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生来尊贵,不光有朕明里暗里的偏宠,还有澹台家的帮衬,你根本不知道,后宫生存的艰辛,兄弟阋墙的残酷……”
“而朕,就是在那样残酷的环境中长大的,朕之所以能够活着走到今日,不是因为朕有多聪慧机敏,也不是因为朕有多雄才伟略,朕从来都不是一个合格的帝王,本不该走上这人间至尊之位,之所以能够走到今日……”
“不过是因为你皇伯父的照拂和余荫,因为你母后的青睐而已!”
他不够聪明,自知凭借自己无法在后宫立足,所以在皇兄对他表现出善意之时,就回以了一腔赤诚之心!
皇兄那般天纵之才,对兄弟从未升起过打压之心,对他的照拂和爱重更是让人如沐春风,他就那样,在深宫的冰雪交加中,靠着皇兄的温暖和母后一起活了下来……
后来,他遇到了澹台素,那个宛如明月一般皎洁的女子!
他的人生因她而圆满,可是却又因为皇兄的死,失去了光明!
怀抱明月,永失骄阳!
没人能够体会他在冰与火中的煎熬!
可是如今……
就快过去了!
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他都要让他曾经信奉的骄阳重现光芒,唯有如此,他才能放下过去,继续自己的人生!
“父皇……”
第415章 祠堂锦盒,旧案证据?
太子从未听父皇说过这般推心置腹的话,一时间看自家父皇的目光都变了!
变得极其心疼和复杂……
眼睁睁的看着南梁帝一身落寞的朝紫宸宫走去,太子担忧之下,亦步亦趋的跟着。
及至,南梁帝回到了自己的宫殿坐定,太子才松了口气上前,小心翼翼的开口,“父皇,若东宫旧案真的……真的……那母后之前的担忧,就并非无的放矢!”
“毕竟事关皇族颜面,还望父皇三思!”
“朕三思过了!”
南梁帝闻言,抬头看向太子沉声道,“过往二十年,朕每时每刻都在这件事中沉沦,朕预想过害死皇兄的是朕身边的每一个人,也预想过每一种结果!”
“就连先皇……也在朕预想之中!”
太子闻言:“!!!”
你都预想的这么周全了,难道不知道先皇人设崩塌,崩的也是皇族的威严?
在这个君权神授的时代,皇族在百姓心中就该是至高无上的,一言一行就该是他们奉为圭臬的表率,可是父皇却……
“对就是对,错就是错,真相不该因为这样那样的顾虑被埋没!”
南梁帝垂眸,缓缓道,“文儿,这一天,朕等了二十多年,七八千个日夜,朕辗转难眠,朕欠你皇伯父的,终归是要还的!”
“只有还上了这一桩,朕才能继续活下去啊!”
说着,南梁帝抬头冲着太子一笑,道,“文儿,你是朕的儿子,是在朕殷殷期盼下降生的儿子,朕或许不能给你最好的,可是作为一个父亲,朕会为你安排好一切!”
“你母后担忧,没有错,可是她……终究不是朕!她没有经历过朕所经历的一切,自然体会不到朕心里的执念和痛苦,所以……”
“此事你无需再劝,也无需再管!安静等待便好!”
南梁帝此话一出,太子:“……”
顿时就沉默了!
好耳熟的话!
好像他外祖父安抚他外祖母的说辞!
安心等待便好!
所有人,仿佛都对这件事情的结果有了个大概认知,真正茫然的反倒是他们这些局中人!
太子见自家父皇情绪稳定,怕将他带回母后宫中,夫妻两人会再次吵起来,只能作罢,讪讪离去。
太子离开后不久,谢归渊和聂子琛就去而复返。
东方家就在皇城内围,来回一趟并不费多少时间。
谢归渊是东方傲临终托付之人,他想进东方家的祠堂,东方家的人丝毫未曾阻拦,不只是他们,就连查封东方家的金鳞卫也对他毕恭毕敬……
将从东方家祠堂中取来的锦盒交给南梁帝,谢归渊不置一词。
“你可看过这里面装的是什么?”
南梁帝端坐在龙案后,目光幽深的盯着桌上的锦盒,沉声道。
“未曾!”
不用看,谢归渊也能猜到锦盒里装着的是什么。
南梁帝闻言:“……”
沉默良久,冲着兄弟两人挥了挥手。
“夜深了,你们回去休息吧!”
谢归渊闻言,颔首失礼,“是!”
说完,谢归渊拉着张口欲言的聂子琛就走。
及至离开紫宸殿,走在出宫的路上,聂子琛这才挣脱开自家七哥的手,一脸疑惑的道,“七哥你走这么快干什么?我们都还不知道那锦盒中装的是什么,也没问问陛下这事儿要如何收场呢!”
“知道不知道,已经不重要了!”
谢归渊叹息一声,道,“明日朝会之上,一切自见分晓!”
“什么分晓?分晓什么?”
聂子琛一脸焦急,拉着谢归渊压低了声音道,“事涉先皇啊!你怎知陛下他为了维护皇族颜面,不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这种事情,随便推出一个人来顶缸,不就结了?七哥你怎么确定陛下他不会那么做?”
谢归渊闻言:“……”
看着义愤填膺的聂子琛,头疼的揉了揉眉心,“你还是不够了解我们这位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