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子的呢？
宋绵雪有些恍惚。
“好。”
身后的谢岐川冷不丁开口。
宋淑禾立马就止住了声音，看向他。
“钱我可以给你。”
谢岐川语气冷淡。
“但你记住你说的这句话，以后再也不能出现在绵雪面前。”
宋绵雪微微一怔。
宋淑禾脸上神情变幻莫测。
刚才她也只是情急之下故意那样说，没想到事情真的会走到这个局面。
要是真的断了联系，自己老了还需要她养老怎么办。
毕竟自己这个大女儿嫁了个有钱人，身价上涨，她心里算着这笔账，又有些犹豫。
“你要想好。”谢岐川不急不缓道，“机会就只有这一次。”
宋淑禾看了眼宋绵雪，最后还是咬咬牙。
“……好！”
口说无凭，最后还是起草了一份协议，宋淑禾匆匆扫了一眼，上面写着她如果以后来找宋绵雪，就得付出双倍赔偿。
看到巨额赔偿，宋淑禾又有些犹豫了。
谢岐川低声道：“签了这个协议，钱就属于你。”
这句话听在耳里像是什么蛊惑，宋淑禾咬咬牙，最后还是在上面签上自己的名字。
宋绵雪看到这一幕，难以形容此时的心情。
从前她拼了命想离开这个自己生长的地方，去大城市读书，认识不同的人，但不管怎么样，她的家都像是一个魔咒，提醒着她永远无法摆脱。
这也是为什么她每年过年也必须回家一次的原因。
只要自己不顺她心意，
宋淑禾便会跑来大闹，就像很多年前怀着她大闹别人婚礼一样。
她从未想过还会有彻底摆脱这个家庭的一天。
不得不承认，当看见宋淑禾真的签上名字的那一刹那，心里涌现起一阵难以言喻的轻松。
康骏山和康诗言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本来只是想叫宋绵雪回来拿钱出来，怎么就走到签协议断绝关系这一步呢。
谢岐川扫了眼协议，这才看向宋淑禾。
“希望你能做到你说的就当没生过这个女儿。”
“不然的话。”
谢岐川笑了笑，什么都没说，但言外之意，谁都能听懂。
“……”
回程的路上，宋绵雪还有些恍惚，她坐在飞机上，看着这座熟悉的小城在自己眼前逐渐变小，最后消失不见。
真的结束了吗？
自己再也不会回到这里了。
谢岐川伸手握住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陪着她。
宋绵雪转头看向窗，不知过了多久，旁边伸手递过来一张纸。
宋绵雪顺着视线抬眼，望见谢岐川的脸，眼眶还有些发红，但还是强调道。
“我没哭。”
谢岐川嗯了一声，“我知道。”
明明平时最爱装哭装可怜，真哭了的时候反而不想让人知道。
宋绵雪又凶巴巴道：“那你转过去，不要看我。”
谢岐川听话地转过头，嘴角微微上扬。
不知过了多久，宋绵雪又闷声道。
“小的时候其实我很爱哭。”
谢岐川转头看向她。
“那会宋淑禾其实还会哄我一会，虽然没什么耐心，但是每次我一哭，她也会摸我的头。”
宋绵雪顿了下，“但是后来康诗言出生后，我就不怎么哭了。”
因为她知道没人会哄她了。
家人的纽带已经被彻底斩断，以后她就彻底是孤家寡人了。
忽然，宋绵雪看着覆在自己手上的手，轻轻一怔，抬起眼看去。
“绵雪。”
谢岐川静静地注视着自己，缓声道。
“以后我会是你新的家人。”
第57章
随着月份一天天大起来，宋绵雪也越来越不想动弹。
看着镜子里自己隆起的小腹，宋绵雪愁眉苦脸，她现在已经穿不了那些修身的漂亮衣服。
但还是去商场里泄愤似购物，买了大包小包的新衣服，也顾不上自己现在能不能穿。
她现在已经迫不及待地畅想自己生完孩子后可以想穿什么就穿什么。
当孕妇的种种辛苦，甚至让她觉得自己当初喊价低了有些吃亏。
不过现在她和谢岐川结了婚，家里的钱都有她的一份。
想到这她心情又好了许多。
经过婴儿专柜的时候，她的脚步不由一顿。
