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辞用左手食指扣了扣桌面：“为什么？”
“谁知道呢，也可能是我想多了吧。”江以璇无所谓般说，“如果顾总不愿意，那我也不勉强，相信我亲爱的堂哥，或者你亲爱的堂哥，又或者是AD的廖总，应该都会对这10％的股份很感兴趣。”
顾辞捏紧了拳，恼怒地笑了一声：“你就这么看不上百言？”
那可是10％的股份啊，如果百言越做越大，价值根本不能用金钱来衡量。
江以璇懒散地勾了勾唇：“哪的话，我只是比较喜欢自己挣钱罢了，靠股份分红的话，我觉得没什么意思。”
顿了顿，她又说：“再说了，我不是还有10％呢么，哪天奋斗累了，就用这个凑合着呗。”
顾辞危险地眯了眯眼：“江以情把股份给了你？她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吗？”
江以璇心中了然：看来从翟勤嘴里撬出话来的不是江初升，而是顾辞。
“不论以情的真实身份是什么，她都是我的妹妹。”
原著中的江以情和市面上千篇一律的绿茶婊妹妹不同，不会为了钱权或男人背刺姐姐。
因为在她心里最重要的就是姐姐。
这个世界上除了姐姐，就只剩下两种人：对姐姐好的人，对姐姐不好的人。
前者她会爱屋及乌地喜欢，毫不吝啬地释放善意，至于后者……
后者就感谢作者给了她身体不好的设定吧。
所以江以璇丝毫不在乎顾辞言语中的威胁。
顾辞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直到服务生送来餐品，他仍旧没有出声。
江以璇也不急，优雅地抿了口红酒，开始拿起刀叉切牛排。
第一口牛肉下肚，顾辞终于开口了：“说实话，我之前小瞧了你，没想到你这么有远见。”
江以璇放下刀叉，淡然一笑：“这才刚刚开始。”
属于她的时代，才刚刚开始。
顾辞心中一动，不由得重新审视了眼前这个女人一番。
良久，他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说：“我现在没有多少流动资金。”
江以璇挑眉：“没关系，分期付款也可以，不收利息。”
她从包里拿出一份合同：“合同我都写好了，顾总看看，没有异议的话就签字吧。”
顾辞心里对她的欣赏又多了一分，接过合同，翻开查看。
看到某一行字的时候，他下意识蹙了蹙眉，凉凉道：“江总还真是狮子大开口啊。”
太夸张了，多少小中企业经营一百年都赚不到这个数。
“这难道不是我看中百言的表现么？”江以璇弯了弯眼睛，“毕竟那可是10％的股份啊，无法用金钱衡量的价值。”
顾辞垂眼，低笑了下，骨节分明的手指捻动合同，又陷入了沉思。
江以璇喝了口酒，感受着唇齿留香的舒适，看起来气定神闲。
仿佛无论顾辞答不答应这笔交易，她都不会受到影响。
不知过了多久，顾辞放下了合同，缓缓舒了口气，问她：“带笔了么？”
江以璇闻言从包里拿出一支钢笔，递给了他。
第45章与虎谋皮
顾辞旋开笔盖，翻开合同，利落地在乙方栏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江以璇眼中浮起满意的神色，伸出手，笑道：“合作愉快，顾总。”
顾辞将钢笔放下，回握了她一下：“合作愉快，江总。”
他把笔还给了江以璇，合同拿在手里，说：“我目前能直接给你七千万，剩下的会按约定还清。”
“不急。”江以璇依旧笑眯眯。
合同上明确写着乙方须两年内还清全款，她自然用不着急。
……
顾辞没过多久就结账离开了，点的几千块的餐点一口都没有碰。
江以璇并没有急着走，包厢的门被关上后，她放松了身体，瘫在椅子里，长叹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她远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轻松。
决定与顾辞合作，将股份卖给他，是一步险棋中的险棋。
顾辞这个原著中最大的反派，从身到心都黑透了，她本来并不想过多接触。
但是没办法，俗话说得好，富贵险中求。
