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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堂春_墨山风【完结+番外】(16)

  章圣祥斜瞥了她一眼,喝道:“不行!怎么治?用你那针扎么?”

  那母亲一听,更是将孩子搂得紧些,脸色愈发紧张。壮汉听言立时怒目圆瞪,用针要扎他儿子?就要上前来抓苏礼。

  苏礼一见,连连摆手,后退几步,连声道:“慢着慢着,我不扎针,此次只需用灸的即可!”

  她见这堂中二位对医理根本也听不懂,只得大声劝道:“本是小病而已,但若就此拖下去,孩子幼弱,禁不起拖熬,再吐泻几次,怕是用药难救。”

  “此法只需用药草熏灸,绝不碰他!只要症状缓解,就可接着用药了。”

  那抱着孩子的母亲一听,深怕孩子拖下去会有个好歹,只急道:“孩儿他爹,先救孩子要紧啊!”

  好容易劝解了这一对儿父母,孩子终于平躺在了苏礼房中的榻上。

  苏礼取了收集晒干的艾草隔少许盐灸熏神阙穴,实则肚脐。

  此法其实现代倒是常用的,本也是小毛病,只是小病不治,也能拖出危险来。

  孩子眼见着灸完,精气神都好了许多,脸色也有回暖。

  章圣祥再开了一些温热药,主温脾胃暖阳的,夫妻二人见小儿安好才算是定了心,一时之间又对先前的鲁莽,觉得赧然。

  章圣祥脸色仍旧不好,只再次叮嘱了用药的量剂,白了一眼那壮汉,甩袖回了后院。

  苏礼上前将他们一家三口送去门前,将手中揉搓制成的艾柱包好递给了那母亲,道:“凡日后有泄泻的,常备家中,如今日之法用之,可止。”

  那母亲自又福身行礼,谢过。

  见人都走了,章圣祥转了个弯又出来前堂,脸上带着笑容跟着苏礼身后问道:“那熏灸之法,又是个什么道理?”

  苏礼回头就见着了她师父一脸的好奇,遂也笑了起来,答道:“药草熏灸和吃药的道理其实差不太多,皮肤肌理,五脏六腑,皆可克化药食。”

  章圣祥一手抚须,低头思索片刻,又连连点头道:“有理,有理。那又何故选取神阙?”

  “神阙位于脐中,可以调理肠腑,凡虚寒型的腹痛或泄泻之疾,取此穴灸之,可以温阳散寒,止痛止泻。”

  苏礼自然而然地接话,转眸看见章圣祥一副沉思其中的模样,想了想又补了一句:

  “只是这个也是我从那游医的只言片语中记来,或许不够详尽,也未可知。还需多方验证才是。”

  章圣祥却没理她话里的机关,只深以为然,这医理与实践都是极重要的,频频点头,“正是,正是。”

  贺兰山在正堂的另一边,从算盘中抬了头看去,师父和师弟每每讨论医理都相谈甚欢,他却始终插不上话。眼神中一丝懊恼闪过,心中觉得烦闷不已。

  这一日也不知怎的好生热闹,堂中正安静没几时,又听闻有人大老远就嚷嚷着:“兰山贤侄!兰山贤侄!”

  贺兰山一愣,脸上懊恼顿时收敛了,迎出去一看,原是家中的邻居王家婶子。心中顿时一急,伸手扶住跑着前来的王家婶子问道:“可是母亲有什么事?”

  王婶儿喘气不得歇,“哎呀!你可别在这儿待着了,快去县衙门口看看去吧!你喜欢的那姑娘,就是那个常来你们怀仁堂送药草的那个苏家娘子!”

  喘了一长口气,才接到:“被县衙通缉啦!”

  贺兰山一听脸色渐白,着急起来甚至来不及回禀师父,撇下王婶儿就冲了出去,朝着县衙跑去。

  王婶儿的声量可不小,这几句喊得每个字苏礼都听懂了,又愣住了,觉得自己全没明白。

  “唉,那倒是个好闺女,不知道这是遭遇了什么事咯!”

  章圣祥在桌案后翻看着医书,边看边摇头。

  “师、师父……我跟着师兄去看一看吧?他那个样子,别闹出什么来。”

  苏礼找了个借口,也得去看看。

  “他能干出什么事,三棍子也打不出个屁来。”

  将手中医书“啪”地合上,章圣祥起了身,撩起衣摆招呼道,“走,一起去看看。那闺女好说歹说也是我知晓底细的,怎么就能被通缉了,必是有什么误会。”

  苏礼闻言很是感动,跟上师父,关了怀仁堂,奔去县衙府。

  艳阳当空,正是一日之中日头最盛之时。

  县衙门前倒是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不少看热闹的百姓。

  往日里也通缉过人,但是没见着这么多人围观。

  县衙门前的衙役们也觉得新鲜,“许是因为那张图画的是个美人儿。”其中一人往嘴里扔了颗花生米,边嚼边道。

  另一衙役靠在县衙府的大门前躲了日头,嗤笑一声道:“这你就不懂了,你们可知那画是谁人手笔?”

