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让舟点头,“嗯。”
袁郁荷忍着笑,这女儿和女婿的相处方式怎么有些可爱呢。
明月临松开袁郁荷的手,乐颠颠儿地朝时见梨跑去,“梨姐姐,你有没有想我?”
“有。”见她眉眼都像是被欢快浸满,时见梨没忍住笑意,捏了下她的脸。
怪不得明照还喜欢捏她脸,她也喜欢捏临妹妹的。
“这两日小侄儿有乖乖的吗?”
“嗯,很乖。”
本着不能厚此薄彼的原则,明月临又去“招惹”了一番郑乐筠,东问问西问问。
季让舟看着她欢快的模样,眉眼无意识间柔和下来。
九月二十,一个精神矍铄的鹤发老头儿带着一二十左右的男子进了府,天惊在后头跟着。
老头儿背着手,左看看右看看,评道:“你们这府上和十几年前没多大区别。”
“是,国公府的布局几十年没变过。”天惊恭敬回道。
明昼和正从外回来,见了老头儿觉得有些眼熟,打量几眼,笑问:“您是张老?”
张老转头,拉过他手臂,“三小子,来来来,给你把个脉。”
明昼和顺从地让他把了脉,“您怎么忽然回京了?”
他生下来便体弱,幼时时常生病,府上请了神医张岩过来给他和母亲调理,将本源补了回来,他才逐渐和常人一样。
“你大哥遣人寻我回来的,说是他夫人怀孕了,非得把我弄回来,他那个属下软磨硬泡好久了。老夫在路上可打听清楚了,你下个月就要不是光杆子了?”
明昼和没想到大哥竟把张老都请回京了,“是,正好您也喝杯喜酒。”
张老扔开他的手,“壮如牛,白费老夫给你诊脉的力气。”
听着这评价,明昼和不知该喜还是该乐,有些无奈地问:“那么多年过去了,张老怎么一眼就看出是我来了?”
“老夫还没到老眼昏花的程度,你就是长开了而已,和幼时没什么大不同。”
背着药箱的张斯颐朝明昼和拱了拱手,笑得温文尔雅,似乎还带着一股草药气:“久未通音问,阿和。”
明昼和拍了拍他的肩,“明日我们手谈两局?”
“好。”
“你带路吧,既然都到了,给你大嫂先诊个脉。”老头儿在原地转了两圈,模糊地想起了路,往琅玕院的方向走。
“您这不是记得路吗?”明昼和跟在他身后,“我一般不称大嫂为大嫂。”
“为何?那你怎么叫?”
“叫表妹。”
“嘿,这关系,倒不知你和你大哥谁占了谁便宜了。”张老嘿了声,“叫表妹,让我想想,是你姨母的女儿?”
他们爷孙俩哪里山往哪里跑,消息倒是不灵通。
“是。”
“你姨父如今官居几品啊?”
“姨父姨母六年前便不在了。”
“当老夫没问。”张老摆了摆手。
几人进琅玕院时,时见梨坐在院里的摇椅上看书,而明照还则是坐在她身旁看她,不时给她喂上口温水或是给她投喂吃食。
衔月过来,道:“姑娘,三公子带了两位客人过来。”
时见梨坐正来,“客人?去请进来吧。”
明照还手垫在她腰后扶了她一把。
张老爷孙俩进来后,时见梨看见张斯颐身后的药箱,心里便有底了。
看来是大夫。
明照还起身朝张老行了个礼,“劳您远途跋涉回京了。”
“你也知道是劳累我了,泊州到京城,说是天南地北都不为过,不到三个月就到京了,要了我老命了。不过也还成,下雪了我可不赶路,冻死个人。”
张老气咻咻的,说完看向时见梨,表情柔和了点,“小女娃,来,伸手,给你诊个脉。”
时见梨默默伸出手。
老头儿一边诊脉一边唠唠叨叨:“看起来气色不错,你和三小子长得还有几分像,怪不得是表兄妹。”
时见梨看了眼明昼和,又看了眼明照还。
“这位是神医张岩,二婶生三弟时伤了身子,三弟亦是先天体弱,二婶和三弟的身体便是他调理的。”明照还解释道。
时见梨问面前的老者:“您喜欢喝什么茶?我让人备茶。”
“都行,老夫翻山越岭当野人当惯了,喝什么都是牛饮。”
不久,张老收回手,“你身体健康得很,老夫看过不少内宅女子的脉,鲜有有像你的脉象这么沉稳的。”
“谢谢张老。”时见梨笑笑。
“嗯。”张老颔首,“人我也看了,给我安排个地儿躺一躺,老骨头都快散咯。”
明昼和笑道:“张老随我来吧,我给您安排。”
三人来得快去得快,时见梨拉了下明照还的袖子,“你请张老回京的?”