她用这种方式帮顾辞积攒羽翼，在某种程度上是给他顺了个人情的，顾辞念及合同，短时间内不会找她麻烦。
毕竟他现阶段忙着和顾萧明争暗斗，连江初升都顾不上收拾，遑论其他。
与虎谋皮，本就是危险与收益并存。
只希望将来不要受到太强烈的反噬。
整理好情绪，江以璇坐直了身体，拿起刀叉，插了一块已经冷掉的牛排送入口中，面无表情地缓缓咀嚼。
不好吃了。
她喝了口红酒，继续进食。
不好吃了，但也要吃。
不能浪费食物。
*
有了新资金的注入，锦绣的起步发展更加顺利，又招聘了不少员工，《天若有情》的项目也在稳步推进。
江以璇白天上班，晚上去舞蹈室练舞，见缝插针地研读原著，还要抽出时间和小辰轩培养母子感情，每天都忙得连轴转。
电影的项目一旦建立，那就离进组不远了，她必须在这几个月内练好舞蹈。
江以璇听吴敏说过，樊瑾玉导演性格严厉，眼里容不得沙子，配角暂且不论，主角从来都是通过试镜拍板的，绝对不会接受带资进组的花架子演员。
她必须完全靠自己得到这个角色。
她也想完全靠自己得到这个角色。
因为她对自己的定位是演员，而不是明星。
……
原著中，《天若有情》上映的时间是故事中后期，原主和顾萧暂时和解的时间段，两人一起看电视时，提过一次。
那时网络上铺天盖地都是电影的宣传通稿，自来水一批接着一批，冉清获得百花奖影后的领奖视频在热搜上飘了好几天。
原主见顾萧很认真地看着前白月光的辉煌现状，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带着醋意呛了他两句。
顾萧便关了电视，邪魅一笑，非常霸道地把原主搂在怀里，说了一堆油腻腻的情话。
然后就是少儿不宜，少儿不宜，和少儿不宜。
总之，作者拉冉清出来走个过场就是为了让原主吃醋，让顾萧知道原主还在乎他，然后少儿不宜罢了。
江以璇当初看得十分膈应，所以对这一段记忆犹新。
什么，你问为什么原著情节这么难看她却还要看下去，还记的这么深？
没办法，因为它是当时一部大爆电视剧的原著啊。
为了市场调研，江以璇忍着心理生理的双重不适，不但看了，还看了整整三遍。
还他妈的记了满满当当的笔记。
一边记，一边怀疑人生。
为什么这种情节都有人喜欢啊？？？？？
……总之就是一段尘封的痛苦回忆。
不过，现在想想，她还是要感谢当初认真看文的自己。
如果没有对剧情和人物关系的了解，她现在估计就要过上少了一颗肾、夭折了一个孩子，还要被顾萧囚/禁强女干的苦逼人生。
哦，不止呢，之后还要夭折第二个孩子、被反派设计出车祸撞断双腿、患上胃癌、怀三胎……
还要大度地原谅顾萧，和他共度一生。
……想想都觉得可怕。
好在现在的江以璇不用再担心这些。
她甚至比原著提前了一年多准备《天若有情》的影视化，可谓是占尽了先机。
导演樊瑾玉，编剧朱文，这些情报都是原著写好了的，她只要按照这个阵容让吴敏帮忙牵线搭桥就好了。
至于这部电影究竟会不会达到原著的成功程度，不是她现在要考虑的事。
尽力做好每一步，结果是好是坏自有定数，她相信观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尤其是这个影视行业欣欣向荣的年代，观众们没怎么吃过资本喂的屎，也没怎么看过丑男花瓶遍地飞的某些流水线剧，审美还是相对正常的。
这里没有疫情，没有影视寒冬。
没有不需要努力就能演主角的摆烂偶像明星，没有好演员却接不到好剧本的苦涩现实。
这个世界对江以璇来说简直就是一片净土。
她想在这片净土上培育出最灿烂的花海。
……
这天，吴敏到办公室找她，说：“朱老师那边已经开始写剧本了，第一版写完我们就通知樊导开始选角。”
江以璇疲惫地按了下太阳穴，点头，声音有点哑：“好。”
吴敏看着她眼底的黑眼圈，皱了皱眉，叹气道：“你这个状态，可不太好啊。”
江以璇苦笑了下：“没办法，这段时间过去了就不会这么忙了。”
吴敏摇头：“我是说，以你现在的状态，试镜时未必能入樊导的眼。”
江以璇愣了一下。
吴敏接着说：“你压力太大了，既要担任制片人，又要出演女二号，还要处理公司日常事务，你觉得如果电影正式开机了，你还能忙得过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