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声线懒洋洋的:“你干什么呀?”
“饿了。”男人说话夹杂……。
沈听岚指尖落在他黑色短发里,娇羞一句:“不要脸。”
林之州抬头,墨黑的眸子凝着她,眸底蠢蠢欲动,“我看看还肿吗?”
沈听岚推开人,手脚并用往床边爬,嘴里喊着:“不要。”
下一秒大领导捞了回来,二话不说。
“消肿了,还有没有不舒服?”林之州正正经经问着。
沈听岚被子捂头,闷声道:“没有,走开。”
林之州手掌握住她的脚踝摩擦:“没有,那就走不开了。”
沈听岚掀开被子腾的一下坐起来,脚也同时缩了回来团坐着:“你疯了昨晚这么晚回来,等会儿还得去上班呢,你哪里来的这么好的精力?”
林之州将人抱了过来,坐在腰间,边吻边说:“大概以前存的。”
沈听岚瞪着杏眸,好奇非常,偏头躲开:“这东西还能存,我怎么这么不信呢?”
就这会儿说话功夫,林之州举着她的手,裙子从下至上。
光滑细腻的后背让大领导忍不住咬着她吻的急切。
他抱着人往下,深情眉眼柔声道:“我把云省四年的都补给你。”
沈听岚被吻的说不出来话,眼睛红红的,谁要他补啊。
同时热情回应他,嘴里喊着:“林书记…林书记……”,但熬夜的长出来的胡子实在太扎人。
她避开亲吻,张嘴咬他的下巴,“胡子扎我,那我咬你。”
林之州被她喊的心神一荡,低声笑,“咬重一点,你这力度有点轻,跟挠痒痒似的。”
他喉咙低笑的嗓音激的沈听岚头皮一紧,又带了力度咬下去,不止咬下巴,一路咬到了他圆润凸起的喉结处,更加用力。
她这一用力咬着喉结,林之州沉哼一声,下一秒,她乱七八糟的长发被风淌过晃动着。
大领导低嗓撩人:“乖乖,很会咬。”
这话让沈听岚此时心思全然失控,视线一会儿落在房间吊顶上,一会儿落在他极其英俊的面容上。
只觉得头晕目眩,沈听岚想抓抓不住,林之州捏了她的手,她去吻他温热的唇。
唇齿两贴,她随着他一起恍惚燃烧。
他回吻她:.“岁岁,喊我什么?”
沈听岚摇晃着头,红唇一张一合:“林书记…林…书记……”
嗓音柔软浮着,勾的大领导神魂颠倒,俯身堵了她的嘴唇。
鬓边嘶磨着:“娇娇儿,是不是要我命,把命给你好不好……”
沈听岚半合的长睫轻轻打颤,粉色眼尾漱漱跳着。
谁要你命啊,只要你,只要林书记。
*
京都林园老宅。
林力雄自昨日看到那张黑白照片后便心神不宁,昨晚更是彻夜失眠。
让秘书霍九思查的详细资料还没有消息。
中式低调古朴的书房里,林力雄坐在办公桌旁,办公桌宽大厚重,深褐色材质细腻是经典的海南黄花梨又名降香黄檀,价格昂贵。
不懂这方面的还真看不出来,只当是普通的深色木桌。
林力雄手里拿着一个物件低头细细瞧着,一张已经看不出颜色的布条,上面工整绣着一个‘川’字。
老爷子气色健康略有皱纹的面容追忆往昔,深凹的眼眶下,有了丝丝潮湿之意。
当时他五岁还是六岁来着,记不清了。
Q华R军正式投降,父亲带领部分地方军必须提前赶到首都,母亲是红军护士,牺牲于两年前的战争中,从那以后,他就一直跟随后勤部队,和父亲的见面极少。
父亲身为中Y军S长,参与大大小小的战役,而他也随后勤部队辗转不同的战场,遇见不同的地方军。
大部分时候两军相会只遥遥一望,举帽招呼,少部分时间大家停下来休息安顿,后勤兵有时候去交换食物。
1945年日军正式投降,长达十四年的抗日战争正式结束,全国各地红军自是喜不自胜。
再又一次与和某个后勤部队相遇时,大家脸上洋溢着从未有过的笑容,日军的正式投降让大家放松了戒备,大家在一起谈天说地,说自己的家乡,想起家里的婆娘娃儿。
后勤兵大部分是在前线战争受过伤的红军,缺胳膊少腿的,独眼的,也有两只耳朵都没了的,还有被炮弹削了半个肩膀子的。
一群人哭着笑着,抗战十四年,能有条命就不错了,他们算幸运的,他们能回家,他们的父亲,兄弟和姐妹还有那出身入死的战友回不去了,他们的尸首都是碎的,不知道落在何地何处,英魂流失在不属于故土的陌生之地。
一将功成万骨枯,落叶随风飘落没有终点。
此情此景,沉痛的悲伤蔓延盖过胜利的喜悦,大家无声的哭泣,个个铁骨铮铮的汉子跪地哭嚎着。
活着的人远比战死沙场的烈士更痛苦煎熬,战争遗留的心理创伤无时无刻折磨着还健康的人。
午夜入梦来的全是曾经的战友同胞被枪火弹片割裂的尸块。
鲜血淋漓的面容和破碎的躯体追着他们问。
我在哪里?
