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枚樱桃镶嵌在其中,泛着幽幽光芒。
蛇口大张,能清晰地看出分叉的信子。
血盆大口仿佛随时都能将猎物吞噬殆尽。
丫鬟们是率先看到那条蛇的。
她们吓得大惊失色。
“蛇。”
“有大蛇。”
“好大的青蛇,快来人。”
谢老夫人下意识看过去。
乍看到一条青色大蛇出现在眼前,她吓得“啊”地大叫一声,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不成想,跳起来之后看得更加清楚了。
尤其是蛇的信子和血盆大口,仿佛随时都能冲上来一般。
谢老夫人瞬间被吓软了腿,哐啷一声撞倒了椅子,跌坐在地上。
丫鬟们眼见谢老夫人摔倒,七手八脚过去搀扶。
一旁的傧相也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条蛇做的太逼真了。
若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这是一条假蛇。
傧相胆子大些,对蛇类没那么惧怕,失措片刻后,很快就恢复了镇定。
其他人离得远,无法看到细节。
离着远了之后,雾里看花,比近处看更逼真。
来参加寿宴的女客比较多。
这些女客都是些养尊处优之辈。
乍看到如此触目惊心的“青蛇”,胆子小的已经吓得花容失色,尖叫着往后退。
胆子大一些不至于失态,但也吓得心脏砰砰直跳。
尖叫声,惊呼声,惊叹声,各种声音充斥。
场面乱作一团。
“谢莺眠!”谢侯夫人本就憋了一肚子火。
碍于场合特殊,她无法发作。
谢莺眠拿出奇葩惊悚的寿礼之后,她可算找到了发泄途径。
谢侯夫人怒斥:“你这是干什么?”
“老太太寿辰,你怎么能拿出如此恐怖的东西来吓唬众人?”
“老太太年纪不小了,你这一吓,万一吓出个好歹来怎么办?”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谢侯夫人恨铁不成钢地对发愣的丫鬟们道,“没看到老太太被吓坏了,快去请大夫。”
丫鬟们缓过神来。
有人去请大夫,有人搀扶谢老夫人。
谢侯夫人确认谢老夫人只是受了惊吓,才长长地松了口气。
“莺眠,我早就知道你对谢家不满。”
“你在谢家时,明里暗里欺负宝瑜他们几个。”
“你嫉妒宝瑜,偷偷弄坏宝瑜的衣裳,偷偷往宝瑜的饭菜里吐口水,还差点将宝珠从楼上推下来。”
“我怜惜你自幼没了母亲,没有人教导,就算你犯了错,我也不忍心苛责你。”
“因你在庄子上长大,不懂礼仪,我也专门请了教导嬷嬷教导你,希望你能克己复礼,成为一个明辨是非的人。”
“这些年,你在庄子上是吃了一些苦。”
“谢家也尽量弥补你,我作为你的继母,也一心想要引导你向善。”
“可你总不领情,总跟我唱反调,都说继母难为,你如何对我,我都可以忍受。”
“你欺负宝瑜他们,我也睁只眼闭只眼。”
“但,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在寿宴这么隆重的场合做出这种大逆不道之事。”
“在座的各位都身份尊贵,你的恶作剧若是将众人吓出个好歹来,你将谢家置于何地!”
