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身后传来一阵爆笑，再出来时看见覃粒站了起来，拉开易拉罐喝了几口，喝完还继续笑。
“有什么好笑的？”陶谦实在不理解。
“你内裤款式，还……挺闷骚的。都是成年人，什么没见过，还跑那么快。”覃粒像是在顺一只炸了毛的小猫，突然一个嗝儿，可乐的气泡冲得她的脑子还没反应过来，立马又打了第二个嗝儿，紧接着又是第三个……
陶谦走过来帮她拍了两下背，见并不奏效干脆就看她难受。
“我怎么嗝儿~觉得你嗝儿~有些幸灾乐祸的！”
“调戏人是要遭报应的。”陶谦憋笑。
*
水利局家属院的门口，陶菊云在大门旁的小卖部歇脚，手里还抱着一岁半的小孙子，在她怀里睡得正香。
这孩子从上公交就开始睡，她抱了一路，热得直喘粗气。
便利店的老板娘与她很熟悉，一边捏着小孩的手，一边说她好福气，这么年轻就当了奶奶。
陶菊云寒暄了两句，找老板娘借了把扇子扇风。
老板娘从柜台上找到一把男科小广告扇子给她，神秘兮兮地说道：“陶姐，你们家陶谦带女朋友回来了，你还不赶紧回去。”
“女朋友？别开玩笑了”
陶菊云一边轻轻地扇风，一边又觉得老板娘在打趣她，谁不知道陶谦这两年相了无数次亲，都没成。
一提起这个大侄子她脑仁就疼，三十好几的人了，像是打定主意要一辈子光棍似的。她实在想不通，陶谦人长得也不差，工作也算拔尖的，怎么每次相亲吃顿饭就没下文了呢？
问媒人或者是相亲的女孩，都说他人不错，但就是不适合。
眼看李让孩子都一岁多了，这个当哥哥的还没个谱，急得陶菊云前段时间跑进山里，找了个大仙帮他算姻缘。
结果大仙说，陶谦命里注定晚婚晚育，但是必定多子多福。
乐得陶菊云当即掏了五百块香油钱，到家才回过味儿来，他都三十几的人了，想早婚早育也不能够了！
见她不信，老板娘信誓旦旦：“真的！我亲眼看见的，还是那女孩开的车呢！”
“我看你是眼花了。”陶菊云说完抱着孙子就往家赶。
老板娘知道她口是心非，挥了挥手让她赶紧回家看侄媳妇去，别让人家久等。
她一边抱着孩子，手里还提着东西，走得健步如飞，一点也不觉得累。等她到达自己家门口下面的楼梯，抬眼就看见了放在门口的行李箱和打开的大门。
家里确实是有女人的声音，陶菊云竖起耳朵，听见里面问：“你弟儿子都有了，他们就不催你吗？”
“他们催他们的，我过我的。”
听见陶谦这么说，气得陶菊云想冲进去撕了他的嘴。
孩子抱太久了手酸得不行，陶菊云一条腿踩着楼梯借力，将孩子往上搂了搂。却没注意到袋子里的奶粉罐子滚了出来，叮铃咚隆的顺着楼梯发出不小的声响。
陶菊云想去捡，却又怕摔了孩子，正僵持着看见两人出了门。
“哎呀，是粒粒呀！你这是才回来吧！”陶菊云一见是她，心花怒放。
“你到了怎么也不说一声，我下楼接你。”陶谦说完便跑下楼去捡东西。
覃粒叫了声“陶阿姨”，也从楼梯上下来，看见陶菊云似乎累得很，接过孩子让他自然的趴在自己的肩上。
“这是李让的孩子吧？”覃粒轻轻地拍了拍孩子的背，笑道：“睡得真沉。”
陶菊云这才歇了口气，感觉腿和手都快要断了，也不知道刚才哪里来的错觉，竟然觉得自己身子骨还可以。
“跟他爸小时候一样，除了吃就是睡，天塌下来只顾自己乐呵。”陶菊云说完之后指了指覃粒的姿势：“你抱孩子的手势还挺标准。”
覃粒一愣，拍着孩子的手轻轻地护住了他的头，解释道：“是嘛……我之前养过猫，这么抱习惯了。”
陶菊云正纳闷陶谦捡个奶粉罐子，怎么还没上来，转眼就听见楼梯下面有人喊“粒粒”。
一听是外婆的声音，覃粒往楼梯下面看了看，叫道：“外婆、妈，你们回来啦。”
覃粒的外婆如今七十出头，虽然头发花白但是精气神很足，拄着拐杖走在最前面，眼里全是欢喜：“我和你妈买了你最喜欢吃的甜皮鸭子！也是出门晚了，去的时候早上烤的都卖完了，等了半天才买到第二炉的……”
一提起甜皮鸭，外婆就停下脚步指了指身后的陶谦：“鸭子小陶给你提着呢！”
