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看!”赵匡胤站起身,挥手将密报甩到他眼前,冷冷道:“桓襄……他究竟是姓桓还是姓钱?”
钱俶看完密报朗声道:“臣不知!且关于春宵九重阁一事,臣去年已上过奏报,言明其中似藏匿了旧蜀国和南楚的奸党叛逆,请皇上示下,收到的指示却是静观其变。敢问皇上,臣不过一直依诏令行事,为何今日反遭陷害?”
“旧蜀国和南楚的奸党叛逆?”赵匡胤暗觉心惊,他十九岁起便开始征战天下,先南后北灭掉了诸多政权,可并未曾大开杀戒,若旧蜀国或者南楚后人纠结一处意图颠覆朝廷,其祸非小,自己怎会如此不重视?
思虑片刻双掌按着桌子,微向前倾身道:“朕从未收到过吴越国来的奏报,也没有做出过任何指示!”
“这……”钱俶大惊失色,吞吐道:“去年通传之人拿着皇家腰牌,且只是口传诏令,并无文书,是臣糊涂了,而今百口莫辩,请皇上降罪!”
赵匡胤淡淡道:“能拿到皇家腰牌之人不在少数,单凭这个也不能说明他便是钦差。吴越王,你可想清楚了,若你所言属实,便是在指控朝中有大臣私拦奏报,能这么做的人举朝上下只有一个,你说是谁?”
“晋……晋王殿下……”钱俶伏地将头又磕下去,心知皇帝有意迫他说出这句话,乃是将吴越国拉至晋王的对立面,而今这皇权之争,吴越国怕是难以置身事外了。
赵匡胤显然对他的回答颇为满意,嘴角泛出一丝微不可查的笑意,“那说说吧,春宵九重阁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可有去过?”
“……”钱俶闷了半晌,无可奈何提示,“皇上,那里是青楼!而且进出那里需要通行玉牌,臣之所以能收到关于叛党的消息,乃是阁中一位都知娘子找到王府,向臣透露的,她希望有一天臣能发兵灭了那个地方,好解救阁中女子。不过因为臣迟迟没有行动,她便不再出现了!”
赵匡胤好奇问道:“你可知那女子的名字?”
钱俶点头,“她曾自报家门,说自己叫柳宿昔,可蒙着面,臣不知长相!就是她每次来的时候都身负重伤,有一次实在伤的厉害,昏迷过去,臣找来府上医女替她诊治,发现她被‘金铃’所伤!”
赵匡胤诧异,“朕也是习武之人,却从未听说过铃铛可以伤人,是什么厉害的武器么?”
“那……那不是武器……”钱俶只觉口干舌燥,老脸通红解释道:“皇上可听说过江湖上有个宗门叫‘合欢宗’,门人多是些修习淫邪之术的女子,也有一些男弟子,不过他们练不了采阳补阴的功夫,而是专门制作各种淫·器,那金铃也叫合欢太极丹,可嵌于男子阳首,或者放在女子的……据说为淫鸟精·液裹黄铜而制成,使男子酣战一夜而威风不减,是以能将女子折磨到奄奄一息!还有……”
“别说了……”赵匡胤抬手制止,忽觉一阵反胃,差点没吐出来。
他不是不知道世间有淫邪之徒喜欢猎奇,可一个正常男人哪里受得了这等淫邪之物?用这等邪物折磨女子之人更是该死,看来那春宵九重阁非灭不可!
“那位柳姑娘可还活着?”赵匡胤想起了什么似的喃喃道:“柳宿昔……”
不正是贺方回冒着生命危险,宁可得罪皇帝也要搭救的那位红颜知己?
【作者有话说】
本来原定的大纲里没有这一卷,后来翻史书看到五代乱相被深深震撼,总觉得要写点什么这个时代才完整,不是有意写恶臭辱女情节。因为五代十国看起来比五胡乱华更黑暗,五胡乱华是胡人杀汉人,五代十国是自己人吃自己人,那个时代下的女性更无人在意,感觉像地上的蚂蚁吧。这一卷内容不多,也不完全是写限制级的东西,大概就几万字,写完后回归主线。
合欢无极丹这种器物及用途来自古代禁书,很多书上有记载,说不清楚是哪一本了。
第129章 高唐旧梦
◎忙着陪老婆也是正经事◎
自昨晚在丞相府与赵夫人长谈之后, 嘉敏意欲表现的规矩一些,总是命宫人按时将她叫醒,不再贪睡。
不过白日天长, 总要找些事情消磨,正好皇宫她尚不大熟悉, 权可随处走走, 看看新鲜。
秋芙今日和小石头一起回侯府将嘉敏的旧物收拾一下带过来,故而只有紫芝和几名宫娥陪着。
初时尚有些拘谨,不过她性子活泼,再加上大婚之后就没有一天不睡懒觉, 宫人早不期待她是什么贤良淑德循规蹈矩的后宫典范了,干脆破罐子破摔,做回最初的自己。反正她的皇帝夫君也是这么说的,想来也不必顾忌什么。
走到湖边,见湖水颇浅, 泛着银鳞似的波光, 十几块圆石铺在上面, 嘉敏一时兴起, 跳上圆石, 准备涉水而过。
紫芝想要阻拦, 终究没有出声,站在岸上和其他宫娥一起偷偷抿着嘴笑。
见她晃晃悠悠的跳来跳去, 紫芝有些不安, 唤道:“娘娘,石头离的那么远, 不小心掉水里怎么办?还是快回岸上来吧!这附近有桥, 我们从桥上走吧!”
