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爸沈妈一见薛召容就热情地招呼他，又是倒茶又是递水果，生怕怠慢了这位家教老师。不一会儿，外婆端着热腾腾的饭菜从厨房出来，香气瞬间弥漫了整个客厅。
“小薛老师，快坐下吃饭吧。”外婆笑着拉开椅子，“都是些家常菜，别客气。”
薛召容略显拘谨地点头致谢，在沈支言旁边的位置坐下。饭桌上，全家人都不停地给他夹菜，他每次都礼貌地道谢，动作斯文得体。
沈支言注意到他时不时会偷瞄自己一眼，但每当两人的视线对上，他又会立刻移开目光。
晚饭后，两人又回到了书房。薛召容的教学风格和他的人一样内敛而精准，
第一节课就一针见血地指出了沈支言学习上的所有薄弱环节。
沈支言认真地记着笔记，时不时点头，对他的专业素养暗自佩服。
学习了一个多小时后，两人默契地停下来休息。书房里一时陷入安静。
沈支言靠在椅背上，余光瞥见薛召容安静坐着的样子，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画笔。这个看似温和的男生，只有在讲解题目时才会难得地多说几句话，一停下来又恢复了那副不善言辞的模样。
她不知不觉凑近了些，他微微一怔，抬起眼，又与她对视上，脸颊也红了。
两人互望着，突然都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在互相吸引着。
看着看着，他突然说：“我们应该见过。”
见过？
她也觉得见过，可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她的心跳好似突地漏了一拍，愣愣地点了点头。
她以前从不信什么一见钟情，更不信两个人之间会有什么莫名的感应，可此刻，她忽然明白了，有些人，光是站在那里，就能让人移不开眼。他的眼神、他的气息，甚至他微微泛红的耳朵，都像是一种无声的吸引。
她能从他的眼睛里看到和自己一样的悸动。
第一天相处，比想象中要好。
原本说好只教两个半小时，可三个小时过去了，薛召容还在耐心地讲解着。沈支言也听得入神，直到他把最后一个知识点讲完，才意识到时间已经这么晚了。
临走前，薛召容站在门口，让她把今晚学的内容复述一遍，确认她都记住了，他才离开。
沈支言与父亲一路送他到单元楼下。夜风微凉，路灯的光晕笼罩着他的背影，她看着他，直到他走远，消失在夜色里。
回到家，她立刻钻进房间，打开平板查看自己连载的漫画。私信栏里有一条新消息，是那位读者回复的，只有简短的两个字：
【是的。】
他回复了，她很激动，他果然是学国画的。
她想了想，手指飞快地敲着键盘回复：
【我爸给我请了位家教老师，今天第一天上课，他也是国画系的。不过……他讲课的语气，和你有点像。】
发出去后，她又补了一句：
【对了，他说可以帮我把漫画出版到海外。你觉得……我画得怎么样？真的有出版的潜力吗？】
她发完消息，盯着屏幕，心跳莫名加速，像是在期待什么，又像是在害怕什么。
等了一会，对方回复：
【你画的很好，你也很优秀，可以出版。】
可以出版，他也说可以出版。
她很激动，急忙打开他的IP地址，发现居然和她是同一个城市。
一瞬间，一个大胆的猜测浮上心头，她飞快地敲下一行字：
【你是不是就是今天来的家教老师？】
打完后，她又一个字一个字删掉了，觉得这样贸然质问，似乎太过唐突。即便心里隐约有了答案，她还是决定再观察观察。最终，她只回了一句：
【谢谢你的认可。】
另一边，薛召容坐在一辆黑色轿车里，盯着屏幕上的回复，唇角不自觉地扬了扬。
前排的司机透过后视镜看了他一眼，笑着问：“今天家教感觉怎么样？”
薛召容闻言收起手机：“挺好的，是个很可爱的小姑娘，基础不错，画也很有灵性。”
司机有些讶异，难得见他心情这么好，便顺着话头说：“你觉得好就行。对了，后天董事长就回来了，画展那边准备得怎么样了？”
薛召容：“差不多了。只是之前借出去的那幅画，到现在还没拿回来。”
司机皱了皱眉：“您说的是借给何家做开业展览的那幅吗？董事长当初明明说好只是暂借，他们怎么还拖着不还？”
