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忙道：“是。”
“好了，大家先站好吧。”
“是。”
众人纷纷列队，按照各自的品级，南烟自然站在第一排。
而她的身后，正好就是康嫔，冯千雁。
南烟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却见冯千雁小心翼翼的低着头，像是连抬头对上她的目光的勇气都没有似得。
她的小动作被许妙音看到了。
许妙音道：“贵妃，怎么了？”
南烟笑着摇了摇头：“无事。”
许妙音道：“本宫知道，昨天你陪着皇上去书院把魏王接出来，一定很累了，今天就先辛苦一下。”
“皇后娘娘哪里话，大典的事，妾不敢怠慢。”
“嗯。”
许妙音点了点头，等到大家都站好了，她便叫出司仪官来，指点大家后天要站的位置，以及如何出场，如何行礼。
众人便按照他的指导，走一段路，停下，转身，行礼。
等到大典当日，他们所处的位置肯定非常宽阔，但这里毕竟是御花园，场地没那么大，几个动作之间，南烟和冯千雁之间的距离都很近。
甚至转身的时候，手臂稍微舒展些，都能碰到对方的衣角。
南烟也能闻到她身上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
倒是很好闻。
相比起周围那些浓妆艳抹，身上散发着浓郁脂粉香气的嫔妃，她这样淡淡的甜香，的确很让人心动的。
这时，第一次的排演结束了。
司礼官说道：“娘娘们把自己的位置，该行的礼都记清了，再来一次。”
众人的脸上纷纷露出了不耐的神情。
但许妙音在一旁站着，大家也不敢怠慢，只能在心里抱怨着，又重新走回去。
这一转身，就变作了冯千雁站在南烟的前方。
她的衣裙虽然简单，裙摆却比较长，转身一扬，裙摆散开，正好落在自己的脚下。
南烟忍不住蹙了一下眉头。
这时，司仪官道：“起。”
立刻众人都站起身来，那司仪官又接着说道：“行——”
大家立刻迈步往前走去。
可是冯千雁这一步却迟迟没有迈出，而南烟朝前一步，便正好踩在她的裙摆上，她正要让开，冯千雁却又立刻往前走去。
顿时裙摆一扯——
“哎呀！”
冯千雁惊呼一声，整个人仰面跌倒下去。
眼看她朝自己倒下来，南烟眉头一皱，立刻伸手一挥，冯千雁一下子跌倒在了她的脚下。
众人大吃一惊，急忙围了上来：“康嫔，你怎么了？”
“你还好吧？”
“怎么会无缘无故跌倒的呢？”
有人刚说完这句话，旁边的人立刻扯了一下她的袖子，众人这才看到，冯千雁的一片衣角还被踩在南烟的脚下。
原本站在一旁伺候的含香，这个时候立刻冲上来急切的说道：“贵妃娘娘，你就饶了康嫔娘娘吧！”
这话一出，众人顿时哗然。
南烟的眉头一蹙：“你说什么？”
一旁的冉小玉也冲了上来，当然，她就比较气势汹汹的，南烟一伸手拦住了她。
这时许妙音也走了上来，低头看了看，泫然欲泣的冯千雁，还有护着她的含香，又看了一眼南烟和冉小玉。
她说道：“怎么回事？”
冯千雁原本跌倒在地，摔得非常狼狈，这个时候急忙爬起来，跪在地上：“皇后娘娘恕罪，是妾不小心，与贵妃娘娘无关。”
许妙音低头看了一眼，又看了看她的衣角。
南烟不动声色的将脚挪开。
冉小玉立刻说道：“本来就跟我们娘娘无关，你装什么？”
冯千雁低着头，说道：“我，我没有啊。”
人群中已经有人轻声说道：“刚刚好像是贵妃娘娘推了——”
“嘘，你不要命啦！”
“我看她就是故意的，也太横了吧！”
“是啊，康嫔无缘无故就被扣了半年的月俸，现在又这样，到底怎么惹着她了。”
原本大家对这一次贵妃离开冷宫，回到翊坤宫就有些不满，因为她，后宫的人已经连皇帝的衣角都碰不上了；而这两天，她无缘无故的就处罚了康嫔，今天还公然“动手”，众人顿时就“不平则鸣”了起来。
当然，这些话也只是不大不小，刚好让人听见，却也没有人敢在南烟面前大声嚷嚷。