目光落在一件嫩黄色的婴儿连体衣上，上面有着可爱的卡通小熊。
导购一看她的打扮，便知道是个大客户，连忙热情地上前打招呼。
“这是我们家的主推款，宝宝穿着舒适透气，一点都不会闷。”
宋绵雪：“还有别的款吗？”
“有的女士，这个是半背衣，适合月龄比较小的宝宝穿，你刚才看的是系带连体衣，我们还有中开连体衣，分体衣，您看你喜欢需要哪种类型？”
一连串的专业词汇听得宋绵雪听得云里雾里，她只知道好不好看。
于是她忍不住给谢岐川发去消息。
谢岐川正在公司里开会，他最近在忙收购的事，日程排得比较紧，但还是会腾出时间回家陪宋绵雪。
手机响了下，他看了眼，示意下属继续汇报。
宋绵雪的头像是那种一看就修的很过的名媛风网图，她的五官本就长得完美，滤镜开得太过反而失真。
谢岐川曾想过让她换个头像，但想了想还是没说。
只能每次都强迫自己不要往头像上看去。
“老公～你看这件会不会太幼稚。”
然而等了好几秒一直都没等到图片。
谢岐川以为她又想买新衣服了，怕回迟了宋绵雪又闹脾气，于是发了句。
“不会，很适合你。”
看到回复的那一刹那，宋绵雪险些失去表情管理。
“……”
“不是我穿的！”
恰好这时那张因网络延迟一直没有发送到的图片终于加载了出来。
谢岐川：“……”
他试图为自己解释：“抱歉，刚才没看到。”
顿了顿，又回答道：“不会幼稚，因为本来就是小孩子穿的，刚刚好。”
宋绵雪更生气了，“你看都没看到就敷衍我。”
谢岐川那边没回复了。
宋绵雪认定他是心虚，心情糟糕极了。
回家的时候家里的王姨见她手里拎着大包小包，连忙伸手接过。
“太太今天怎么没让人陪着。”
她本意是问之前安排的生活助理，但是宋绵雪却下意识地想到了谢岐川，随口道。
“他忙着赚奶粉钱。”
王姨也笑笑，知道她是在开玩笑，又道：“太太买了些什么？”
“买了些宝宝穿的衣服，你帮我整理一下。”
王姨打开袋子看了眼，发现基本都是些女婴装，心中疑惑，她犹豫了下，还是试探道：“……太太，是知道宝宝性别了吗？”
宋绵雪摇头：“不是，只是我觉得女装好看一点。”
“……”
但其实宋绵雪也买的有男婴装，只是被放在袋子最底下。
“张姨是不是在做饭？”
宋绵雪闻到厨房里飘出来的香味，不由食指大动。
前些日子她没胃口，偶然去檀园发现习惯吃那里的菜，谢岐川便把人给借了过来，现在家里有两个阿姨照顾她的衣食起居。
“先生什么时候回来？”张姨一一把饭菜摆上桌。
宋绵雪轻哼了声，“不管他。”
他今晚有应酬，刚才已经给自己发了消息，只是这次轮到她没有回他。
张姨做了五菜一汤，有荤有素，饭菜精致。
吃完饭后宋绵雪又不忘叮嘱，“待会谢岐川回来后他问我吃了没就说没有吃。”
深夜十一点时，宋绵雪听到楼下传来动静。
她立刻把自己刚吃的零食扔进垃圾桶，然后迅速关灯，被子一掀，闭上眼睛装睡。
谢岐川刚在玄关处换好鞋，张姨听到动静也走出来看，见是他，低声打了招呼。
谢岐川漫不经心地应了声，“她睡了吗？”
得到肯定回答后，谢岐川又问：“晚饭吃了多少？”
张姨支支吾吾，“…..吃了一点。”
谢岐川微微蹙眉。
宋绵雪一直紧闭着眼，留意听着外面的动静，门打开了，耳边响起很轻的脚步声，不急不缓，似乎怕吵醒自己。
床上睡着的人，眼睫还在轻轻颤动。
谢岐川看了会，视线又落在一旁垃圾桶里的零食上。
宋绵雪看不到谢岐川的脸，也不知道他现在的表情如何，心里莫名有些忐忑。
终于，床垫似乎轻轻凹陷了下去，谢岐川探身去看她的脸，宋绵雪睫毛颤得更厉害了。
“睡着了？”
她听到谢岐川淡淡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似乎在自言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