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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魂互换后和将军HE了_猫芒刺【完结】(5)

  昨夜他与二人约好今日要比试。

  而今看来,似乎是她更惨烈一些?

  .

  洄南巷的将军府原是前朝一位清贵臣子的府邸,后经澧朝推翻旧制,这宅子兜兜转转迎过许多世宦,最终空置下来。

  而亲封江修为烜赫将军的圣旨是送往边关的,宅子主人一日未归,这宅子也就简单修缮,空旷得紧。

  只一老胡管事领着几个小厮洒扫。

  其实任玄与朱岳身为江修的得力副将,荷包也鼓囊着。

  只是昨日才回盛都,原先当作家的虎虎山回不得,又暂未寻得私宅,二人便只能歇在将军府里。

  任玄这厮虎背熊腰,大老粗不爱修面,一早醒来就寻了朱岳,大摇大摆往江修的寝屋去。

  朱岳扫量他自顾要推门的动作,乜一眼垂花门下的胡管事,忙拽过他的衣襟,压低声音,“你蠢得猪样,下人看着呢,大当家......将军如今跻身官场,你能不能讲点规矩?”

  任玄摸了从宫里顺回的肉脯来嚼巴,斜眼瞪他,“做了将军,与咱哥俩就得生分了?”

  他话虽如此,却还是在嚼巴干净后屈指叩了叩门。

  岂知门只是虚掩着。

  任玄陡地挤眉弄眼朝朱岳挑衅,“没栓锁呢,你守规矩,你在外头等着吧,我进去了!”

  言讫扛起长刀进了江修的寝屋。

  徐怀霜这一觉睡得实在太沉,混沌间脑子清醒了些,一双眼却难以睁开。逐渐恢复四肢知觉的同时,嗅觉亦跟着醒来,她平静嗅一嗅,未闻着往日燃在帘外的松香。

  许是半夜香燃尽了。

  俄延几晌,徐怀霜又顿觉古怪。

  她的寝屋何时如此静寂?

  乃至整个雨霁院,怎的也如此安静?

  方要睁眼,身体被一双铁臂揽起,疼得她一霎拧紧了眉,肩头旋即被一股重力狠狠推搡!

  她仓皇间睁开眼睛,尚未瞧清来人,铺天盖地的寒光一闪,肩颈横过一把长刀,长满络腮胡的壮汉冲她狞笑,“接老子一招!”

  徐怀霜呼吸一窒,本能反应叫她往后缩起肩,怔愣在原地。

  任玄原只是逗弄几下,未料大当家的竟遭雷击电打般没了动静。

  收回长刀,任玄剪起胳膊在徐怀霜眼前晃一晃,“大当家,还呆着呢?青天白日在屋里躲懒?魂没了?”

  ......

  梦魇。

  定是梦魇。

  徐怀霜抖着下颌闭紧眼,平静躺回了榻上。

  祖母信佛,常言梦魇挣脱不得时,只需在心内默念佛咒,定能醒来。

  南无阿弥陀佛。

  南无阿弥陀佛......

  南无阿弥陀佛!

  “嘶——”额心被温热的骨节重重一敲,徐怀霜没忍住倒吸一口气。

  梦魇里的魔语响彻在耳边,“将我当傻子糊弄呢?我都看你睁眼了,你还装睡?再不起身,我叫朱岳进来给你拖出去喽?”

  而徐怀霜没有任何心思去与他计较拖不拖出去,方才她倒吸凉气,哪怕只是气声,只这短短一声,她已然听清。

  这并非她的声音!

  颤颤巍巍睁开眼,蓄着络腮胡的汉子仍在帐下,肩扛长刀,歪着脸瞧她。

  徐怀霜暗咬下唇,干燥的唇蓦然被牙齿刮过刺痛感。

  垂目扫量布满厚茧的手掌,过分结实的臂膀,一个尤为荒谬的猜想在脑内浮现时,她竟还破天荒能忆起初学女红时缝的破布娃娃。

  轻轻一扯,就碎掉了。

  如她眼下这般。

  她好像,变成了另一个人。

  “......有没有,铜镜?”沉默几晌,徐怀霜闭眼修复碎掉的魂魄,听着这把低沉浑厚的男声,陷进绝望的深渊。

  任玄匪夷所思竖起眉毛瞪她,“大老粗,要铜镜作甚?”

  徐怀霜竭尽全力遏制发抖的下颌,见他不肯寻来,暗自咬腮。

  甫一抬头,脑内淌过一段记忆,再往这人面上瞧,霎然觉得有些熟悉。

  昨日她在护城河边,见过那位山匪将军。他身后二位副将,其中一人正是这位络腮胡汉!

  徐怀霜鼻息益发喷得厚重,壮着胆推开他,穿起皂靴急急忙忙搜寻能照出模样的物件。

  好在窗台下的高几上搁置一面圆形铜镜。

  铜镜照在脸上,徐怀霜骇目圆睁,与镜中这张有过一面之缘的脸对视,十八年来恪守的规矩一霎迸裂,两行泪滑过下颌,啪嗒一声砸进地砖缝隙里。

  任玄再是愚笨也发觉出不对劲来,歪着身子搡一把徐怀霜的肩,语气稍稍迟疑了些,“......大当家?”

