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月有些受不住,命令似地说道:“轻点,顾洲!”
“叫我什么?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态度!”顾洲说着露出坏笑,又用了些力道。
酥麻感传遍全身,沈明月感知他的温度、他的呼吸、他的心跳,在情迷中化作云、变成水,声音随之软糯甘甜。
“承平,轻些……”
承平!
这称呼、这音色都让顾洲满意,将动作放轻,咬住精致的耳垂,轻轻舔舐撩拨。
这是沈明月最薄弱的防线,抵挡不住任何进攻,面对侵略,顿时溃不成军。
云端的明月,倒映在顾洲这池春水里,清风阵阵拂过,令月影激荡,令月影欢快。
“承平,嗯……”沈明月吃不消。
破碎的声音带着些沙哑,落在顾洲耳中成了撩人的情药,将她牢牢禁锢,感受着细碎的战栗,轻问:“舒服吗?”
黛眉深颦,眸光半敛,当下的感受难以言表,沈明月只以点头回应。
但这却是无声的答案,顾洲有说不出的欢喜,恨不能将人拆吃入腹,随着喉间滚出一声心满意足的喟叹,情事结束却余韵绵长。
他仰面躺倒,将沈明月箍在臂弯里,如守着世间最珍贵的宝物,带着痴迷,去亲吻那脸颊上半晌也褪不去的潮|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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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求你了][求你了][求你了][求你了][求你了]
第86章
天光熹微, 透过纱窗洒入室内,暖炉中炭火静静地燃烧,芙蓉帐中欢爱的气息已散去大半,剩下纠缠的痕迹。
沈明月头脑发沉, 昨晚她是茫茫大海上的扁舟, 仅靠一根绳子与系船柱固定, 在狂风骇浪中沉浮晃荡,时轻时重、时缓时急。
随着意识回笼, 昨晚的事逐渐明晰, 那时她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顾洲命人打水进来, 她下意识拒绝, 手摸索着按住顾洲的手腕, “我不想别人看到。”
“好。”顾洲宠溺地亲亲她的鼻尖, 起身先去清洗, 不一会儿亲自端来热水, 绞了帕巾为她擦拭干净, 穿上寝衣,安顿入眠。
此刻,身侧人呼吸绵长,睡得沉稳, 她贪恋被窝的温暖, 但又不忍心打扰顾洲, 悄悄坐起身, 瞥见被褥上一滩半干未干的痕迹。
这是……
她心下了然,首先想到是海棠透露了她避孕的消息,可往深处想, 也许是顾洲自身不愿意。
虽然这样最好,但自己主动不要和对方不愿是两回事。
至亲至远夫妻,沈明月无端生出许多悲伤,蜷起腿抱住,头埋在膝盖间,开始自查自省。
自己怎么会变成这样,需要耍心机、用手段向男人邀宠,她的雄心、她的大志,在安逸中凋零,在悠闲中枯萎。
她教育海棠要自立自强,而自己却一步步成为男人的附属品。
亡羊补牢,犹未晚也,好在及时意识到了这一点,昔日的构想转为现实,就从现在开始。
她挺直脊背,眼底满是决绝,想下床去,身形还未动就被温热的手掌拉回锦被中。
“时辰还早,再睡会儿……”顾洲闭着眼紧拥着她。
“不早了,用完早膳去任上。”
沈明月说得不咸不淡,好不容易燃起来的斗志,生怕再次熄灭在软玉温香的怀抱中,推开他下床去。
顾洲倏然清醒,坐起身看着清冷的背影,心里开始七上八下,上次挽留,这次赶人,难道是昨晚没能令她满意?
