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来说,如果拿到第一名,学校应该有喜报,她不可能不知道的。
“没拿到。”说起这件事,时晔总是波澜不惊的脸上也出现了一丝波动,“比赛最后一天,周泓生找来的第三个队友,被警察带走了。”
江知念傻眼:“为什么啊?”
时晔回头,凉凉道:“因为他黑了双子大厦的外显led屏幕,给一个女生表白。”
江知念:……
“那个女生不会是……”
“对,叫江知念。”
回旋镖最终扎到了她的脑袋上。
在这团乱麻一样的关系里,她头顶一亮捕捉到了一个信息:“所以,你大学的时候,就知道我?”
她一直以为,她在时晔眼里是个透明人。
“是的。”
他的确因为这件事情,知道了江知念这个名字,并且因为好奇去查了一下那个害他丢失奖金的双子大厦到底播了什么视频。
然后意外发现这个女生,就是一年前某个晚上,图书馆前那个因为有男生为她拍板砖而默默流泪的女孩。
原来,她叫江知念。
江知念听他说完,一时之间,心情极为复杂。
因为某种意义上来说,时晔算是自己两朵烂桃花的见证者,很多人在眼见为实的逻辑下,很容易轻易地将一个人定性。
但是刚在一块的时候,他又很明确地告诉江知念,他相信她。
“时晔,你当时为什么,说相信我。”
在他们还没什么深厚感情的时候,他就那么坚定地相信她。
不是敷衍,没有犹豫。
时晔没想到隔了这么久,江知念会提起那件事,他仔细想了想,当时似乎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只是觉得……
“我母亲以前喜欢养蔷薇,下雨的时候,我坐在阳台上,会看到雨水打在蔷薇花上。”
他说完,顿了一下,似乎在想怎么措辞,又或者只是单纯地回忆。
他记得那是朵粉色的蔷薇,雨水从花瓣低落的时候,有种直击人心的美感。
他很少感受到美,那是第一次。
江知念不是很理解这里面的逻辑跳跃,但她没有打断时晔的思绪,只是静静地等。
时晔的目光扫向江知念的脸庞:“你那时候看起来,和那朵蔷薇花很像。”
纤细、脆弱,被雨水打弯了枝头,但却丝毫无损她骄傲的美丽。
江知念听得迷迷糊糊的,还想再问,时晔却拍了拍她的手背:“我先做饭,不然宝宝要饿了。”
江知念回过神来,松开了抱着时晔的手指:“那我继续去整理表格了。”
……
吃饭的时候,江知念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她的目光总是忍不住往时晔的手指上瞟,看着看着就开始忍不住幻想,这样漂亮的无名指,如果戴上戒指会是什么样的,又有什么样的戒指,配得上他的手指。
时晔垂眸吃着饭,似乎感觉到了对面的神游天外,提醒她:“专心吃饭。”
江知念咬着筷子,睁圆了眼睛看向时晔:“时晔,你们做手术的时候,手上是不是不能戴任何东西呀?”
“对,提前取下来放到柜子里。”
“柜子有锁吗?”
“可以自己带。”但是很多人嫌麻烦,都懒得锁。
江知念若有所思,这样看来,不能买太显眼的,最好低调一点,素圈的戒指比较合适。
时晔放下筷子:“是胃口不好,还是今天的菜做的不好吃?”
很多孕妇在怀孕时口味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以前爱吃的,可能忽然就不爱吃了,或者变得没有食欲。
江知念赶紧低头吃了一口菜,用行动表示很好吃。
“那你,是遇到了什么烦心的事?”
江知念说不出口,总不能说我在幻想给你买什么款式的戒指吧。
最后她只是随便找了个话题:“我只是在想,怪不得网上的段子,都在调侃你们医生的笔容易丢,不像我们学校,每个老师固定的柜子和抽屉,我们下班都是要锁好才走的。”
第84章
时晔从来不丢笔,他每次下班,口袋里的笔都会神奇地多上几支。
因此,实习生的群里总是流传着这样一个名言。
「笔找不到了,就去时晔那里翻翻。」
时晔没再追问,只是淡淡地点点头:“那就麻烦江老师帮我准备一把锁吧。”
……
吃完饭后,时晔将碗筷收到洗碗机里,江知念跟过去。
其实她有点心疼时晔总是包揽家务,这让她有点愧疚。
“以后我负责把碗放到洗碗机里吧。”水槽的洗碗机不用弯腰,直接站着就能操作,她以后就算大着肚子也很方便。
“不用,我来就好。”
“可是,我也想分担家务。”她知道时晔是在照顾自己,可是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她也想作为这个家的一份子,付出自己的努力,“我们两个的家庭,总不能所有的家务都让你来做。”
就像这个世界上普普通通的万千个家庭一样,夫妻双方共同承担家务劳动,谁也不是谁婚姻里的奴仆,天然就要去伺候另外一方。
她不喜欢这样,她喜欢相濡以沫,互相扶持的家庭,彼此都是这个家庭里的一棵树,去分享阳光,也迎接风雨。
时晔摁下了洗碗机的开关,回头看她:“可是我不能怀孕。”
“什么?”
