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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夫人训夫手札_拥风听乐【完结】(13)

  ——窗户也紧随其后关上。

  神神秘秘,鬼鬼祟祟。

  道李青壑这是在做什么?

  原来他方才摸着胸口,忽然发现自己拾回来的香囊不见踪迹,这才想到那堆衣物,生怕叫人发现夹在里头的香囊,急忙唤住竹茵,把脏衣服一股脑夺回来。

  在里边翻翻找找半天总算搜出那枚小香囊。

  确认没有不慎遗失后,李青壑稍松了口气——可见他不是对这类惯常用于私相授受的物件一无所知,到底听书看戏读话本,才子佳人的故事纵不以为意,也总知晓一二。

  他将鼻尖凑到香囊边深吸一口,汲取其中已然浅淡的香气,顿觉神清气爽。

  可左顾右盼,又不知将香囊藏在哪里最安全。

  犹豫片刻后还是把香囊往怀中藏。

  可恨这身衣裳在他腰身处紧紧一束,虽是勾勒出矫健的身形,却也叫一个小小的香囊都无处隐藏,在心口的位置直愣愣戳出个突。

  李青壑慌忙忙把香囊掏出来。

  他盯着自己主动拾回来的烫手山芋无所适从。

  又不能戴出去。

  指尖在那个“严”字上摩挲半晌,某一瞬,李青壑突然冒出个“好主意”——把这“严”字拆了不就死无对证了吗?

  他在细密针脚绣出铁画银钩的“严”字上捏了半晌,也没下定决心拆掉这个字。

  最后将香囊暂且藏在枕下。

  出门的时候还频频回头,总惦记着这枚香囊,尽管将脏衣物丢给竹茵时,已经严厉禁止他们翻弄屋里的物件,也怕风儿虫儿作乱,叫这秘密暴露。

  一个劲的杞人忧天。

  倒是竹茵早习惯主子风一阵、雨一阵的,将李青壑的吩咐记下,全不去深究背后目的。

  天色渐暗。

  李青壑一抹脸,去到主院里陪爹娘用晚饭。

  李父刚推了外边的交际归家,就瞧见儿子伴着傍晚的凉风施然而至。

  还没到饭点呢。

  平日里没瞧见他这么积极过。

  八成另有所图。

  对儿子秉性了如指掌的李父暗暗警惕。

  李青壑朝李父打了声招呼,将身往垫着软垫的太师椅一丢,翘上二郎腿便道:“咱们安平县这般不太平?官道上都有山匪胆敢抢劫。”

  在这个家里,他也就仗着自己是根独苗,只敢在亲爹这儿逞威风。

  李父被他这番话说愣住。

  本是经商为生的人,哪里会不清楚各处官道的安危?他从未听说过附近的官道有山匪作乱,又知道儿子虽不着调,但绝不会无的放矢,遂打算细问是哪里出了匪乱。

  还未张口,便听一道沉肃的声音传来。

  “什么土匪?”

  杜夫人板着脸入内。

  李青壑忙不迭撤下腿、撑起骨头,端端正正坐好。

  他见母亲看过来,心道:我若如实相告,娘定觉得我对严娘子出手相助就是有好感,这段婚事更没法作罢。

  于是李青壑含糊道:“路上听人说的,我也不知是哪里的土匪。”

  “恐怕是危言耸听,不必放在心上。”

  听父亲这样说,李青壑心里不忿,可旁边站着铁面的亲娘,他不敢开口反驳。

  杜夫人也未将此事放在心上,对李青壑说起更为重要的事情:“老实说,你在外边打什么鬼主意?”

  “什么?”李青壑佯装一无所知。

  “别在这儿装傻充愣。”杜夫人轻拍桌面,“你假借我的名义,约我旧友今日登门来访,为的就是支开我自己去福佳寺。你想做什么?”

  李青壑没打算一直瞒着杜夫人。

  但没想到亲娘如此精明,与老朋友寒暄几句便从对方的话中猜到来龙去脉,她还替儿子瞒下这桩失礼的行为,不动声色应下写信相邀的事情。

  李青壑又搬出今早的理由:“有您在,严娘子当然千般好,说不准她平时都是奉承呢。”

  “那你今日去见她了?”

  李青壑连连点头:“自是去见了。”

  “如何?”

  这李青壑哪里说的上来?

  他支吾了好半天,想到山门外卜世友没和严娘子说上几句话,对方就丢下他入寺,便立刻扬声道:“她倨傲得很,我刚开口她就甩下我走了。”

  杜夫人皱了皱眉:“此话当真?我可是要去严家拜访一二的。”

  李青壑大惊,立马补充:“不过我没道明身份。”

  他又道:“面对素不相识之人如此无礼,这不是两面三刀吗?”

