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上边那本,书名是《赤雁还》。
客厅落地窗没有关紧,有夜风轻吹入内,像在撩动他心脏一样,掀起一阵又一阵的波澜。
谢执北仍旧站在原地没动,看她踩着只能勉强稳当的步伐进了房间,没多久就又出来。
只是这一回,温栀南手里多出许多东西。
他眼眸微眯,凌厉视线直接落在她掌心里那一小块纯白色的布料上。
哑声开口,“你要做什么?”
温栀南脚步顿住,回答得理所当然,“去洗澡啊。”
他眉心狠狠一跳,走过来挡住她的去路,“你喝醉了,不能洗。”
她后退半步,语气认真,“我能洗。”
“喝酒洗澡很危险,”他耐心地哄,“你明天再洗,好不好?”
但她显然不想听他的,两人站在房间去洗手间的路上,僵持着。
片刻后,温栀南语重心长地叹了口气,去杂物柜里取出一段平时收拾东西用来绑杂物的绳子。
绳子的一头递给他。
语气平静而认真,“那你绑着我,我在里边洗。”
“这样你就不用担心了。”
第50章
谢执北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一墙之隔。
洗手间里水声哗啦,可他分明能透过这水声,听到更多细微的动静。
而他整个人后背倚靠着墙,仰首闭眼,喉结来回重重滚动。
很折磨。
他想不起来自己刚才为什么会答应她。
但此时此刻,他只能装正人君子。
屋里的灯全数亮起,光亮照在每一个角落,也将他心里所有见不得人的想法赤裸裸摊开来。
无处遁形。
他从不知道,原来女孩子洗澡要这么久。
25分钟?半小时?还是45分钟?
他只觉得每一秒都十分难熬。
分明隔着墙,可那水声却像是砸落在他心上一样。
一下又一下,砸响他的心跳声,又急又重。
原本垂落在身侧的双手不知何时逐渐收紧,手背青筋暴起,血管清晰可见。
系在坚硬腕间的绳子磨着每一寸隐忍到极致的肌理,像是脆弱的紧箍咒,随时有可能被冲破。
洗手间里的水声突然停下,他呼吸都跟着停滞。
心跳在短暂之后恢复,失序得更加离谱。
他能感受到,绳子跟随着她的动作,被缓缓带动。
她或许是在擦头发,或许是在拿浴巾,又或许...
是在一点点擦干净身上的水珠。
绳子另一头每一丁点细微的动作,都拉扯着他的神经。
他就像是一瓶被她握在手里疯狂摇晃的可乐,气体在瓶身里四处疯狂乱窜,叫嚣着冲破禁锢。
可实际上呢?
他只能拼命压制,用尽全力让自己不要失控。
那些如风暴一般卷起的渴望,随着她拧开洗手间把手的声音,被悄然压回内心最深处。
氤氲的热气一遇到客厅里凉嗖嗖的冷气,被无声打散。
温栀南整个人一激灵,似清醒似迷蒙地看着他。
她甚至还洗了头,长发只是用毛巾擦过,发尾还在滴水。
滴在她白皙精致的锁骨上,有些滴在她颈窝处,湿漉漉的一小处。
“你还没走?”她疑惑,应该是把刚才绑绳子的事全都忘了。
谢执北直起身,眸光炙热而凛冽,就这么幽幽凝视着她。
他没说话,只是抬起手,给她看自己腕间系着的那条绳子。
洗手间里的光透过敞开的门倾照出来,与客厅里的光线融为一体。
就在光亮的融合处,两人身影交叠。
温栀南视线落在男人凌厉的手腕间,眨了眨眼,表情还有些懵。
不知是有没有想起刚才的事。
谢执北目光紧锁在她身上,视线跟随着她发尾的水珠,缓缓下移。
水珠在吹弹可破的肌肤上滚落,洇入睡裙领口,消失不见。
他眸色骤暗,喉结滚了滚,“我可以,给你吹头发吗?”
温栀南脑海中所思考的事情还没想出个答案,就被他的话打断。
她抬眸,望向他的目光柔和,很自然地问,“你会吹吗?”
他诚实摇头,“不会。”
“睡睡教我,好不好?”