谢侯夫人捂着心口,痛心疾首的模样。
第140章 :是时候该她表演了
“你太过分了,太过分了。”
“要是老太太或者贵客们出了差错,我以死谢罪也无法弥补过错,你这是要逼死我,逼死谢家啊。”
谢侯夫人紧紧地揪着心口的衣领,声音哽咽,身体不断颤抖。
她软软地倒在丫鬟身上,胸腔起起伏伏,全然是被气到差点昏厥的情况。
众人一向只喜欢看自己想看的东西。
更喜欢先入为主。
庄子上来的,不懂礼数,大字不识几个,心胸狭窄,嫉妒成性……
这些条件加在一起。
在众人心里,谢莺眠妥妥一个恶毒继女的形象。
“不是我看不起乡下人,只是从庄子上长大的多少要粗鄙一些。”一个夫人皱着眉头说道,
“每年庄子上的庄头们来觐见,庄头已经算是体面的了,可开口说话还是不中听,说出来的那些话平白让人恶心。”
“这谢大小姐自小在庄子上长大,性情习惯已定,侯夫人也是难为。”
一个人开口,其他人也跟着开口。
一个人说:“可不是嘛,人都说穷乡僻壤出刁民,这话可不是空穴来风。”
又一个人说:“粗鄙些倒也没什么,礼仪和规矩可以学,但心不能坏,不能毒,可,听侯夫人的意思……啧,只能说继母难为。”
贵妇人中有不少是当继母的。
听闻此言,感同身受:“谁说不是呢?对待自己亲生的,打骂几下都无所谓,对继子继女就不一样了。”
“多管教管教吧,被人说故意刁难。不管教吧,又说继母不上心,给人当继母太难了。”
也有人觉得不能听信一面之词。
一个长相明艳大气的贵妇人说道:“真相如何也不能仅凭一张嘴,谢侯夫人再气,也不该当众说出这些内宅阴私,这些话一说出来,不管是真是假,凌王妃的名声可就毁了。”
谢莺眠耳尖,捕捉到了这话。
能在这种情况下还保持理性的人,不多。
她不由得多看了贵妇人一眼。
贵妇人察觉到谢莺眠的视线,冲她微微点了点头。
贵妇人身边的夫人显然与贵妇人不对付。
她阴阳怪气的:“柳夫人,这世上可不全是你这样好命的继母,你的继子继女个个争气个个孝顺,不代表别人家的继女也孝顺。”
“你没看到吗?侯夫人气得脸都白了,人都要气昏厥了,显然是被气狠了才口不择言,没经过别人的苦,柳夫人就别站着说话不腰疼了。”
“再说,你是没有自己的孩子才能如此心平气和,但凡你有了自己的孩子,这碗水你还真不一定能端得那么平。”
柳夫人听了这话,气得脸上红一块白一块。
这种场合,她也不好发作,只能狠狠地瞪了那夫人一眼。
“瞪什么瞪?”那夫人翻了个白眼,不屑道,“自己是个不会下蛋的母鸡,只能给别人养孩子,还以为自己多伟大。”
柳夫人脸色铁青,手指紧紧地攥着手绢,强忍着才没发作。
众人七嘴八舌议论着。
处于风口浪尖的谢莺眠却淡定如老狗。
闻觉夏:“眠眠姐,老妖婆在颠倒黑白。”
“我去撕烂她的嘴。”
“不必。”谢莺眠道。
谢侯夫人占了先机。
在座的众人已经相信了谢侯夫人的话。
这种时候,不管如何解释,都将是苍白的。
人最怕的就是陷入自证陷阱。
一旦陷入到了自证陷阱,就离输不远了。
“舆论是把双刃剑。”
谢侯夫人利用舆论来贬低她,
等舆论反转时,谢侯夫人就会遭到反噬。
她一个孤女,上京,乃至这个世界都没她在乎的人。
这些舆论对她产生不了伤害。
但,谢侯夫人就不一样了。
当舆论反噬时,就是谢侯夫人报应到来时。
谢莺眠见气氛烘托的差不多了。
是时候该她表演了。
她一脸茫然地开口:“祖母,母亲,你们为何这么生气?”
“是我又做错事了吗?”
“我昨天才接到祖母的请柬,时间太过紧张,再去定制祖母的寿辰礼已经来不及了。”
“我知祖母一向不喜欢金银玉石那些俗物,时间又太紧,我就想了一个主意。”
“祖母属蛇,我就想着做一个福蛇献寿的生日蛋糕。”
“我特意打听了,说祖母是木命,喜绿,我才决定用青蛇蛋糕来为祖母祝寿。”
“看你们的样子……”
“我,我,好像犯了您们的忌讳。”
谢莺眠站在台子上,手足无措的样子:
“我不知道你们不喜欢蛇,我只是觉得寓意好,创意好,才想把最好的一面呈现给祖母。”
“我搞砸了,对不起,对不起。”
谢侯夫人看着谢莺眠无辜的样子,心底涌起一股邪火。
若是换成以前,
她或许能被谢莺眠给骗过去。
可,还在生疼的手指告诉她,谢莺眠是装的。
谢莺眠就是故意搞事。
恰好这时,谢莺眠冲着谢侯夫人勾了勾嘴角,脸上满是嘲讽意味。
谢侯夫人越发笃定了自己的猜测。
她怒声道:“还装委屈!”
“谢莺眠,你以为你装委屈就能掩盖你故意搞砸寿宴的事?能掩盖你将人吓坏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