不过，南烟的脸色已经沉了下来。
许妙音的眉心也微微的一蹙，她说道：“康嫔，先起来再说。”
“是。”
冯千雁抓着含香的手臂，想要站起来，但刚一起身，又跌了回去，许妙音道：“怎么回事？”
冯千雁抬起头来，眼角微微的发红，却不敢说话。
含香急忙说道：“启禀皇后娘娘，康嫔的脚上原本就有伤，前两日早上在翊坤宫门口跪了半日，伤情越加重了，现在——”
第1238章 无理说不清
冯千雁抬起头来，眼角微微的发红，却不敢说话。
含香急忙说道：“启禀皇后娘娘，康嫔的脚上原本就有伤，前两日早上在翊坤宫门口跪了半日，伤情就越加重了，现在——”
她的话没说完，冉小玉的眼睛已经像两把刀，深深的刻在了她的身上。冉小玉怒道：“你胡说！”
“我没有胡说，我们康嫔娘娘本来就是在翊坤宫外跪了许久，回来之后，脚都肿了。”
冯千雁一把抓住她的手：“含香，别说了！”
含香委屈的瘪了瘪嘴。
许妙音说道：“在翊坤宫门口跪了半日？谁让你跪的？”
冯千雁忙说道：“没有，没有人让妾跪。皇后娘娘不要听含香胡说，妾只是刚刚不小心自己拧了一下，根本没有事。”
说完，她又挣扎着想要站起身来，但身子一歪，又跌了回去。
这样折腾了几下，她的眼角几乎都凝结出泪来。
旁边的人，一个个的脸上都露出了不满的神情。
“翊坤宫外啊？”
“那天早上，咱们也看见了。”
“贵妃娘娘她……”
在这些议论声中，许妙音慢慢的转过身来对着南烟，说道：“贵妃，这是怎么回事？”
南烟一直站在一旁，微微的挑着眉毛，听见许妙音问她，立刻俯身低头，说道：“回皇后娘娘的话，这件事，妾并不知情。”
“……”
“妾那天早上的确遇见了康嫔，不过，妾没有让她翊坤宫门口跪着。”
“……”
“这一点，皇后娘娘可以去问玉福玉公公，他也在场。”
许妙音笑了笑：“这倒不必了，本宫还信不过贵妃吗？”
不过，她的话音刚落，旁边却又有一个凉悠悠的声音优哉游哉的道：“皇后娘娘，贵妃的话当然可信，不过，让人罚跪，和跪下之后不让起来，不是一样的吗？”
转头一看，说话的正是康妃。
她微笑着对着南烟道：“贵妃娘娘别介意，妾只是正好想到了这件事，随口说说。”
“……”
南烟看了她一眼。
而含香扶着冯千雁，低头几乎要垂泪了，轻声说道：“康妃娘娘说得是啊。”
“……”
“贵妃娘娘，你已经罚得够重了，康嫔她也知错了，你就饶了她吧。”
她这话就已经很明显了。
贵妃虽然没有明着罚康嫔跪下，但是康嫔跪下之后她不让她起来，也是一样的。
众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愤懑的神情。
含香扶着冯千雁的胳膊，旁边的高玉容对着自己的宫女白雪使了个眼色，白雪也急忙上前帮忙，看样子就好像她受了很重的伤一样，需要大家都来帮扶。
这时，康妃吴菀又说道：“含香，你刚刚说贵妃娘娘罚得够重了，难道除了跪之外，你们康嫔还被罚了其他的什么吗？”
含香低着头，怯生生的说道：“贵妃娘娘还，还扣了康嫔娘娘半年的月俸。”
这一下，众人的脸色更微妙了一些。
人群中不乏有一些是早就知道了消息的，当然，也有一些是刚刚知道，顿时吓得变了脸色：“半年的月俸？”
“什么大不了的事啊？”
“就是，这样一来，康嫔可怎么过啊？”
一下子，南烟好像犯了众怒，成了众矢之的了。
许妙音也微微的蹙了一下眉，她对南烟说道：“贵妃，你扣了康嫔半年的月俸？”
“是的。”
“为什么？”
“……”
这一下，还真的把南烟问住了。
的确，那天早上只是因为意识到了冯千雁在对自己使小手段，所以，当她连连说她有错，她不好的时候，自己便索性将这顶帽子扣到了她脑袋上，也扣了她半年的月俸。
当时，只是想出一口气罢了，却没想到，今天突然把这件事放到台面上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