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砚瑾冷声大步离开,“本王还有事情。”
一刻都不愿多等,更是不想等着,走回营帐之中,陆砚瑾一手攥住身上的盔甲想要脱掉,但也因此扯动胸口的伤处。
那处虽不算太深,可几乎是差点就要了他的性命,若是再偏离一寸,就会直直插/入心脏之中,陆砚瑾当时听完,唯有一个反应:还好不是伤在阿妧的身上。
他眉头微皱,绥国的巫师在那日逃跑,一些军中之人听信巫师谗言,后又聚集不少人埋伏,战事迟迟未平,他也顾不得身上的伤,一直没好。
从安拿着药进来,看见陆砚瑾皱眉的样子就知道他应当是扯到身上的伤处,慌忙过去扶住陆砚瑾,“王爷小心。”
陆砚瑾则是看着他手中的药,“寻一身常服,你去点二十人随我一同回宜阳。”
即便知道陆砚瑾想要做什么,从安在此时也要假装不知道的样子,“王爷可是要做什么?”
陆砚瑾直言,“去见阿妧。”
从安点头,自知根本劝不住陆砚瑾,但仍是提醒,“王爷身上的伤还没好,是准备何时去宜阳?”
陆砚瑾将身上的盔甲脱下,衣衫尽数解开,在坚实的身躯之上,遍布的都是大小的伤痕,朝后看一眼,他薄唇微动,“今晚。”
从安一瞬诧异,想着陆砚瑾身上的伤,“军医说王爷身上的伤要好生静养,这段时日一直未好,今日若是赶回宜阳,怕是会更为严重。”
陆砚瑾声音更冷,“本王的身子本王自己知道,不必等。”
从安无法,只得按照陆砚瑾的说法去点人。
陆砚瑾露着臂膀,站在桌前,俯身拿药之时,扯动身上的伤处,他眉头微皱,没太多的神情,只将帕子沁湿,将伤处的血渍给擦去,而后毫不犹豫的直接将药给捂在伤口之上。
做完这番动作,他闭上眼眸,额头上渗出汗渍来。
本该是痛苦的模样,却在想到苏妧的时候,眉头又有一瞬地展开。
另一只按在腿上的手,想着苏妧的模样,想着她为自己落下的泪,倏然觉得,这伤也是值得的。
他的阿妧,此时在做什么?
大抵是抱着岁岁逗闷,又或是做着绣品,可不管怎样,只要他回到宜阳,就能见到她。
第一百二十一章
陆砚瑾自个在营帐中将药给上好, 身着玄色暗纹衣裳,又恢复原先挺拔阔力的模样。
从安点完人,陆砚瑾翻身上马, 胸口处微微胀痛, 然更多的却有即将见到他所珍视之人那股隐隐灼热的心。
在几位副将的目光注视下,陆砚瑾的手攥紧缰绳而后微放, 强劲有力的双腿微夹马腹, 而后策马离开。
去往宜阳的一路上都未停,马蹄声踏着晨起的日光, 陆砚瑾勒马在府前停下。
只是崔郢阆的府宅大门紧闭,也不像是有人在里头的模样, 陆砚瑾握住缰绳的手微顿, 黑眸一敛,从马背之上下来。
从安眼瞧着不对,赶忙上前去敲门, 然而里头却没有任何的声音,更是不见人影,没有一人前来开门。
顿时就觉着不大对, 从安的心一顿,朝旁边看去一眼, 陆砚瑾脸色凝重, 冷若冰霜的面容在夏日让人看着周身也有些发冷。
扣住手中的玉扳指, 陆砚瑾的黑眸中全然透着阴鸷,他薄唇抿紧, 一言未发, 敲了半盏茶的工夫,府中好似确实空无一人。
从安只得转过身, 顶住陆砚瑾的视线道:“王爷,府中好似无人。”
陆砚瑾手中的玉扳指,猛然碎了,上好的玉材落了一地,唯余满地的碎片。
他闭上眼眸,胸膛起伏,薄唇中吐出一句话,“回府宅。”
大抵是着急赶回的时候便已经差距到有些不对,如今眼前的种种事实皆是给了陆砚瑾当头一棒。
府宅之中,陆砚瑾抱着岁岁,看着乳母跪在身前,脸上全然都是慌乱,“苏姑娘说要离开,吩咐我们好生照顾小公子,至于苏姑娘去了何处,我们也不知。”
怀中的岁岁睡的更香,陆砚瑾周身的气息愈发的冰凉。
胸腔那处的伤处开始隐隐作痛起来,大抵是因为路上的奔波这才会又裂开,可陆砚瑾,显然没有精力再去管那些。
喉结上下滚动,陆砚瑾看着被他抱在怀中的岁岁,下颌处绷得很紧,手臂因用力也有青筋迸起。
“找。”
陆砚瑾说出这一个字,岁岁也让乳母抱了下去。
站在前厅中,他背影带着落寞,更是无边的孤寂,然而更多的,确实是那股隐隐抽疼的感觉,似是细密的针扎在心上,难以拔除。
眼眸闭上,陆砚瑾眼前出现的,全然都是苏妧的身影。
但如今,他心心念念的人,却再一次没有踪影。
胸腔之中有血气翻涌而上,从安还未走出门,便听见身后传来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