,没立即回房间,坐在沙发上跟季霜发了一会儿消息。大过年的,她居然在跟覃西陆闹分手,这么多年目睹两个人分分合合,她这个看客都要习以为常了,而当事人居然每次还是会搞得像世界即将毁灭一样……

  蒋宁屿这时也洗漱完走过来了,问她一句“不睡觉吗”。

  “不太困,感觉今晚好精神……”江潺抬头,“你困吗?”

  “不困。”蒋宁屿说。

  “那要守岁吗?”江潺突发奇想地提议道,“我们还没一起守过岁吧?”

  “好啊。”蒋宁屿笑了笑,也做了个提议,“那要不要把炉子生起来?”

  “会不会太麻烦了啊,”江潺有些犹豫,“都多久没用炉子了……”

  回来之后她就在各个屋里都按上了仿真的壁炉,以前用的那种老式炉子早就放到厢房的储物间去了。

  “用炉子才比较有氛围吧,而且柴火之前也准备好了,”蒋宁屿说着,披上外套朝外走,“我过去拿。”

  他很快就从储物间里把炉子搬了过来,一节一节接上烟囱,把炉子安装好。

  江潺起初还想过去帮忙,后来发现其实也帮不上什么忙,就坐在沙发上看着他安。脑中冒出一个想法,小时候觉得蒋宁屿很会做题,长大之后,蒋宁屿怎么好像什么都会做似的……

  炉子在屋子中央安好了,接下来就要生火了。虽然家里以前一到冬天就要生炉子,但每天都是姥姥生火灭火,江潺从来没弄过,对此一窍不通。

  蒋宁屿看起来倒是挺熟练,半蹲在炉子旁边,先把干草、木柴和煤块层层摆放好,然后将点燃的白纸从炉子下面扔进去,最后拿了一把姥姥以前用的蒲扇在旁边一下下扇着,炉子里面的火就燃烧起来了。

  “你要不先去里屋,”他抬头看她,“刚生起来烟太大了。”

  “没事,”江潺笑了笑,“以前姥姥生炉子的时候我也在边上。”

  蒋宁屿就把手里的蒲扇调转了方向,在她面前扇了扇,把白烟驱赶出去。

  “蒋宁屿,”江潺隔着白烟看他,笑着说,“你一个城里小孩怎么会这么多镇上的生存技能。”

  “我在镇上待的时间比在城里还多,”蒋宁屿起身掀开炉盖看了看里面的情况,笑了笑说,“早就算不上什么城里小孩了吧。”

  炉子一烧起来,屋里就更暖和了。江潺起身去拿了啤酒过来,递给蒋宁屿一瓶,:“今天不用开车回去,应该可以喝点吧?”

  “好,”蒋宁屿接过来,“那就喝一点。”

  他们并排着坐在地垫上,后背倚着身后的沙发。小时候围在炉边吃栗子和烤红薯,长大之后变成了一起喝酒,江潺仰头喝了一口,听到蒋宁屿说:“其实那次我也哭了。”

  她一时没反应过来,侧过脸看他:“哪次?”

  “就是吃饭的时候杜皓说的,你想留我在家里过年那次。”蒋宁屿笑了笑,“当时坐在回去的公交车上哭了一路。”

  江潺有些意外,记得那年非要拉着蒋宁屿不让他回去,哭着对姥姥喊“为什么不能让蒋宁屿留下来过年”时,蒋宁屿还走到她面前安慰她,说“姐姐你别哭了,我明天下午就过来了,只是回去睡一晚”。

  他明明看上去懂事得要命,怎么会在回去的公交车上哭了一路呢。

  脑中浮现出那会儿长得还没自己高的蒋宁屿,坐在公交车上默默抹着眼泪的样子,她觉得他当时的样子一定可怜极了。

  “那现在不回去过年没关系了吗?”江潺问,“你跟你……爸妈说了吗?”

  “嗯,打电话说了一声,但其实不说也没什么,”蒋宁屿也抬头喝了一口酒,“他们早就离婚了,现在过年都是各过各的,我去哪边都不太合适。”

  江潺有些惊讶,回来之后她还没问过蒋宁屿家里的情况,因为以前也不怎么谈论这种事情,蒋宁屿不喜欢提他家里的事,她也就不怎么问起来。

  “什么时候离婚的?”

  “大一那年吧,我放寒假回来之后知道的。具体什么时候离的就不知道了,我上大学之前的那个暑假应该还没离。”

  蒋宁屿记得那个冬天,他拖着行李箱回到家里时,却发现家里一个人都没有,很多熟悉的东西也被搬走了。以前宋郁芝每天都会准点下班,但那天她却很晚都没回来。

  他打电话给宋郁芝,才得知他们已经离婚了。

  宋郁芝当时在电话里沉默了一会儿才说,“你爸爸没跟你讲是不是?他可能工作太忙忘记了吧,小屿,我跟你爸爸离婚了,电业局的工作也辞掉了,现在回了我娘家……就是你姥姥家,住一段时间。”

  蒋宁屿怔了怔,没想到他们会忽然离婚,但又觉得也没那么意外,毕竟这段婚姻关系早就名存实亡了。蒋言彰调到省城之后,他们每年见面的时间屈指可数。

  他也能看出宋郁芝在这段婚姻里遭受的折磨,蒋言彰如今的风生水起全都建立在结婚之后宋郁芝所做的种种牺牲之上,越长大他就越明白这一点。

  “离婚是好事,”蒋宁屿对宋郁芝说,“恭喜你啊妈妈。”

  宋郁芝没想到他会这样说,她做出离婚的这个决定之后,周围所有人,包括她的娘家人,一致认为她是被她的“精神病”折磨疯了——蒋言彰如今有权有钱,又不常着家,她好好的清闲富太太不做,怎么这把年纪了非要离婚呢。

  她没想到这唯一的一声“恭喜”,会来自这个一直跟她不亲近的、领养来的小儿子。

  “那今年还回长沄过年吗?”蒋宁屿又问。

  “不回去了,”宋郁芝说,“小屿,你跟爸爸过年吧……还是你想来姥姥这儿?我把地址给你。”

  “不用了妈妈,我就是回来看看。学校里还有挺多事情的,过几天我还得回去。”

  蒋宁屿知道,宋郁芝这样说只是心里有愧,事实上并没有真的想让他去过年。况且蒋天炀也在那儿过年,他不会想见到蒋宁屿,蒋宁屿也不想跟他碰面。

  他们又聊了几句,蒋宁屿问她之后有什么打算。她说蒋天炀要去新加坡读书了,她可能会陪着一起过去,或许会在那边待久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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