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做梦,我一定是在做梦。”
“救命,救命啊啊啊啊!”
“神子饶命,呜呜呜,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神子?你在说什么?”
“庄宇?你是庄宇对不对,你知道发生了什么?”
几个火柴人把一个火柴人围住,逼问它的身份和情况。
“不,我不是庄宇!”被围着火柴人否认。
“仔细听声音的确不是,那你为什么要求神子饶命?”一火柴人逼问。
事到如今,被逼问的火柴人也没想再隐瞒,“刚刚来的那两位大人就是神子和神女殿下!你们这群白痴竟然侮辱神子的画作!一定是你们惹神子发怒,才会遭遇这些!”
这个火柴人就是纨绔之一,他是真的迁怒上了在场所有人。
一定是庄宇乱吹乱谣,还有这群垃圾乱贬低宓飞雪的画作,才让他跟着一起遭难!
“神子?那人竟然是神子!!”
“你为什么不早说!”
“庄宇不是说和神子称兄道弟吗!”
“庄宇人呢?出来!出来!”
一个一直沉默不语的火柴人将自己隐藏着,不敢暴露分毫。
这一刻他竟庆幸自己舌头无法言语。
“他们都不是好东西!”
找不到庄宇,火柴人指着纨绔骂道。
纨绔反骂,“你们又算个什么东西,一群自以为是的垃圾,老子今天就废了你们!”
它冲上去抓着一火柴人的胳膊扯下。
“啊!”火柴人惨叫,“我的手!”
“拦住他!”
其他火柴人连忙阻拦,也有劝架的,结果非但没有成功阻止混乱,反而越演越烈引发混战。
大家都长得乱七八糟,粗乱线条构成的火柴人,也就从大概轮廓上能看出四肢脑袋和五官,谁都无法从表象上认出对方是谁。
中间有人发现问题,自己人打了自己人,便赶紧问名字,然而被人浑水摸鱼,冒名顶替就毫无办法了。
打到最后,一地缺胳膊少腿的火柴人。
“我的手,哪只手是我的?”
“救命……”
“我的眼睛呢?谁挖了我的眼睛。”
“呵呵,呵呵呵呵,疯了,大家都疯了。”
酒楼。
小二端着盘子慢慢上楼,那些怪异惊恐疯癫的声音越来越清晰,他也被吓得一惊一乍的,心想:庄公子又在玩什么新玩意,这么疯的吗?
等了楼梯口,小二稳了稳心神才走出去,脸上的笑有些勉强。
“庄……”公子?
小二惊愕万分的停住话语,连嘴巴都忘了合上。
只见二楼空无一人。
人……人呢?
不久前只见那位贵女和小公子离开,没见其他人下过楼啊。
而令他在上楼时就万分害怕的各种绝望嘶吼、呢喃、惨叫声还在这个空无一人的空间里回荡着,仿佛有看不见的一群人在里面受着惨无人道的折磨。
小二头皮发麻,手中托盘康当落地。
“什么声音?”
“啊,我的耳朵!”
“天雷!一定是要下天雷劈死我们了!”
小二惊呼,“什么,什么人?!”
“……”各种凄惨的叫声停滞。
寂静持续了两三秒。
小二已然在这两三秒冷汗浸湿后背。
他脸色惨白的往后退。
忽然,寂静之爆发的是暴风雨般的求救。
“有人吗?是人吗?救命,救救我!”
“我是文安侯府三公子,救了我可赏你百金!”
“还有我,还有我,我乃……”
“呵呵呵呵,这幅不人不鬼的模样,回到人世又如何,又如何……”
太多的声音和情绪外泄汇聚一起显得格外混乱,通通挤进小二的脑子里,激长着他心中的恐惧。
小二再也扛不住,屁股尿流的逃离此处。
一楼。
众人听到重物滚落的声音,朝楼梯口望去,正好看到滚落下来的小二。
“毛手毛脚的做什么。”掌柜骂道。
小二抬起头,露出惨白面庞,支支吾吾的说:“楼上,楼上……”
掌柜暗道不好,楼上那些虽说都是些纨绔和书生,但来头也不算小,莫不是出什么事了?
然而真出事了也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
掌柜给小二使了个眼色,让他回头去别处再谈。
结果平日里明明很机灵的小二,今天一改常态的看不懂人眼色。
“人都不见了,不见了。”
小二抖着唇,“有鬼……有鬼!”