掀开纱帐向外看,沈明月的寝衣顺着白皙后颈下滑,低头时下颌与脖颈形成优雅的弧度,如玉的肌肤被晨光镀上一层柔和,好似整个人都在发光。
顾洲细细端详,夜里的意犹未尽跟着醒来,攀爬上四肢百骸,令某个部位充满勃勃生机,深浓的爱意疯狂生长。
他不由自主地靠近,从后面拉下沈明月将要穿上的衣衫,胸膛贴上去,手在腰部与胯骨之间凹陷中摩挲,吻上耳后那片细腻,这里还残留着昨夜的爱痕。
“我的月儿在生什么气?是怪我昨晚表现不好吗?我可是第一次服侍人……”
顾洲态度近乎卑微,他太在乎沈明月的感受了,迫切想知道她不悦的原因。
沈明月闭眼,感受着耳尖被呼吸濡湿,肌肤相触的温暖令人痴迷沉醉,心中一声叹息,自己终究是个凡人,俗不可耐的凡人,要人这样哄着、宠着、爱着才高兴才踏实。
但她偏偏要掩饰自己,“不是,没有,我今天还有事。”
顾洲将人嵌在怀中,抱怨道:“真是薄情,一点温存都不给……大病初愈需好生休息,虽年关了,但对外说你病了,不用操劳应酬,该走动的人情,府中执事安排好后自会向你请示,里院有莺儿和海棠安排,外院有徐铭帮衬,你且放心。”
“谁说我忧心这些了,我真有别的事。”痒意令沈明月微微缩颈。
她越缩越激起顾洲的征服欲,在颈窝处蹭着,“什么事?沈先生能否透露一二,好让为夫替你操劳操劳。”
“好了!”沈明月受不住,挣脱开,自顾自地穿好衣衫,又为顾洲披上衣服,“晨起冷,小心着凉,我还真有事与你说,莺儿与徐铭的婚事,要紧着安排。”
“我自然记得,舅母过年回来,请她代徐铭父母来下聘书。”顾洲自己系好蹀躞带,说道:“对了,裴济被收监了,那个叫采菱的婢女承认她是裴济安排在王府的眼线,刺杀之事的幕后主使很快就有答案。”
沈明月斩钉截铁地说道:“肯定是晋王。”
“不见得,还要等大理寺的审理结果,裴书臣曾说是他的雇主自雍州来,我的小叔叔瑞王在雍州。”
“怎么又牵扯进来一个人,真是复杂。”沈明月现在不想要过程,只想要结果,“裴济,裴书臣都姓裴,会不会是本家亲戚。”
“裴书臣的名字是假的,他行走江湖狡猾得得很,这次用的是另一个名字,只不过遇见海棠,逃不过去才又捡起裴书臣这个名字。”
“原来是这样。”沈明月忽觉低估了人的复杂程度。
顾洲捏着她的耳垂说道:“好在舅舅在腊月初就跟裴家要了休书,英姐姐才不至受牵连。”
“休书?”沈明月整理衣襟,不解道:“为什么不写和离书,休书代表女方有错,以后再嫁会令人诟病。”
“舅舅令英姐姐以无所出为由自请下堂,的确不是上策,但这样做能尽快断了与裴家的关系,现在她入承恩寺带发修行,两三年后风头过了再下山。”
顾洲看看天色,而后揽住沈明月重重一吻,“一切都有安排,你只管养好身……不早了,我真该走了,膳按时用,药按时喝,乖乖等我回来。”
送走顾洲,莺儿端着一碗覆了桂花蜜的豆花儿进来。
久违的味道,沈明月吃得高兴,毫不吝啬地夸赞道:“我们莺儿真是贴心,知道我喜欢甜口。”
莺儿不敢居功,笑意盈盈地回答:“哪里是奴婢,是殿下特意着人从南边寻来的桂花酱,又命厨房做了豆花儿,殿下对姑娘才贴心,奴婢们是不是就要有小殿下服侍了?”
沈明月心中一紧,低头吃几口豆花,问道:“海棠呢?”
莺儿回答:“还睡着,昨晚不知有什么事,后半夜才回来。”
“先让她睡。”沈明月说完刮干净碗底,说道:“年后徐家来下聘,嫁妆是备好了,但是嫁衣还未裁,咱们写个清单,交个执事去准备,你有什么想要的,也一并写进清单里。”
“但凭姑娘做主。”莺儿蓦然红了耳根,行礼后自去裁纸研磨。
沈明月也不太懂都需要什么,便请了个年长的嬷嬷来讨教。
嬷嬷不加思索,张口就来:“要说这嫁妆呀,样数多了去了,樟木箱、闷户橱、鸳鸯枕、龙凤被、文房四宝、子孙宝桶、红尺、铜斧、铜镜、元帕……”
说道元帕,莺儿磨墨的手一抖,墨锭掉在砚台里,溅出的墨汁在白纸上洇开,好大一片污渍。
沈明月顿住笔锋,担心别人莺儿的失态,抬头道:“去看看药煎好了没有?”又让意嬷嬷继续说。
“……缝制鸳鸯枕、龙凤被的绣娘可大有讲究,需是父母健在、夫妻和顺、儿女双全的全口人才行,而且还不能属虎,还有红盖巾,要新娘子亲自绣才吉利……”
嬷嬷手指一掐,担忧起来,“王妃若着急用,那可得紧着点儿,二月二龙抬头之前不许动针线,眼下已腊月二十六,需得找手快的绣娘,奴婢倒是认识一个……”
笔尖在纸上轻划,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待一一记下后,沈明月笑道:“时间是很紧,看来找嬷嬷是找对人了,被褥之事交给嬷嬷,到执事那里领了银钱就去办吧!”
“是!”嬷嬷高兴地拿着条子去了。
沈明月看看清单,除却上面的东西,想想还要准备胭脂水粉、四时衣衫、绣鞋罗袜等,将这事也吩咐下去后就开始写写画画。
起初,她与莺儿的计划是开个书铺或食店,但现在不一样,她有了不小的资本,目标便要宏大一些,长远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