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洋的声音有些哆嗦,“笑不出来……就别笑了。”
那样强撑着的笑脸,不过是在扇他的耳光。
他见不得,见不得阮眉露出这样的笑。
他只能说,“你这几天……还好吗?”
火急火燎地来找人,发现她倚在别人怀里,最后只能脱口问一句你还好吗?
他们怎么会沦落成这样?
阮眉吸了吸鼻子,“吃得饱睡得香,应该是挺好的。”
唯独,心脏可能不再跳了。
阮眉觉得像是死心塌地了一样,彻底放弃了被洪洋拯救出去的希望。
洪洋听见她回答过得好,猝然抬头,睁着眼睛看向阮眉的脸。
他想问问她,你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一个人过的如此舒坦——在撕心裂肺爱了他那么久以后,就这么轻轻松松,甚至连句号都懒得画下去,就去拥抱别人。
那些爱情都是假的吗,那些日子……都是假的吗?
不要笑了,不要——再笑了!
洪洋狠狠捶了一下严迹的办公桌,那看起来像要打人架势让阮眉吓了一跳,本能道,“洪洋你做什么——!”
“你问我?!”
洪洋红了眼睛,他的凶狠让阮眉往后躲,然而往后,不过是更往严迹怀里缩罢了。
“你来问我?阮眉——你这个人有良心吗!”洪洋怒吼,“你一定要让我也不好过是不是——阮眉,跟了严迹……”
洪洋声音里沾着些许颤抖,“跟了严迹就……那么快活吗?”
是啊,他恨她,讨厌她,可是又没办法违背自己的真实内心,他把她从那个地方拯救出来了。
所以在那之后的日子里,阮眉成了洪洋的金丝雀,洪洋一边厌恶阮眉的肮脏,一边却又……无法离开这样一个女人。
他要惩罚她,要捉弄她,要让她精疲力竭,要让她再也不敢有去找别人寻求庇护的想法。
他想让阮眉怕他,让阮眉依赖他,崇拜他。
命运作弄,让他们错过,他有了妻子,她颠沛流离。
在这场后来不堪入目相遇的孽缘里,洪洋以一人之力给阮眉重新筑了一个梦,梦里他们还是年少的时候,一腔孤勇气势如虹,说着要在一起,就永远在一起。
这场梦,终究要醒。
如今梦醒,便是她在别人身边的样子。
洪洋还想问什么,却再也说不出口。
他只是看了严迹一眼,而后将目光放回了阮眉身上。
隔了许久,男人说,“眉眉,这几天你想我吗?”
只要你说想……只要你说,我会不计一切代价把你带回身边。
——想,想疯了,想到他在他老婆身边,她就快要窒息了。
只可惜,阮眉说,“不想。”
洪洋握紧了的手指倏地松开。
像是濒临死亡的人终于看到了尽头一样。
是他固执了。
一边维持着自己所谓的面子,一边又要死死拉着那曾经的爱情——殊不知面子和爱情,都已经岌岌可危摇摇欲坠。
每次都要装作不爱她的样子,好累。
洪洋说,“回来吧,眉眉,我好想你,我一解决完事情就想来找你。”
阮眉肩膀抖了抖,严迹能察觉到她明显在动摇。
啧。
这都能动摇?这女人是不是太心软了点?
严迹敏感地皱眉,想观察一下阮眉的反应,却听见阮眉说,“我……在这挺好的,有新的生活,新的工作……”
一切都是新的。
好像一转身,过去那些黑暗就不复存在了一般,时光差点将她自己也欺骗过去。
说完阮眉就把头低了下去,不再看洪洋一眼。
洪洋愣住了,没想到能够听到阮眉这样的回答,男人怔忪地看着她许久,小小往后退了一步。
又退了一步。
洪洋笑着摇着头后退,一边摇头一边红了眼眶。
他说,“眉眉,再等等我好吗?再等等我——我就带你回家。”
回家两个字,烫得令她心脏刺痛。
阮眉缩在严迹怀里很久,像是逃避一般,严迹在很久之后将她从自己身上撕下来,“喂,他都走了。”
阮眉茫然,“走了?”
总算敢看四周,洪洋真的不在了。
严迹呵呵冷笑两声,那淡漠的眼睨着阮眉,上上下下打量她,“舍不得?”
阮眉摇摇头,喃喃着,“走了好,走了好。”
可以不用面对了。
严迹又问,“难过吗?”
阮眉揉着眼睛,“……你想让我难过吗?”
严迹咧嘴,笑得漫不经心,“你觉得呢?”
阮眉放下手,面色苍白又漂亮得看着严迹,说,“那我不难过。”
一点儿不难过。
能这样打压自己真实内心的人……严迹伸手捏住了阮眉的下巴,他意味深长地说,“或许,你和邵南才是一类人。”
那经年累月的假面下,藏了无数腥风血雨。
阮眉就着姿势,将自己的唇送了上去,“没关系,你喜欢什么样,我就能变成什么样。”
严迹带着阮眉下班回家的时候,没料到会有女人堵在自己家门口。
眯着眼想了一会,当大爷的严迹没想起来眼前这位叫lily还是liya。
只能打招呼,“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