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灵师被这声话语一个激灵回神,人就跟二伯一样跪下去。
整个底仓除却被关在笼中的男女,刷刷刷就跪了一地。
“我来前被人蒙蔽才口出狂言,这就给两位仙子赔罪!”
话落。
二伯毫不犹豫连扇自己两记耳光。
他用上灵力,扇得半点不含糊。
青白的脸庞肿到毛细血管破裂。
对面那中年灵师见此,整个人颤抖成筛子,刚想张口说话,被二伯横眼瞪来。
那眼神阴森狠戾,如毒蝎尾针蛰进他心脏致命处。
“这人口口声声辱没两位仙子,我这就将他就地正法,给二位赔罪!”
这是真的要杀了他,只为自保啊!
灵师知道二伯说的话是真的,而他在二伯的手底下根本讨逃不过一击。
咚咚咚咚。
“大人饶命,仙子饶命!我刚刚是得了失心疯,被灵毒蚀了脑子,疯言疯语当不得真啊!我愿给仙子做牛当马,为奴为畜。”
灵师痛哭流涕,一边磕头一边哭喊。
周围跪地的人们连头都不敢抬,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殃及。
苏娉娉皱了皱眉。
灵师的求饶声嘎然而止,涕泪横流的脸上绝望惊恐,还有一丝怨恨茫然,人便被掏空了腹部绝了生机。
尸体倒在地上的动静叫四周跪地的众人将身子伏得更低,连呼吸都不敢泄露。
苏娉娉向动手的诡师望去。
后者小心翼翼的讨好道:“仙子可还满意?”
苏娉娉道:“我没说要杀他。”
诡师大惊,辩解道:“是我领会错了仙子的意思!我以为仙子刚刚皱眉是对他不满。”
“我只是觉得他吵。”苏娉娉并不是在给诡师解释,而是说给宓八月听的。
诡师讪笑道:“仙子心善。不过他冒犯侮辱仙子就罪该万死,现在叫他死得这么痛快都是便宜他了。”
苏娉娉没心情应付他的奉承。
事到如今,她自认今天这事办的不漂亮,也不知道八月是什么看法。
“这些人还救吗?”苏娉娉对宓八月问道。
宓八月道:“不如叫他们自己选择?”
苏娉娉明白了。
灵刃自她手里飞出。
困住那些男女的矮笼轻易被切断。
苏娉娉此举展露的实力远不止二星,不过也无所谓了。
之前她们两人在三星诡师针对性的灵压灵压下毫无损伤,就暴露了隐藏的实力。
这也是那诡师变脸的原因,也就他那小侄修为低微,并不能第一时间感知到这不妥,还以为两人是被二伯的灵压压制得在原地无法动弹,小人得志的丑恶嘴脸暴露得太快,一句句索他命的话不停顿的输出。
苏娉娉对脱困的众人淡淡说道:“想走的随我们下船,不想走的继续待在这。”
她说完不看众人反应,转头对宓八月说:“地方到了,我们走吧?”
宓八月应道:“好。”
那诡师听到二人的对话,面皮又是抽搐了几下,将姿态摆得更恭顺。
——在底仓里也能轻松了解灵船外界动静,实力怕是比他猜想更强。
见两人走近,他连忙说:“我送二位。”
对后面跟着走的男女灵童视而不见。
把宓八月和苏娉娉亲自送到岸上,诡师又连说了几句奉承的好话才返回灵船。
灵船一刻不停,逃也似的用远超之前的速度远去。
对随行上岸的人畜灵童们来说这是一件好事,不必担心灵船杀个回马枪,将他们再抓回去。
只是他们依旧没能轻松,站在原地如砧板上的鱼,等待宓八月和苏娉娉的发落。
苏娉娉询问的看向宓八月:你要找的人在这里面吗?
宓八月淡笑点头,随即看向当中的一人。
苏娉娉看到那是个瘦骨如柴,腰背弯曲,头发面容脏污的青年。
下意识的有些失望。
这样的人她平日都不会多看一眼,居然要宓八月亲自走一趟。
苏娉娉替小伙伴不值,看青年的神色自然而然的露出几分挑剔。
作为被看的主角,青年浑身僵直,眼里微弱的光彩随时可能熄灭,将他好不容易燃起那点向阳而生的生机坠入黑暗。
“谢浪。”
这一声轻飘飘的呼唤,却如惊雷炸入青年脑海,让他眼前一片空白。
过了一秒,又或者更久,青年才恢复五感,动着嘴唇却没有声音发出。
原来是他许久没躲过话又长期遭受磋磨,这会要说才发现口干舌燥,仅有气音。
谢浪舔了几下嘴唇,才找回声音。同时理智回笼,想到眼前之人乃三星诡师都畏惧的大人物。
他不安又恭谨道:“……是,大人有何吩咐?”
