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忍不住讲得更清楚了一些：“你那时毒纹已经蔓延的有些厉害了，长到衣裳里面……”
“你想说你把我衣服解开上药了？”许初初噗嗤笑出声，宽慰的拍了拍他，“没事儿，事出突然，我都懂，你就不要有心理包袱了。”
第75章 我又不傻
心理包袱？他？！
萧瑜瞬间觉得一口气堵在胸口下不去。
——不是，许大相师，你搞反了吧？
——这种情况不是应该是你觉得被人轻薄了，然后走不出来，有心理包袱吗？
——不是应该你冲我又哭又气，还要我对你负责吗？
亏萧瑜还脑补了一早上他说出实情，哄她，道歉，发誓，再承诺会对她负责的场面。
连，连话术和说话的语气都想好了。
现在好了，敢情在她看来，放不下的反而是他了？！
萧瑜自诩不喜那些被男子多看了两眼就动辄哭哭啼啼说被轻薄了的大家闺秀，也对那些把清白看得比性命还重要的贞洁烈女毫无无感，觉得是她们“格局”太小。
但许初初这样，被他……还连眉头都没皱一下的，他还是头一次碰见。
一想到她以后再有什么危险，身边有别的男人也这么对她，萧瑜就酸的快要掉牙，恨不得把她别在裤腰带上寸步不离身。
他特别想问一句“要是换了其他人，你是不是也不在意”，却觉得这话指向意味太明显了，半天问不出来。
最后又气又恼，脑子一抽憋出一句：“那这事儿你可别让你未来的夫君知道了，他会介意的。”
许初初此时已经饶有兴致的去看那散落一地的傀儡架子了，听了萧瑜的话哈哈大笑。
“那肯定不能让他知道啊，我又不傻。”
萧瑜：“……”
其实说许初初一点都不介意吧，肯定是假的，没有女子愿意在睡梦中被人莫名其妙摸身子。
但她是个拎得清的人。
事情已经发生了，不可能挽回，也不可能让她摸回去，两边扯平。
她知道萧瑜是为了帮她解毒、救她性命，不是要刻意占她便宜，便也不觉得有什么好计较的，还要感谢人家救命之恩。
继续为这种事纠缠下去，只会让双方都尴尬。
“你一个人把这么多傀儡都打倒了啊！好厉害！”许初初捡着地上被镰刀砍成几节的傀儡感叹，“那三山真人呢，是不是灰溜溜的跑了？”
萧瑜还在郁闷，一点也没被这彩虹屁打动，闷声道：“没打，我趁乱割伤了他的唇舌，傀儡就不能动了。”
他简单把许初初昏迷以后发生的事讲了一遍，明明是惊心动魄、以一敌多、智取敌将的“怀中抱妹杀”，被他说的跟高等数学一样平淡无趣。
好在许初初脑补画面的能力强，听了还是对他一顿夸赞，但也没有对三山真人的逃离有表露任何惋惜。
仿佛觉得他抓不住三山真人是情理之中的事。
这反应让萧瑜心里又有一些小别扭，他觉得自己是有能力把那老道士绳之以法的，只是事发突然，又有更重要的牵挂，才不得已失手。
昨晚三山真人就一口一个“普通人”的喊他，还说过类似“官府不要插手相师之间的事”的话，他本不服，结果现在发现，许初初好像也是同一个态度。
“你好像并不在意他逃跑。”萧瑜道，“相师犯法，理应与普通人同罪。”
“你说得对。”许初初点头，“但是我说句老实话，你别介意。以三山真人的能力，普通的牢狱和守卫是奈何不了他的，除非你直接越过律法把他杀死，否则他想逃走随时可以逃走。”
萧瑜抿唇不语。
许初初和三山真人不一样，她的话语和神态没有表露出任何身为相师的高贵和对普通人的蔑视，但很客观又明确的表明了，相师就是凌驾于普通人之上，甚至可以逃脱律法的制裁。
“那像这种作奸犯科的歹徒，就放任他逍遥法外吗？”他还是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许初初莞尔一笑：“那当然不是了。”
“相师的能力是修炼来的，却也是上天赋予的。”她对萧瑜道，“若是相师滥用能力，伤害他人，那他也必将遭受上天的惩罚。”
“上天的惩罚？”对于萧瑜来说，这种说辞显然太过虚无缥缈。
在他看来，所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只是人们为了宣扬善意而产生的美好幻想。