我想回家?
爸爸来接我了吗?
我想妈妈了?
嘿,你知道我娃儿会喊爸爸了吗?
家里的婆娘该想他了?
若是能在吃一碗老娘煮的汤圆面条我就无憾了。
第190章 小阿哥
办公桌前的林力雄低头抹了抹眼角,吐出一口浊气。
即使他已经到了耄耋之年,端坐的脊背依旧挺拔不曾弯曲。
手里的粗布被他摊平放在桌上,暗沉指节带有茧子的手落在粗布上用黑线绣的‘川’字上,细细摩擦。
厚重的眼神落在‘川’字上又像是落在那个让人永远遗忘不了的残酷荒凉战场上。
山河巨变,正道沧桑。
他抬头望向窗外,暖风徐徐吹过树叶带起一片隐约的沙沙声,模糊久远的记忆逐渐清晰起来。
那天,他们在撤离的路上又遇到了一队撤离的后勤兵,他们身上皆背着大包,多少人他已经记不太清。
他们说着他听不懂的方言。
“瓜娃子些,马上就要回家了。”
“回家老婆孩子热炕头。”
“也不晓得屋头的老娘还在不在?”
又有人回:“回家好啊,回家好啊…”
“俺们三弟兄一起出来的,回家就我一个,浪子交代哦…”
“大哥,我和我爹一起出来的,我爹给我挡了一刀,死在哪里我都不记得了,我娘问我该咋办?”
从激情热闹的高声交谈,慢慢队伍变得鸦雀无声。
那群后勤兵席地而坐,个个抹泪痛哭。
“爹啊……”
“娘啊…”
有人想伸手抹泪竟然发现自己早就没有双臂,只能奋力耸着肩膀任由鼻涕眼泪糊满脸。
那时的他蹲在和那群红军面对面的方向,看着一个身材高大的阿叔,弯腰蹲地放下他背上的小男孩,他听见他同小男孩说:“瓜娃儿,去和那个小娃儿玩。”
高大阿叔手指的是他的方向,然后他就看见小男孩朝他走过来,他向旁边看去,看见那位高大阿叔拿了布袋里的帕子给那位没有双臂的红军擦眼泪。
而后阿叔又缓缓起身,笑中有泪:“龟儿子些硬是吃饱了是不是,仗打完了还这个怂包样,跟老子雄起。”
“屋头有人等起的高兴起来,没得人等的,回去就讲个婆娘。”
“打了十多年仗,这条命算是捡回来的,替那些死去的战友好好活下去。”
“是不是,龟儿子些?”最后一声嗓音洪亮高亢。
席地而坐的红军们擦干眼泪哭着回:“好。”
“要得。”
“回去讲婆娘…”
他听着他们说话,脸上跟着笑,小男孩已经走过来牵起他的手,他很瘦,比他高半个头。
当然自己也很瘦,小娃儿能在战场上活下来就是千幸万幸,食物不充足,大多都是营养不良。
他和小男孩对望,眼神互相探寻,他看见他动了动嘴唇正待要说话。
砰——
砰——
砰——
接二连三的枪击声震的人耳膜短暂轰鸣,场面混乱不堪。
他看到刚才说话要回家讲婆娘的大叔睁着眼睛不可置信轰然倒地,红色开始无边无际的蔓延。
牵着他的小男孩将他瞬间拉开倒在地上趴着,他干瘦的小手臂护着他的肩头。
呼喊声,凌乱的脚步声乱作一团,他那时年纪太小,眼睛直愣愣的盯着面前血红色的战场。
他看见那位高大阿叔弓着腰,穿过枪林弹雨,向他们的方向冲过来,快到他们跟前时,他腿部中了一枪,他顾不得,咬着牙爬起来不过几息到了他们跟前。
阿叔力气很大,把他和小男孩一手一个夹在腋下,拖着中弹的腿一瘸一拐往前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