“嗯。”明照还将她揽进怀里,“张老最擅偏症及妇科,请他回来,到时你生产,我也放心些。”
他无法代她承受生育之苦,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时见梨亲了下他脸颊,被他笑着揉了揉脑袋,“杳杳久未射箭了吧?明日我陪你去武场射箭如何?”
只是射箭而已,不是什么太大的动作,注意着点便好。
“好。”
作为国公府的大恩人,张老来了府上,老夫人设宴款待。
张老进了国公府,整日和药堂的几位府医辩医论症,几位府医每日起来第一件事便是和张老请教医术,张老倒是不吝啬,倾囊相授。
为医者必有所长,更何况是被安国公府请进来当府医的这几位,张老倾囊相授的条件便是让几位府医将自身所长教给他的孙子。
于是,张斯颐开始了每日找几位府医上课的日子。
十月蟋蟀入床下。
明昼和的婚期是在十月十日,取十全十美之意。东府还余新彩,西府又挂上红绸。
十月十日,花轿临门,爆竹声声,宾朋满堂,明昼和笑着将新娘子从花轿上抱下来,拜了天地高堂。
明照还和明昼清自妻子有孕后便不喝酒了,给明昼和挡酒的又少了两人,明昼梧明昼逯给他挡同僚的酒时叫苦不迭。
第156章 他还怪会撩人的
热闹散去时,明照还身上还是沾了些酒气,沐浴了才去寻时见梨。
还有四个月孩子便要出生,时见梨回屋后便给孩子绣小衣裳。
明照还从后揽上她腰,“杳杳不宜久坐,绣完这件,其它衣裳便让揽星和衔月她们绣可好?”
这是她当母亲的心意,明照还不忍劝说太过。
“嗯,就快绣完了。”时见梨边打线边道。
不久,她放下针线,倚在他怀里,“好啦。”
明照还将她抱到铺上了软毯的琴前,“今夜想听什么?”
几个月下来,明照还被她教会了好几首曲子,弹得不算好,但也还算能听。
时见梨指尖抚上琴弦,“我来弹,听着不满意了宝宝可要抗议了。”
前几次他弹琴时,胎动尤为明显,她弹便安安静静的,估计是嫌弃他的琴声,让他颇感挫败。
明照还无奈,安安静静抱着她,“好吧,杳杳不嫌弃我弹的就行。”
……
凌烟阁里,明昼和招待完宾客回房,走到床前,单手支在腰上,俯身对上林听晚的眼睛。
“怎么不拆了发饰?不重吗?”
说着,他抬手抽了支她发上的步摇。
林听晚坐了许久,她抬头时满头簪钗轻晃,在烛光下折射出异色,有些局促地问:“能拆吗?”
“为什么不能?”明昼和失笑,抬起她的脸,“还是说留着等我回来给你拆?或是等我多看两眼?”
林听晚攥了下袖子,他这是在调戏她吗?
明昼和弯着唇,亲了下她唇角,眸中笑意晃晃,“确实好看。”
她脸颊泛红,偏过头去。
明昼和坐在她身旁,抬手继续拆去她的发饰,“我粗手粗脚的,疼了出声。”
“嗯。”
虽是这么说,发饰卸完,林听晚都没有感觉到发丝被扯疼。
明昼和手探到她后颈,林听晚缩了缩脖子,瞪圆了眼看他。
手被夹住,他轻笑一声,“放松点,给你揉揉,顶着那么重的头饰坐了一下午脖子不累吗?怪我,忘了让她们给你卸了。”
“还好,不是很累。”林听晚肩膀打开,但还是僵着身子,抬眼盯着他看。
在家里学了一堆伺候男人的事情,这时倒是先被他伺候上了。
“看什么?”明昼和稍稍低头,问。
她摇头。
“用过饭了吗?”
“用过了,明二夫人让人送来的。”
明昼和收手,去盆里拿了块半湿的干净帕子过来,“还叫明二夫人,是因为母亲没给你改口的见面礼吗?”
“不是,叫习惯了。”林听晚抿唇,怎么感觉日后会说不过他?
“抬头,给你擦擦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