薛召容神色淡淡地望向车窗外：“何家什么作风你也清楚。他们向来把别人的东西当成自己的。何苏玄当初的毕业论文，不也是‘借鉴’我的吗？最后还想反咬我一口。不过没关系，我会处理好的。”
司机说：“以后有事尽管吩咐，我随时待命。”
薛召容轻轻“嗯”了一声，低头在手机上打字：
【下一章剧情可以再递进些，情绪冲突要更明显，太平淡容易流失读者。】
消息发出去后，他盯着屏幕等了一会儿才收到回复：
【好的，我明白了。】
紧接着又跳出一条：
【你前些天在忙什么？怎么今天才回我消息？】
他指尖顿了顿，回复道：
【最近有些事要处理。】
想了想又补上一句：
【抱歉。】
对方很快回了个【没关系】，紧接着发来一个可爱的表情。还没等到他回复，屏幕上突然又跳出一颗醒目的红心。
红心。
他微顿了一下，退出漫画软件后，打开微信，界面最上方是与“支言”的对话框。
他点开聊天窗口，指尖在表情包上徘徊许久，最终还是退了出来，将手机锁屏放进了口袋里。
轿车缓缓停在一栋中式别墅前，薛召容推门下车。偌大的庭院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寂静，只有几盏地灯泛着昏黄的光。
他穿过空荡的客厅，将书包随手放在沙发上，径直走向浴室。
温热的水流冲刷着疲惫，他换上宽松的棉质睡衣，发梢还滴着水。
电脑屏幕亮起，画展策划方案的文件已经打开，可他的视线却总是不自觉地飘向手机。
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他起身倒了杯茶，又觉得不够，转而去泡了杯咖啡。
凌晨十二点，他靠在床头，习惯性地点开漫画软件。最新更新的提示让他微微一怔。
她这么晚才发布？估计是补习到太晚，现在才赶完稿子吧。
他点开新章节，仔细看了看，画面构图比之前更加精巧，剧情张力也明显提升，仅仅是一些细微的调整，就让整个故事焕发出不一样的吸引力。
他滑动屏幕的手指不自觉地放慢，眼底闪过赞赏。
她很聪明。
他看完最后一页，打开私信对话框，屏幕上，那颗醒目的红心依然静静地躺在最后一条消息的位置。
夜风轻轻掀起窗帘，他望着那个小小的爱心图标，看了很久，手指在屏幕上悬了又悬，最终还是没发出去。
这么晚了，她应该休息了吧。他正要把手机放下，屏幕突然亮了。
【睡了吗？今天连载的内容你看了吗？怎么样？】
他有些惊喜地迅速回了两个字：
【很好。】
对方几乎是秒回：
【真的吗？那太好了，谢谢你的指导！】
后面又跟着一颗明晃晃的爱心。
他盯着那颗爱心看了好一会儿，突然觉得酸酸的，明明应该高兴的，可这感觉却让他有些无所适从。
他退出漫画软件，点开微信，犹豫片刻后发了条消息：
【明天下午六点过去，先带你去我学长的画室看看备考作品。】
【好的。】
她的回复简短利落。
他等了许久，聊天框再也没有新消息跳出来。
夜色寂静，他指尖动了动，又补了一句：
【早点休息。】
【好。】
她就这么一个字，连个表情都没有？
他盯着手机看了一会，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把手机放下，心里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黑暗中愈发清晰起来。
他正准备睡觉，结果手机突然又亮了起来，是漫画软件的消息提醒。
他点开一看，是她发来的：
【你睡着了吗？很晚了，早点休息。听说这几天都有大雪，你出门的时候注意安全。】后面跟着一个可爱的猫咪表情和一颗红心。
又发红心……
他盯着屏幕，心里酸酸的，明明是同一个人，在微信上对他惜字如金，在漫画软件上又是可爱表情又是爱心。
他的手指在按键上悬了半天，最终什么也没回，直接关掉手机翻身睡下。
第二天清晨，沈支言早早地就到了画室。推开门，发现许久不见的义沅姐姐正和阮苓说着话。
“义沅姐姐！”她激动地喊了一声，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过去，一把抱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