  其他几人都摇了头,望着他,先前吃花生米的就乐了,一颗花生扔去了那人头上,笑道:“你知道?就你聪明,你倒是说说?”

  那人将花生米从地上捡了起来,剥了塞进嘴里,偏头扬了扬,示意府衙里头:“就里头那位,可是了不得的来头”,塞完花生米的手伸出了大拇指比划一下,“是比咱陇西郡的父母官儿还大的官儿。”

  几人便又互相吹牛,说这到底是个什么大官儿,在这小小埵城里又查着什么案子。

  章圣祥和苏礼到的时候,贺兰山已经读完了上面通缉的文字。

  上面白纸黑字的,也没指明详细,只说此女犯了人命关天的案子,若有线索,或得见此人,速速报于官府,必有厚赏。

  贺兰山挤出人群时,苏礼还看见人群中有裘大娘,只见她一脸愁容地离去,她却不敢上前相认。

  这里都是乡里乡亲的人,要说都认识也不会,但是都是脸熟的。村里到埵城路途不远,许多人家沾亲带故的,很快苏旎被官府通缉的事情就传遍了。

  章圣祥在衙役里也有老熟人,熟门熟路地拉了位熟悉的衙役说要请他晚间去吃酒,也被直接拒了。

  只好老着脸拉住那衙役追着问几句,“是什么案子”,又说,“这闺女大家都是知根知底的,才年十六,哪儿来的什么胆子犯命案。”

  那衙役一听,冷哼一声,就地将袖子从章圣祥手中甩了开去,抬手道了句:“上面的意思,小人们不知。只知道连太守大人都经手此案,必不能冤枉了谁去。”又道,“尔等庶民莫要妄议案件,没得拖累了我。”

  章圣祥见此只得弯腰行礼,脸上堆了笑道,“说的是,说的是。那待你有闲的时候,记得去怀仁堂我们再喝上几杯!”

  衙役走了,章圣祥一回头见着自己两个徒儿面色皆如丧考妣,颇有些恨铁不成钢。

  手指虚指了指贺兰山,却是问的苏礼:“他喜欢苏家姑娘我是知道的,你在这儿瞎操什么心?”

  苏礼一噎,师父啊,我是透心凉啊。

  第12章

  晚间,师徒三人在怀仁堂中草草吃过饭,贺兰山便借口归家,告假了两日。章圣祥自是知道他必要外出走动才甘心,但是我等平头百姓,帮不帮得上倒是未见得了,只得开口劝解两句就放他去了。

  “唉,这事儿恐怕旁人难得插上手。”章圣祥见人走远了,院中只剩了苏礼,遂端起桌上小酒杯嘬了一口叹道。

  院中除了他们师徒三人吃饭的石桌石凳,便还有他闲时用来晒太阳的摇椅一把,桌边搭了个葡萄架子,现如今叶苗还将出未出的时候,只有秃噜的枝蔓爬满了架子。

  桌上一点油灯,苏礼盯着那火苗簇簇,心中却如打翻了油锅般煎熬。

  蒋炎,必是与此人有关。

  可这名字从未听过,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翻来覆去这一世见过的人就那些,她怎么也想不通,此中定是有什么误会。

  她猛一抬头,双眼盯着章圣祥,眼中盈盈火苗跳动,那仗势吓了章圣祥一跳,刚饮下的酒液卡在喉咙处,不上不下。

  “师父,敢问这陇西的太守这么些年是个公正的好官儿吗?”

  果然,开口问的就是不能说的话。

  章圣祥上手拍了拍自己胸口,好容易咽下了那口酒液,才喘口气告诫道:“这可不是我等老百姓能胡咧咧的话啊,你可当心点儿。被人听了去,你我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眼见着小徒儿一脸愁容的模样,章圣祥皱着眉头啧了一声,只得弯了腰凑近了桌子,食指轻轻点了点桌面,看着她悄声说道:“这话只能在这里说,出了这门儿,就没这事儿。”

  苏礼连忙点了点下颌。

  “想当年自益州被收复之后,这七年时间百姓的确是休养生息了的。你我今日能吃饱穿暖,自也是有这陇西太守的一份功劳。”

  他拿起酒壶,又给自己满上了一杯,举起来示意苏礼也喝一点,却见她摇了摇头,才端起酒杯又嘬了一口。

  酒液绵厚甘醇,很是适口,苏礼见着师父眯着眼半晌也没有后话。

  隔了好大一会儿,似那股酒劲儿下去了,才见他睁了眼继续道:“只是啊,这陇西的安居乐业却不全是太守的功劳。要真的说起来,当归功于这位凉益二州的大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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