  到底是徐家女,徐怀霜强撑着险些要晕厥的身体,搁下铜镜回身,垂着眼眉固执反驳,“于礼不合,别唤我大当家。”

  深深吐出一口气,徐怀霜垂目暗窥这具身体。

  竟还穿着昨日的衣裳,只卸了盔甲。

  腰带系得没规没矩,内衬的褂子也是歪的。

  她昨日评判这位将军没规没矩,不好。

  今日就成了他。

  报应么?

  见大当家文绉绉地咬字,任玄没当一没事,从前在虎虎山,大当家也常学文士酸儒念诗,既成功将人从帐子里薅起身了,任玄立时兴冲冲推着大当家出门。

  徐怀霜给他从背后一推,险些趔趄。

  蜇出房门,天光大亮。

  徐怀霜刺目下别开脸,又听得一男子在身侧吭笑,“哈哈,出来了,睡饱了吧?”

  “走,那位管事的退下了,哥几个比划比划去!”

  徐怀霜待一双眼缓过神后才去瞧启声之人。比及络腮胡汉子,此人身形显然没那般打眼,是个寻常长相,一双眼却如鹰钩。

  为免露出破绽,徐怀霜不一时就挪走目光。

  她与这二位素不相识,方才这络腮胡汉子如此不守规矩进了寝屋,想必与这位山匪将军极为亲近。

  倘若她叫二人瞧出端倪,二人对她严刑拷打,逼问她山匪将军去了何处,她又该如何作答?

  在她徐家?在她的身子里?

  这二位不像讲理之辈,若给他们知晓,是会闹去徐家吧?

  徐怀霜几瞬理清这怪力乱神之事下暗藏的利弊关系。

  以最小的损失换回来。

  必须如此。

  任玄尤为不正经地折了根细小的树枝衔进嘴里,闻声总算开始比划,一个翻身就朝徐怀霜袭来!

  徐怀霜心神大骇,双臂本能去挡,却碍于不够灵活,被重重一推,仰身一屁股跌坐在廊下。

  任玄:“?”

  他拧紧眉,快步逼近拽过徐怀霜的衣襟,“还没睡醒呢?”

  如何是好?

  徐怀霜甫一跌跤,倒是不疼。这具身体硬朗至极。

  可她长至十八岁,从未舞刀弄枪,便说是一把匕首也未曾得过!

  她在心内飞快计较该如何拖延,如何瞒去。

  真要动起手,这二位副将

  须臾就能察觉出猫腻来。

  大约是她由着任玄拽紧衣襟,未曾反抗,朱岳瞧出不对劲,落下一膝去窥她的神情,稍刻,抬起胳膊往她额心探了探,“昨夜吃多了酒,大当家,你哪儿不舒服?”

  徐怀霜给他这样一说,心内立时有了主意。

  她作势闷咳几声,佯佯垂下眼,艰难爬起身,“染着风寒了。”

  既病着,任玄不好再缠着她比划,直肠子一通到底,只晓得懊恼拍一拍脑袋,“你病着怎的不早说?我多胜之不武啊!”

  说完忙拉过她的胳膊往屋内去,将门窗紧闭着,末了去扒她的外袍,“这酒喝多了就是伤身,我说了你还不听,你昨日在集英殿喝了那帮老顽固不少酒,又还是这身行头,快,衣裳脱了,往热水里一坐,保管你药到病除!”

  徐怀霜吓得心惊肉跳,忙合紧双眼给他往外一推!

  俄而,她话说得磕巴,“我、我自己来!你叫人打水进来!”

  任玄狐疑扫量她,“我一推你就倒了,定是病得不轻,还有力气么?”

  徐怀霜怕了这位副将的直肠,忙接过话答道:“我有!我有!”

  “嗳,你别胡乱给大当家帮忙,”朱岳在一旁揽过任玄,胳膊剪着他的肩颈往外走,“大当家吩咐了,去问问府里的热水在哪里就是了。”

  二人的脚步声益发模糊,徐怀霜适才抿着唇,收回贴在门后的脸,心虚舒一口气。

  少顷,冷静下来,徐怀霜担忧起自己的身体来。她既与这位将军不知因何互换魂魄,她这样怕,那位将军定是怒。这位将军与她素不相识,她又如何能顶着他的身体回徐府寻他?

  如今之计,唯有先行一步看一步。

  翘起尾指捻起袖摆放在鼻下轻嗅。

  末了嗅到宿醉的酒气,徐怀霜难能摆出嫌弃的神情。

  这位将军昨夜饮过酒,未梳洗就歇息了。

  她喜洁净,忍受不了半分。

  方才为了糊弄那两位副将走,她顺势应下在热水里泡一泡的提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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