其实他更想问对方怎么知道他的名字?
宓八月先对其他人说:“你们可以走了。”
那几个跟着下船的灵童又惊又喜。
他们原就是抱着一线生机才选择跟随。
原想着最惨不过如那死去的中年灵师所言那样,被人剥皮拆骨死无全尸,和继续留在底仓被消耗磋磨致死差别不大。
只是前者还有其他种可能性,后者却是真正一眼看到底的结果,既然如此不如赌一把前者。
那些没跟下来的灵童们才是彻底被磋磨没了反抗精神,表面是人,内里和没多少灵智的家畜差不多。这样的人,救了他们也仅是救了一具行尸走肉。
而宓八月和苏娉娉都没有善心到对陌生人负责的打算,救人是随手之举,更重要的是他们自己有没有勇气自救。
“多谢仙子!”
“谢大人!”
生怕宓八月会反悔,灵童们喊着谢,飞快四面八方跑的没影。
其中一人跪地表示想跟随宓八月为奴为仆,被宓八月穿透身心的一眼钉住。在宓八月转开视线后,连声告罪自称不配,跌跌撞撞的跑走了。
现场仅剩下宓八月、苏娉娉和谢浪三人。
第613章 远途
短短的时间,给谢浪带来的心理压力却以秒倍增。
他想了许多种可能性,其中包括了对方是为流光厥余孽而找上他。
不会是单纯要他的性命,因为要杀他太容易了,那他身上还有什么价值值得对方为此费时费力?
谢浪脑海中闪过一个人的身影,呼吸错乱了一瞬,表面上克制隐藏着,并没有露出破绽。
正在他万千思绪错乱复杂之际,宓八月把一个如意囊递到他面前。
谢浪不敢不接,只是没有擅自查看其中藏物。
“这是屠雅宁托我交给你的东西。”宓八月道。
谢浪神情有那么一刻的空白。
脑海中刚浮现的名字从陌生女修的口中说出,内容却和他想的不一样。
他原以为对方目的在屠雅宁身上,是查到他和屠雅宁有些渊源,意图通过他找到屠雅宁。
这种事在流光厥刚被列为梵长天清扫阳脉细作势力之一时,谢浪就遇到过几回。那些人找不到屠雅宁,又不知道从哪里得到消息,认定屠雅宁背后有大秘密,就从流光厥的高层和屠雅宁所熟识的人身上下手。
当初谢浪从灵犀盛会后,跟随屠雅宁一起进了流光厥。
两者的天赋天差地别,谢浪在流光厥里泯于众人,屠雅宁则从头到尾都是天之骄子的那一批。
从通天之子到流光厥精英弟子,连灵州本土灵子们都不能和他一争锋芒。
那时候谢浪是真心为他感到高兴,与有荣焉的兴奋。
后来某日屠雅宁给他留了一封传音信,称他要去密地接受一份考验,一旦考过就会前往内门,内门潜修短时间不能返回外门,让他保重。
谢浪回信恭祝他成功,叫他在内门等着,很快自己也会进去,到时他们兄弟二人再扫荡内门。
这话说得狂妄,谢浪自知自己的天资没那么容易进内门,可那会儿还未经历后来一切磋磨的少年,依旧有一颗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心,会说一些遥不可及的大话,知命却不会认命,总认为自己与众不同,说不定哪天就来个机缘,一朝冲天了呢。
那天后,谢浪没有收到屠雅宁的回信,也再没有见过对方。
偶然从旁的精英弟子口中得知屠雅宁已经去了内门。
谢浪其实早有猜测,还是想从旁人口中得到准确的答案。
他既真心为屠雅宁感到高兴,又忍不住有些复杂的沮丧。
那精英弟子鄙夷不屑的嘲讽他,“以后可没有屠雅宁给你做靠山了。”
谢浪笑眯眯的并没有把这话放在心上,那精英弟子却看不得他这幅姿态,将谢浪教训了一顿。
经过这次教训,谢浪明白了一个道理。
哪怕过去他并没有把屠雅宁当靠山,但还是很多人看他不顺眼,也有过去看屠雅宁不顺眼的人。屠雅宁还在的时候,前者不敢得罪屠雅宁所以不对他动手,后者有实力的则是直接找屠雅宁切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