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小朋友小的时候，就总是会问自己的妈妈，自己是从哪里来的。
有的父母会说，是从肚子里生出来的，但是大部分的父母都对孕育这件事非常忌讳，反而告诉孩子，你是我从垃圾堆里捡来的，诸如此类。
随着社会的发展，大家越来越意识到早期性教育的重要性，因此早一些让孩子明白自己存在的理由渐渐地不再是禁忌话题。
江知念小的时候，曾经也问过院长妈妈这个问题，院长妈妈告诉她，她是雪人留下的宝宝，因为她出生在3月份，正是冰雪初融的时候。
“江老师，我妈妈肚子里就有一个小宝宝！”
“江老师，我有一个小妹妹，我知道她是从妈妈肚子里出来的，我见过。”
“江老师，我想要个弟弟，你能跟我妈妈说一下，让她给我生一个陪我玩吗！”
“江老师，我爸爸肚子也很大，他是不是也要生小宝宝了。”
江知念刚放完幻灯片，打算让大家举手发言，一些话唠的小朋友就闲不住了。
因为不是正式课程，江知念就没有打断他们，只是让大家一个一个提问，保持一定的课堂纪律。
就在她回答完了一连串的奇怪问题后，一直没说话的秦子阳举起了手。
“老师，你说的不对，不是所有小朋友都是妈妈生的。”
他说到这里，又忽然坐了下去，似乎不是在提问，只是为了表达自己的结论。
江知念想解释，又担心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自己不方便触碰的隐情，正好下课铃打响，她就结束了今天的主题课。
下午放学的时候下了点毛毛雨，因为没有提前预报，江知念没有带伞。
如果是以前，这点小雨她跑回家也问题不大，但是现在她怀了孕，不说能不能跑，就是淋了雨万一发烧生病，就麻烦了。
她站在办公室门口的走廊上，期待着雨快点停。
「下班了吗？」
时晔的消息发了过来。
「刚准备走。」
江知念心里一动，隐隐有了一个期待。
「我到你们学校门口了，你和门卫打个招呼，我进来接你。」
看到这条消息出现在手机屏幕上的时候，江知念觉得自己像飞起来了一样。
「好，我现在下去。」
……
走到教学楼大堂，果然看到了时晔的背影，穿着一件灰色的风衣，挺拔又清俊。
江知念悄悄凑近，用手指戳了戳他的后背：“等很久了吗？”
时晔回头，笑道：“我也刚到。”
江知念挽着他的手臂，两人共撑一把伞走进了雨幕中。
“你怎么会带伞。”
“郑成飞的。”他开车来上班，后备箱里常年放着一把雨伞。
“那他怎么回家。”
“他不回家，考核垫底，被导师逮去练习了，以他的合格率，不做到凌晨回不了家。”
雨渐渐下大，天色变得阴沉灰暗，其实江知念很讨厌冬天的雨，又冷又阴，如果不小心浇到了身上，就会很难受。
但此刻，她把脑袋靠在时晔的手臂上，静静地望着伞外的雨幕，只觉得一点淡淡的暖意涌上心头。
仿佛世界末日前的倒数，在无边的孤寂与绝望之中，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还在紧紧相拥，互相取暖。
“时晔，如果还有3个小时，世界就毁灭了，你会做什么？”
她的问题问得没头没尾，大部分的人听了肯定会觉得奇怪又荒诞，但时晔却像某种频率和她同步了一般，没有丝毫犹豫就接受了这个问题。
他思考了一瞬，说道：“怎么毁灭，是类似地球爆炸，还是生化危机。”
“地球爆炸？”
“回家睡觉。”
谁也不能阻止地球爆炸，那不如睡个好觉，抱着身边的人一起在梦里死去。
“那生化危机呢？”
“分两种情况，一种是只有我知道生化危机在3个小时后即将到来，另一种是所有人都知道。”
“假设只有你知道。”
“去超市买东西，囤货，离开城市，寻找安全屋。”如果还有一线生机，他就会努力带着家人活下去。
“如果所有人都知道呢。”
“大致剧情不变，但是会变成血腥暴力版本的。”因为人类有求生的本能，所有人都会在当下做出一样的选择，社会将进入无序状态，他要做的，就是尽可能地保护自己的家人。
时晔见江知念不说话，问她：“你呢。”