嘉敏摇头道:“不会了, 我以前经常这么玩!”
见她不听劝,紫芝还想阻拦,却突然噤了声。
石头越来越远,嘉敏轻盈地起跳,可却没有站稳,向后跌去。
好在并没有落水,是赵匡胤将她揽腰抱起,稳稳站在石头上。
嘉敏抱着他的脖颈浅笑,“你都忙完了?”
“嗯——也不算!”赵匡胤眉眼含笑,“忙着陪老婆也是正经事!”说罢抱着她涉水而过,去水榭花园中小憩。
二人成婚月余,每次凑在一起,不是抱着就是搂着,随侍的宫人早已见怪不怪,纷纷抿着嘴偷笑,却止不住朝水榭中瞧过来。
嘉敏懒洋洋地蹭在夫君怀里,眼波流转媚如春水。
“你哥哥来信了,说你三岁时被双亲带去了钱塘,参加过吴越王府的家宴,还把那次宴会主人和客人的名单一并送来,你看看有没有什么人的名字瞧着熟悉?”赵匡胤笑容和煦打开名册,上面二十岁以下的男子姓名全部被圈出来,还有两个写明已亡故。
嘉敏瞥了一眼摇头道:“我不确定他是否姓钱,只是莫名的认为‘桓公子’一定不是他的本名!”
“嗯……”赵匡胤眉头轻蹙,倒也没指望她能想起什么来,突然问:“那你知不知道钱雪萤?”
“是吴越王家的小女儿么?”嘉敏将眼睛睁大,“我没有见过她,可是听过这名字,听说她四岁的时候丢了,一直找不回来。因为我也丢过,吴越王还亲自到金陵来找我爹,想打听些线索,看看对他找回女儿有没有帮助。”
“哦?”赵匡胤饶有兴致地道:“他丢了女儿怎会想着去金陵周家找线索?难不成是认为掳走你的和掳走他女儿的会是同一批人?”
“唔……我爹爹说吴越王的女儿也是在四岁时丢的,而且也是在戒备森严的府邸里,还说她女儿长的和我那时候一样玉雪可爱,大概是有太多相似的地方,难免教人生疑。”嘉敏回忆着当年的事,眼珠骨碌碌地转,抬手抱紧夫君的脖颈,娇声道:“不过那位雪萤郡主可不如我这般幸运,能遇上将来的夫君解救我出苦海!”
赵匡胤任她娇缠着,却把这番话听进去了,揽着她笑道:“我只怕自己这个夫君做的不够好,以后会被娘子嫌弃,不肯再这般黏着我了!”
“你一个做皇帝的,哪能天天被我黏着?”嘉敏嘴上这般说,心里却巴不得如此。
赵匡胤振振有词道:“我只娶了一个老婆,不让你黏着,还让谁来?”
说罢二人相对笑起来,额头相抵耳鬓厮磨。
并未在水阁待太久,赵匡胤突然将嘉敏抱回了蕊珠宫。
步入寝室,天光很是明媚,只将一重纱帐放下,也依旧四下透亮。
他低眉抬手去解嘉敏的衣裳,那天水碧的宫装很是纤巧精致,就是衣带的系法太过复杂,试了几次依旧解不开,不免惆怅。
“那个……”嘉敏红着脸幽幽道:“昨晚已经……现在……”
“什么?”赵匡胤明知故问,凝着她绯红的脸颊兴致盎然,不待回应,衣带终于解开,将她的宫裙褪落。
嘉敏心跳如鼓,以为他会将自己抱上床去,不想他竟只是用手指抬起她的下颔,目光停留在锁骨上,便再无动作,耐心看了半晌道:“当年姑母给你洗澡的时候说起过你锁骨上偏一点的地方被刺了一个桃花形的红色纹身,现在已经看不到了?”
“啊?”嘉敏蓦然睁大眼,“原来你是在找那个!”
赵匡胤笑的更加狡诈,“不然呢?你以为我想做什么?”
“你……”嘉敏气结,没好气道:“这件事我倒还记得,是那个人给我刺了纹身,回到周家以后,爹娘看到了,害怕会是绑匪给我做的标记,就想办法用药物洗掉了。”
赵匡胤点头,“自然要洗掉,你的身上怎能留下那么肮脏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