张润娟本来想将手里的钥匙递给覃粒，但是看她手上还抱着孩子，笑着说道：“堵在路口干什么，往上走。”
陶菊云忙去接孩子，谁知覃粒转身几步就到了自家门口。她只好扶着覃粒的外婆往上走，回头看见陶谦一手夹着奶粉罐，双手提满了东西，心想还算是懂事，就先不撕他的嘴了。
张润娟开了门，与陶菊云在门口闲聊了两句，看覃粒将孩子还到了陶菊云手上后才说道：“还不把你的行李箱提进去，怪挡路的。”
见覃粒照做后，张润娟接过陶谦手里的东西，客气的说了声“谢谢”。
覃粒转身凑在门口，打开鞋柜看了一眼，问道：“妈，我拖鞋呢？怎么没在鞋柜里。”
张润娟绕开她，直接伸手从鞋柜将她的拖鞋扔到了地上，啧了一声:“这鞋会隐身，就我看得见？”
陶菊云也不急着关门，正笑覃粒孩子似的粗心大意，就听见陶谦突然问道：“你这次回来什么时候走啊？”
第06章 人情味
陶菊云见张润娟冷着一张脸， 似乎不大高兴， 她装作没看见似的又看看覃粒。
覃粒见她们都堵在门口，忙说道：“还没定，这次回来应该会多呆几天。”
“哦，行。”
陶谦捏着手机点了点头，推着陶菊云想让她进门，但是陶菊云却没那么识趣，看着覃粒笑得殷勤，倒是把覃粒弄得有点莫名其妙和不好意思。
见这俩聊天有上文没下文的，给陶菊云急得忍不住插了嘴，冲陶谦说：“你管粒粒什么时候走！你问这话是要……”
“李让叫我问的。”
陶谦打断她，又把陶菊云往里推了推，怕她不进去，还故意拍了拍她怀里的小侄子，大概是下手有些重，小孩儿开始哼哼唧唧，似乎要醒。
气得陶菊云一巴掌拍到了他身上，对覃粒说道：“粒粒，空了来我们家玩儿哈！”
“诶，好。”
覃粒见陶菊云进去了，冲陶谦一笑，也关上了门。
一回头看见外婆站在她身后，把头向门的方向望了望，上前拉着覃粒的手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我觉得小陶挺好的，工作稳定人又踏实，黑是黑了些不过不难看……要不要外婆帮你去说说？”
覃粒还没说话，张润娟就激动起来，提着东西本来正准备进厨房，却站在客厅说道：“妈，粒粒的事情我们都少操这个心吧！陶菊云眼高于顶，这几年给小陶张罗了多少次相亲都没成，我看这孩子八成有点问题，不是生理就是心理。”
“话也不能这么说！我可能三十几也结不了婚，指不定邻居们也在背后说我有问题呢。”覃粒反驳道，然后轻轻地推着外婆跟着张润娟进了厨房。
果然外婆是站在孙女这边的，坐在厨房门边的凳子上给覃粒撑腰：“就是！你妈那都是老思想，对面楼有两口子，四十多才生孩子呢~三十几没结婚，有什么奇怪的！”
张润娟回了头，看祖孙俩站成一队，忍不住笑了起来，又对外婆苦口婆心的说：“好好好，我收回说他们不结婚有问题的话，我的意思是说粒粒和陶谦不合适。要合适的话早两年就成了。再说了，粒粒在外地还有工作，怎么会留在达州嘛？”
“那要是粒粒偏要找个达州的呢？”外婆抬起了杠。
“她爸送她读那么多年书，给她花了那么多钱去学画画，结果她还是只待着达州这个小城市，不多出去走走看看，多没出息啊。”
外婆一听这话，瘪着嘴不认同：“话怎么能这么说，你看菲儿，她大学毕业后不是也留在了达州嘛！还有明月，她们难道就没出息了吗？”
张润娟自知说不过自己的妈，态度软了不少，但是说出的话却越来越表明了她的态度：“反正谁都行，就陶谦不行，之前和李让没成，可能就是老天爷在给我提醒。你没看陶菊云上次和她媳妇吵架，凶得很呢~”
张润娟拿了把青菜给外婆让她择，又说道：“听说事后李让求了好久才没闹到离婚，反正我不要和陶菊云当亲家，以后万一粒粒受委屈了，我吵不过，是不是你去吵嘛？”
空心菜在外婆手中被掐成了一点小段一小段，她连忙摇了摇头打退堂鼓：“算了算了，我们家都不是会吵架的人。”
这话倒是勾起了覃粒的好奇心，八卦的问道：“她们为什么吵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