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璟昭手上转着的笔停下，手从门把上滑下来，和黎漾对视两秒，转身往房间里走，身后的门没关。
黎漾瞧着那门看了两眼，明白池璟昭应该是答应了她说的话，欢天喜地的跟进去，帮池璟昭带上房间的门。
卧室里照样光线昏暗，很适合拥抱，黎漾没有过多打量对方的私人空间，而是跟在池璟昭身后停住脚步。
她很礼貌地在距离池璟昭两米远的地方站住，维持一个人与人交际的安全距离。
她今天不比前两天，晚上冲的电现在还没有完全耗尽，意识是清醒的，能注意更多的东西。
站在池璟昭身后，抬手按压了一下嗓子，轻咳：“嗯......我今天过来是想问问你，能不能和你一起写作业，就是坐得近一点......”
她话说了一半，前侧的男生转过来。
那人转身看过来时，先是眸光在两人相隔的距离上落了落，几不可见的蹙眉，再接着往旁侧转身，朝房间东侧的沙发处走。
“你说周启水没帮你？”他在沙发上坐下来。
黎漾话猛得被打断，而且谈话的话题突然又转到了周启水身上，她一时没反应过来。
搓着手里的书本凝神回忆了两秒，才想起晚自习时池璟昭问过自己的话，她手从怀里的书本上松开，再接着抬起，揪了一下自己脑后的马尾。
组织了语言：“对，他没有帮我，是我想确认一些事情。”
“确认什么？”坐在沙发上的人问。
黎漾抿抿唇，有点不好意思把自己心里的想法说给他听，但琢磨了两秒，还是坦诚交代：“就是我想确认是不是只有你对我的病有效。”
池璟昭抬眼看她。
他眸色太黑，没表情看人时，总是带着点审视，黎漾以为他不相信自己的话，往前两步，解释得更清楚了一些：“我每天晚上难受的时候都想和你亲近，想抱你，想被你摸一摸手臂和胳膊，我不确定这样的情况是不是真的只针对你，所以今天中午就和舒瑶还有周启水都握了握手。”
不远处男生的眉心好像松了一些：“然后？”
“嗯嗯？”黎漾没明白他问的是什么。
男生表情没什么变化，但眉心轻轻竖起，带些不耐：“结果是什么。”
黎漾明白过来，不自觉地往前再次迈了半步：“结果就是发现好像确实只有你对我有用......”
男生脸上的阴郁被扫掉。
刚那支笔还被丢在他面前的茶几上，他抬手按着转了下笔帽，黎漾注视着他，还在琢磨他到底会不会同意自己的话。
“嗯。”短暂的沉默后，男生应声。
黎漾举目望过去，和池璟昭一样也沉默了两秒，然后盯着他开口问：“那你是同意了？”
黎漾指的是一起写作业的事。
不远处坐着的人再次点头，随后从沙发起身，走到书桌旁，整理了自己的东西，再接着偏头看黎漾，依旧惜字如金：“坐沙发上写？”
黎漾只是想跟池璟昭坐在一起写作业，具体坐在哪里她并不在乎，此时小鸡啄米似的点了两下头：“可以。”
池璟昭目光从她脸上撤走，单手拿着自己的课本和练习册往沙发的方向去，黎漾看到他的动作，赶紧抱紧了自己怀里的东西，一起跟上去。
几步走到沙发前，池璟昭先坐下，再之后是黎漾，瞧着他左侧的空位看了两眼，绕过茶几，挨着他坐下来。
沙发虽然是个已经算宽的单人沙发，但并排坐两个人还是有些挤，两个人腿贴在一起，嗯......黎漾不知道池璟昭觉得难受不难受，但她很舒服。
她垂眼看了下两人挨在一起的腿，没往旁侧避开，再接着把自己怀里抱着的东西放在桌面上，往后翻开到自己写到的那页。
唔......盯着上面的字往后看了几行，还是能感觉到自己意识的混沌。
正常说话可以，但牵扯到做题这种耗费打量脑力的活动，因为身体上的不舒服，她的脑子还是不转。
努力凝神，想把自己注意力从身体的难受拉回来。
但这个很难。
三分钟后，她肩膀下压，终于是放弃，看向一旁的池璟昭。
池璟昭感觉到她的视线，右手的笔停下，眉心稍稍竖起。转过去，沉着嗓子：“怎么了？”
黎漾抬手摸了摸脸，轻声，几乎听不清：“能不能拉着手写......？”
池璟昭：.........
她发现这姑娘有点过分，而且有些得寸进尺的嫌疑，先是深夜敲门让抱她，再是在他房间赖着不走，后来是今天下午在学校就要和他牵手，最后是现在......
他轻丢了手上的笔，往后倚了倚，眼睛轻轻眯起，带着审视地打量了一下身前的女孩儿。
黎漾被他看得发毛，顶着他的视线回望过去，结结巴巴的：“不行吗，不行就......算了。”
男生眸光还在她身上，每移开，但也没回答，像是在说“知道不行你还问”。
黎漾再次伸手抓脸，当然也知道自己这要求过分，但......从后脊柱开始往上蔓延的痒麻让她异常难受，想了想还是决定虽然这个不行，但她还可以再问问别的。
“那现在能不能抱一下？”她抓着时机再次问。
刚重新捞了笔的池璟昭再度抬头看她，片刻后，忽然弯唇笑了一声，懒懒的，和寻常冷漠时不太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