  杜夫人却笑了:“严娘子而今与你有婚约在身,遇到陌生男子上前攀谈,自然是要避嫌的。”

  显然她听闻此事对严问晴更加满意。

  而李青壑听杜夫人这般讲,心里也莫名被什么撞了下,耳根悄然发热。

  杜夫人嗔道:“你果真是阳奉阴违,不自报家门便上去惹人家。”

  李青壑现在满脑门浆糊,连母亲说了什么都没听清,胡乱点点头,后边更是晚饭吃了什么皆忘得一干二净,直到洗漱完躺在床上,那股淡淡的香气悄然缠上来,他才回过神来。

  原本呆怔怔的少年猛地鲤鱼打挺,惊得一旁守夜的竹茵茫然望来。

  李青壑挥挥手令他出去:“以后不需要守夜,你们晚上睡去就是,小爷有手有脚,要做什么自个儿能动。”

  竹茵应了一声,顶着满头疑惑退出去。

  阖门的动静刚落下,李青壑迅速从枕头底下掏出那枚香囊,香味浓了些,李青壑觉得淡雅的香味随着他的呼吸布满五脏六腑,撑得这副少年身躯充实又满足。

  他揉捏着香囊静静出神。

  原来今日严娘子没和卜世友说上几句话就离开,是因为她已经是自己的未婚妻了。

  可她甚至都没有见过他。

  李青壑脑中一炸,定定地盯着香囊——没错,她根本没有见过自己,只是因为严守礼义纲常才拒绝和别的男人搭话。

  他瞬间泄了气。

  香囊散发的香气又像是只流于表面,轻飘飘从他鼻尖抚过。

  李青壑想到杜夫人说话时的笑脸,她现在对这个儿媳妇肯定更加满意了。

  该怎么办?

  李青壑紧紧攥着手中的香囊,又一条“妙计”浮上心头。

  不如……

  将香囊交给卜世友,让他冒领出手相助的恩情,救命之恩以身相许,话本子里不都是这么写的吗?

  真是个好主意。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刚健有力的五指死死握着香囊,心也跟这香囊似的被牢牢攥紧。

  李青壑这一晚睡得不怎么踏实。

  他梦见一位长发披散的女子,骑着无鞍的白马从面前跑过,他在梦中紧追着对方不放,跑的直到喉咙里泛起铁锈般的钝疼。

  下一瞬,他变成了那匹白马,轻柔的绸缎隔绝不了灼热的体温,柔软的身躯紧紧抱住他,因恐惧微微颤抖。

  李青壑从梦境里挣脱,汗湿的里衣贴在背上。

  残梦渐渐褪去。

  他躺在床上疲惫地翻身,接着浑身一僵,炸毛似的迅速起身掀开薄被,瞬间一道霹雳在脑海中猛烈炸开。

  我、我……?

  不对!

  我都十七了,这怎么可能是……!

  李青壑在电光火石间想明白过来,面色红中泛青。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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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章 小郎君心慌成夯货,美娇娘怨怼化罗刹 ……

  李青壑脑海中闪过平日里狐朋狗友的荤话,不知哪本杂书里看过的促狭,好半天才接受这个现实。

  ——他不干净了。

  怎么会……这样呢?

  脸比外边刚冒尖的太阳还红的李青壑迅速从衣柜里掏出崭新的裤子换上,又盯着皱巴巴揉成一团的旧裤子,仿佛在看什么棘手的大问题。

  好一会儿,他拿起旁边的烛台。

  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来个毁尸灭迹!

  直到烧焦的味道从窗户缝钻出去,外边的仆从发现不对,着急地冲进来。

  就看见平日嬉皮笑脸吊儿郎当的主子一脸阴恻恻地盯着地上燃烧的裤子,好似在看与他有着不共戴天之仇的家伙。

  竹茵赶忙夺过李青壑手里的烛台,示意提水的小厮浇灭火苗,免得误烧了其它物件。

  眼见万恶的罪证还没完全化为灰烬,李青壑当即同竹茵撕扯起来,大喝令众人退下,可栖云院的仆从不知内情,当主子犯了什么疯病,岂敢让他拿生死做儿戏,嘴上唯唯诺诺,行动却拒不肯退。

  万幸这条裤子已经烧成个开裆裤,某种痕迹一点儿都没留下。

  李青壑松了口气,看院中仆从一派草木皆兵的模样,哼笑一声:“瞧你们吓的,不过是耍一耍。”

  栖云院里哪有人敢反驳他?

  只竹茵仗着陪李青壑一道长大的情分,小声嘟囔:“白日玩火,晚上尿床。”

  却不知这话恰恰戳中了李青壑的肺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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