她点头,回想了下家里的吹风筒放在哪里,随后转身回了洗手间。
洗手台边的
置物柜一打开,吹风筒就在里边。
谢执北跟在她身后,就这么“登堂入室”,直接进来。
洗手间是干湿分离的,温栀南平时一个人用,很宽敞。
可现在多了一个他,男人身高腿长,气势沉沉,往这里一站,空间陡然变得有些逼仄。
像是为他们贴得这么近,找了个合适的理由。
洗手间里还残留着她洗澡时热水的温度,水汽氤氲,潮湿滑腻。
镜面上结了一层雾蒙蒙的水汽,水珠顺着镜面滑落,斑驳的痕迹里,倒映出两人一前一后的身影。
她像是被他拥在怀里一样。
可她毫无危险意识,丝毫不觉现在这样有什么不对劲。
只是慢慢重复着自己回家之后的每一个步骤。
换鞋,洗澡,吹头发。
但往常握在柔软掌心里的吹风筒,此刻正被一双宽大有力的手握住。
电源插上,烘声响起。
有了吹风筒的热气,洗手台镜面上的水珠滑落得更快,像是被剥离,一点点,一点点将她现在被拢在他怀里的画面,剥离出来。
逐渐清晰。
他太高了,她脱了高跟鞋只到他胸膛,由身后看,压根看不出来他怀里还有一个她。
男人宽阔的肩膀只要微微内收,就能轻而易举将她整个人扣住,笼罩。
明亮的镜面里,她轻轻抬头,睁着一双漂亮的浅色眼眸,就这么望着他。
眼底清澈却迷蒙。
她并不清醒,可他却从她瞳仁里清晰看到自己的影子。
谢执北喉结艰难滚动,只能移开视线。
一片烘声中,他低下头。
入眼是一片刺目的白,吹风筒吹起的风将她宽松的睡裙领口掀开,莹润的,滑腻的。
他呼吸骤沉,眸色几乎是立刻变得幽深。
脸颊线条绷得死紧,那只为她撩起发丝的手克制得几乎在发抖。
“疼...”
她的声音隐在吹风筒呼呼的背景音中,很细很轻。
但他还是听到了。
电源被拔掉,他深吸一口气,掌心轻抚在她发顶,低声和她道歉,“对不起,弄疼你了。”
她摸了摸被扯疼的那一处,很宽容和善地冲他笑,“没关系。”
红润的唇勾起的弧度尚未回落,她温和平静地看着他,直视那双漆黑深邃的眸子,轻声开口,“谢执北,你是不是想抱我?”
话音一落,吹风筒从他手中滑落,“哒”一声掉进置物柜里。
原本缠绕整齐的电线绷开,像是他心底半掩半藏的晦涩与眷恋,破了个口子,就这么陡然迸发。
他视线落在镜子里,凝视着她,声音不知何时变得有些哑,“想。”
很想。
“睡睡,可以抱吗?”
她根本没意识到这有什么不对,很自然地点头,“当然可以。”
话音一落,她整个人被纳入一个宽阔温热的怀抱。
她仍旧背对着他,单薄的脊背紧贴着男人剧烈起伏的胸膛,他心跳得很快,却依然稳健有力。
男人背脊微弓,双臂横过她平坦的小腹,掌心的温度透过轻薄的睡裙布料,熨帖着她腰间的软肉。
她被他彻底缠住。
却是很温柔的缠。
他甚至连三分之一的力气都没用,生怕使劲了将她弄疼。
痛感会让她清醒,她又会推开,拒绝。
那他今夜趁她酒醉时“偷”来的这一切,或许会像泡影一样消失无踪。
他哄骗她送她回来,他越来越过分的登堂入室,还有此时此刻...
明亮洗手间镜面里,倒映出来的他毫不遮掩的浓烈的占有欲和深刻的欲望。
每一样,他都害怕会把她吓跑。
可温栀南安静地任由他抱着,男人身上清冽的气息似让她更加放松安心。
酒劲侵袭得更加彻底,她甚至有些站不稳,柔软的身子本能寻找依靠,偎进他的怀抱里。
疑惑问他,“谢执北,你今晚是不是没吃饭?”
几乎破坏氛围的一句话。
谢执北却回答得很认真,“吃了。”
她抬起手,戳了戳他横在她腰间的手臂,那上边青筋突起,力量紧绷克制。
“那你为什么不用力抱我?”
与以往每一次都不一样的拥抱,她即使喝醉了也能感受到。
谢执北脊背都在发颤。
他俯下身来,鼻尖埋进她发丝之中,嗅她的味道,隐忍着颤抖,“睡睡,你不能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