第97章
“我啊……如果是以前，我可能会找个没人的地方，哭吧……”可能是个黑黑的小屋子，用被子裹着自己，在恐惧与害怕之中无力地等着命运的抉择。
反正都会死，还有什么好挣扎地呢。
但是现在……
“我会跟着你，我们一起活下去。”
……
回到家，抖落了雨伞上的水珠，江知念先跑回房间换衣服。
刚才的雨太细密了，虽然时晔把伞往她这里倾斜了大半，但还是有一部份雨丝被风吹进了伞里，她得赶紧换身干净的衣服。
时晔把伞放到伞架里，一低头看到了门口地上的快递。
“你买了快递吗。”
他的快递都是送到快递柜的，很少写家里的地址。
“没有啊。”江知念的声音从房间里传出来，她最近都没买什么东西。
时晔确认了一下快递上的收件人，的确是江知念没错，但是发件人的信息却很模糊，不像是电商的地址。
更像是个同城的个人快递。
江知念换好衣服走出来，凑到时晔身边看了看：“什么快递，是不是诈骗快递。”
之前不是有新闻吗，有些骗子故意给你寄快递，里面有个彩票什么的，等你刮开就会发现自己中了大奖，然后一步一步地添加骗子的联系方式，最后被骗。
时晔目光微垂，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但他没有当着江知念表现出来，只是把快递往门口一扔。
“既然不是我们的快递，就别去管了。”
地址写错也好，或者诈骗也好，跟他们都没关系。
江知念其实心里有点好奇，倒不是想占便宜，只是纯粹被那个神秘的快递勾起了好奇心，感觉像在开盲盒一样。
但是时晔不让拆，她也就没说什么，只是去翻冰箱，看看有什么能吃的东西。
自从进入3个月后，她就经常会饿，办公室里总得备点全麦面包之类的东西。
“对了，时晔，楼下吴叔的眼睛怎么样了。”
“昨天已经住院做手术了。”吴叔运气还算不错，清洗完后做了检查，眼球保住了，但是视力想要恢复到以前的程度，估计很难，“估计等做完手术，他们一家就要把店盘出去，回老家了。”
小炒店的炒菜主力其实是吴叔，他现在眼睛受了伤，年纪也大了，就不像年轻的时候那么愿意拼了，这些年正好也赚了一些钱，就干脆带着老婆孩子回老家过点普通的日子。
最起码不用起早贪黑那么辛苦。
江知念拿了袋无糖酸奶，靠在厨房门口看时晔做饭。
“时晔，今天有人问我，结婚的意义是什么，我没答上来。”
但是刚才听他讲完吴叔的事情后，她心里好像隐隐又有些触动，但是……说不出来。
“婚姻其实没什么意义，只不过是法律赋予了一部份权利以及对应的责任。”
说白了，婚姻制度到最后，保护的不是爱情，而是资产。
时晔想了想，补充了一句：“当然，还有生命走到尽头时，你签字拔掉我气管插管的权力。”
江知念有点小迷信，最不愿意听这些话，赶紧打断道：“坏的不灵好的灵，时晔，快点摸一下木头。”
切菜的砧板就是木头的，时晔被江知念摁着摸了一下。
……
周末，江知念带着时晔回了自己长大的福利院。
“小江老师。”福利院门口，钱老师挽着她老公的手臂，对着江知念挥手。
“钱老师，你们这么早就来了。”她原本的打算是自己先和院长妈妈叙叙旧，然后再带钱老师他们逛一逛，了解了解情况。
钱老师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是我太激动了，昨天晚上差点没睡着。”
“我已经提前和院长说过你们的事情了，走吧，我们先进去。”江知念去和门卫保安打了个招呼，大门缓缓打开。
“没想到这里环境还挺好的。”绿树掩映，很有年头的感觉，但是院里的设施又看得出来很新，有定期翻新过。
“因为会有好心人定期捐款给福利院，所以近几年福利院的经营还不错，孩子们也都能得到很好的照顾。”
他们避开了儿童活动区，直接从侧门来到院长办公室门口，江知念敲响了门，很快一个满头银发的女人打开了门。
“我刚刚还在想你是不是该到了，没想到你真的就到了，快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