多少善良之人穷苦潦倒一生，而多少作奸犯科之辈醉生梦死到老。
善恶有报，不过是说说而已。
然而许初初认真的解释：“对于相师来说是有的。譬如这一次，因为你和我的出现，三山真人丢了老巢，损了大半的修为，未来生死未卜，就是上天对他的惩罚。”
——而且若没有惩罚，我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还在空调房里吃着零食刷着剧。
许初初顿了顿，还是没补上这句话。
“好吧。”萧瑜显然没有被说服，但还是无奈一笑，轻轻带过。
“别丧气啦，相信我。”许初初拍拍他的肩，“你看这一屋子的宝贝，全都归我们了，够他气死的。”
“宝贝？”萧瑜没怎么研究三山真人留下的东西，乍看之下就是些瓶瓶罐罐和废铜烂铁，但看许初初翻看的认真，也来了些兴趣。
许初初闻了几个瓷瓶，问萧瑜：“你能不能替我找个大麻袋来？”
“麻袋？”
“扫货啊！”许初初高兴道，“这三山真人人品不好，但炼药和机关是真的了得，这些毒和药都是上品，咱收着以后有用。”
萧瑜对这些邪乎的东西不感兴趣，但听那个“咱”字怎么听怎么顺耳。
他配合的去外边找麻袋，刚走到门口，突然听到一旁的木柜里传来几声咚咚的闷响——
“什么东西！”他立刻将折扇抵在木柜门边防范，仔细听了会儿，发现里边正有什么东西在敲击柜门，似乎还有呜呜的挣扎声。
柜子上了锁，从里面根本推不开。
“可能是三山真人养的其他怪物。”许初初也赶过来，拿了一柄不知道从哪翻出来的木制短剑。
两人对视一眼，各持武器，砸开铁锁，就要攻击——
竟然从里边滚出来一个五花大绑的年轻男子！
大活人？
原来这房间从始至终就不止他们两个人！
萧瑜立刻将扇子抵在年轻男子的喉管处：“什么身份，老实交代！”
第76章 非要我直说
男子却是激动的热泪盈眶，也不管自己被萧瑜挟持，艰难的吐出口中塞的棉布，哭喊道：“多谢两位英雄救命！要不是您二位来，小人已经被那老道士扒皮炼药了！”
萧瑜和许初初对视一眼，心中仍是怀疑，却没想到这男子下一句话就把他们惊住了。
“小人是吕府的小厮，是吕二爷身边的人！”他道，“我是被老道士抓到这儿来的！”
“吕府的小厮？他抓你做什么？”许初初皱眉问。
这男子这会儿虽然满身脏臭，狼狈不堪，但看衣着确实是一身大户人家小厮的打扮。
“都怪小人酒后乱说话，害死了二爷，害惨了夫人和小姐！”男子说到这里，面露懊悔之色。
他告诉萧、许二人，他是死去的吕富商的贴身小厮，曾替富商把一封遗嘱埋在府中花园的第三棵桃花树下。
当时他好奇遗嘱的内容，偷偷拆开看了，发现富商想把所有的家财留给夫人，大受震撼。
有一次他轮休，出来和狐朋狗友喝酒玩乐，醉酒之后不小心把此事当乐子说给好友听，被邻桌的三山真人听到，一出酒楼就给绑了回来。
“一回来三山真人就对小人严刑逼供，要小人告诉他埋遗嘱的位置……小人，小人受不住折磨，只得照实说了。”
“后来他刻意接近二爷的夫人，说要帮她复活女儿囡囡。他把囡囡小姐做成什么娃娃，能走能跑的，就得了夫人的信任。”
“再后来二爷走了，他就对夫人撒谎，说他招了二老爷的魂，知道了遗嘱在什么地方，怂恿夫人去争家财……夫人心善，说家财拿到了全部捐给道观……”
“昨夜他突然回来，受了重伤，本来说要把小人炼药治伤，还好两位英雄赶到，他要设埋伏，就没来得及炼化小人！”
这小厮这说一点那说一点，颠三倒四的，但萧瑜和许初初都听明白了。
这起案子他们之前最想不通的一点，就是三山真人明明不可能作法招魂，到底是怎么知道富商把遗嘱藏在什么地方的，现在可算懂了。
他根本就不是靠道行，而是偶然听到小厮的话，起了歹心，演了这么一出大戏。
再后面接近吕夫人，把囡囡做成娃娃，和吕夫人一起上门讨要家财，就都说得通了。
说到底，他谋的还是吕家傲人的家财。
许初初想了想问那小厮：“你二爷那边呢，是不是三山真人派去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