“鬼?你说的是诡物吧?”一楼客人中冒出个声音,兴致勃勃的站起来,“快带我去看看!”
旁边好友拉住他,“这里不是北原城,若是真冒出什么诡怪,小心出事。”
“你说的对,还是去司夜府报案比较靠谱。”那客人道,便喊话小二,让他把情况说清楚,确定是诡怪祸事就赶紧去司夜府请人。
其他人被这位客人的态度影响,竟也没那么紧张了,纷纷让小二细说起来。
掌柜见此松下一口气,随即又提起一口气,想到万一真是诡怪惹事,让二楼客人遭难就不好了。不说出了人命案后的铺面以后都不好做生意,单是辅国将军家的二公子,还有其他几位公子爷们出了什么事,他定吃不了兜着走。
掌柜赶紧喊来下手,让人去辅国将军等各个府上传话。
第345章 怪谈文会
酒楼被私卫堵门,不让任何闲杂人等进入,有人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得到的回答都是里面被重要客人包场,今日不对外开放。
百姓们得知后,也只能心中感慨一声人与人之间的不同,皇城权财双全的人太多,出手都相当奢侈。也有小道消息说是里面出了什么变故,什么客人包场庆祝都是掩人耳目的假象。
此时酒楼二层。
辅国将军府的少将军、文安侯、以及其他几位权贵纷纷到场。
他们围在一个桌子周围,而中央桌子上正是一幅画。
混乱的哀嚎、呢喃、怒骂、求救、呻吟皆由这幅画中而来。
“二弟,你在吗?”辅国少将军问道。
杂乱的声音中没有来自庄宇的回复。
庄闫接着说,“我是庄闫。”
“别喊了,庄宇说不了话,他舌头又被打结了,要我说就该直接切了他舌头,让他仗着北原城离得远就胡言乱语说神子是他弟!”
庄闫皱眉。
“燕己,是你?”文安侯听出自己三子的声音。
“爹!爹!快救我!”那声音立即高昂,承认自己的身份。
“你放心,我……”文安侯说到一半,就听到惨叫,好似就来自三子,“怎么回事!?”
“啊!这群疯子,他们在撕我的身体,我的手,我的手没了!啊啊啊!我要杀……唔,舌……唔唔唔!”
无论是惨叫传达的痛苦,还是那言语里的内容,都让画外众人听得毛骨悚然。
“你们敢!?”文安侯怒喝。
“呵呵呵呵呵。”
“为什么不敢,你们不管我们的死活,我为什么要管你儿子死活。”
啪!
文安侯爷脸色铁青,怒拍桌子。
别看他赐号文安侯,实则身怀内力,这一掌下去桌子颤了颤,似要塌陷。
“啊啊啊啊啊!”
无数惊恐的尖叫响起。
文安侯爷吓一跳。
庄闫道:“文安侯稍安勿躁。”
文安侯也知道自己坏了事,冷着脸点头。
庄闫对着画问:“你们发生了什么?”
“地动,好大的地动,有人摔碎了。”从各种混乱的声音中,分辨出一个说明情况的声音。
庄闫看向文安侯的手。
文安侯也明白了是什么情况。
“谁都不可轻易动这幅画。”庄闫道。
这时楼梯传来动静,走上来几人。
见来人的面貌,庄闫和文安侯等人齐齐打算行礼。
易桢摆手让他们不必多礼,走到桌边对身边之人客气道:“麻烦了。”
庄闫他们见这人黑衣红穗的打扮便心中了然,是一位夜游使。
夜游使走到画前,刚以灵识查探,一瞬极致的恐怖降临又消失,而光是这不到一秒的感受便已经让他浑身肌肉极度紧绷,甚至错失了一两秒的记忆,回神后只有恍若大梦初醒的茫然,明明有感觉自己做了个非常恐怖的噩梦,但是意识回笼后怎么都想不起来具体梦到了什么。
夜游使定了定神,有那么一点犹豫要不要继续下去,随即想到自己身为夜游使的责任,本就该处理这世间为恶的诡怪。
易国皇城在夜游神庇护之内,他不能因惧退让。
做了决定,夜游使又一次探知。
这回他更专注,却没有再遭遇恐怖,怪谈的规则逐渐在他探寻中显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