时晔擦干净了手,轻轻戳了戳她的软肚子:“你怀孕,我照顾你,我们各自承担了家庭中彼此的责任,这才是公平的。”
江知念没想到这一层,在她的观念里,好像女性怀孕是一件再普通不过,天经地义的事情,她从未将这件事情视为一件「家务劳动」。
“怀孕,也算家务劳动吗?”
时晔抬手拥着她,让她的后背轻轻靠在了厨房白色的瓷砖上:“当然,不信的话你可以在网上发起一个投票,问问男性朋友,是愿意洗碗,还是愿意怀孕。”
可以预见的是,投票结果一定是没有一个男性愿意选择怀孕,就像《西游记》里面唐僧师徒误喝了女儿国的河水怀了孕,一个个如临大敌一样。
“所以,不要轻视自己怀孕这件事对整个家庭的付出,任何家务都无法与之对等。”
江知念颤颤巍巍地抬起头,目光如春夜打在枝头的雨水,湿漉漉地看向时晔,垫脚揽住脖子,凑到他颈窝处,低语:“……”
时晔一愣,仿佛没有听清:“你叫我什么?”
江知念两颊飞红,撩完人自己就想跑:“没听到就算了。”
时晔手上微微用力,还未鼓起的细腰被人握在手中,江知念除了被困在对方的怀里,哪里都去不了。
“再叫一遍……”时晔低头,轻闻她耳边的清香。
颤栗袭遍全身,江知念咬着嘴唇,声如呢喃:“老公……”
虽然含着羞意与青涩,但时晔还是从那唇间的低婉中品到了一丝娇柔的痴缠。
窗外夜色正浓,此时的江知念仿佛融入了溶溶月色之中,不似白日那般清纯温柔,却多了几分被爱意浇灌,即将盛放的含羞的妩媚。
时晔抬手撩起她耳边散落的发丝:“平时不要这么叫我。”
江知念红唇微张,不解:“为什么……”
嘴唇贴着耳垂,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气音低语:“我怕我会忍不住……”
最后几个字钻进了耳朵,激得江知念直接扭过头去,没有办法再听。
“那我平时不叫就是了。”
时晔笑了一声,松开了双手。
……
元宵节前一天,时晔收到了王博的消息,说跟妙妙领证了,晚上要请兄弟们吃饭。
江知念听书了,有点惊讶:“这么快的吗。”
她以为按照电视剧里面的剧情,怎么还得演个十几集的追夫火葬场之类的,解释、误会、和好,然后才到幸福的大结局,结婚。
时晔问她:“你要是不想去,可以在家里等我,我露个面就回来。”
“我没有不想去。”去见时晔的朋宇,她是很愿意的。
“你不介意她之前的挑拨?”
提起这个,江知念眉毛一挑,有点得意:“我已经宽宏大量地原谅她了。”
“哦?”
“真的,我是真的觉得……怎么说呢,不算个事吧。”江知念是真的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她每天要忙的事情太多了,有些事情,有些人其实没必要一直记恨着,“再说,你总不能说人家挑拨了我们两句,我就要她跪到门口三天三夜吧,感觉有点奇怪。”
与其费心在这些事上,她更希望把自己的生活过好,把自己的小家照顾好,至于别的人……不用太在意,自然不会去纠结对方对不起自己的地方。
江知念觉得自己算不上一个豁达的人,但属于不太记仇的人,简单来说,就是气性没那么大,能过得去的事她都会让她过去,不会一直记在心里折磨自己,比如反反复复地去想着怎么报复,或者盼着对方倒大霉之类的,否则以她过往的经历来说,可能早就抑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