酆楠之眉间一皱,“姩姐儿?”
她万万没想到,竟然是谢锦姩,这两人也不经常见面啊,什么时候生出的情愫?
“姩姐儿不行,万万不行,她怎么配得上麟哥儿?”
酆楠之脱口而出,不免心烦气躁起来。
她自己也是大家族嫡女出身,虽说表面待二房和善,不像三弟妹似的什么都写在脸上,但是她心底里还是瞧不起伯爵府二房庶出这一脉的。
慕容云湘乃曹姨娘所生,本就是庶女,庶女生的女儿,更是上不得台面。
即使谢隆有救庆王爷的功劳又如何?救的又不是陛下,而且谢隆已死,慕容氏空有忠毅郡夫人之名,
谢家朝中无人,只是个空壳子而已,一个后继无人的家族,又能荣耀几年?
纵使有庆王府照拂,可这还不足以让麟哥儿娶了她。
麟哥儿以后前程无量,自是得娶个有岳丈家相助的高门贵女,在官场上才能走得更长更远!
几个呼吸间的功夫,酆楠之就分析好了其中的利害。
“姩姐儿怎么会对麟哥儿动心思呢?王府那边不是暗示了要管她的婚事吗?而且父亲还有意让她入皇室为妾的啊。”酆楠之百思不得其解。
老太君老眼沉沉,
“那丫头精明死鬼,老身瞧她是想骑驴找马,多瞧几家都观望着,然后再从其中选个最好的,可怜咱们麟哥儿,成了她的备选了!”
闻言,酆楠之拧紧眉头,眼神中多了几分厌烦之色,
“好个不安分的丫头!”
“母亲,麟哥儿刚才这么说就代表他已经动了心思,他年纪小不懂事,求母亲出个主意吧。”
老太君拇指微动,缓缓转着手中的佛珠,一双老眼里满是戾气沉浮,
“我非让她再也不敢贴麟哥儿的身不可!”
……
翌日,刘惠兰一早就派朱妈妈送来了银子,倒是一两都没少。
“大姑娘,银子都在这,依姐儿年纪小不懂事,昨晚大爷和夫人教训了半宿,已经知道错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这事儿就别告诉周家了吧?”
朱妈妈这番话说的谨慎小心,她看着正慢条斯理吃早膳的谢锦姩,心里十分紧张,
这段时间来她是见识了大姑娘的手段,自蛮婆子被打死后,她心里说不怕是假的。
谢锦姩甚至没抬头看她一眼,只喝着碗里的粥,春柳点好银子收了起来,冷言冷语道:
“既然知错了,怎么还不来认错呢?赔钱归赔钱,道歉是道歉,依依姑娘不亲自来认错,难道是心中还有不服?”
“……这,那老奴回去跟夫人说,这就叫依依姑娘来。”
朱妈妈都快流汗了,夫人只让她来送银子,没说依依姑娘还得来道歉啊。
原本大爷想让曦姑娘亲自来送钱的,但是她要脸面,怕谢锦又讥讽她,因此不想来,曦姑娘都不愿意来,周依依更不愿意。
所以,这苦差事就落到朱妈妈她的头上了。
眼下看来,大姑娘拿了钱还是不算完,依依姑娘恐怕要吃一番苦头了。
谢锦姩用调羹搅着粥,悠悠道:
“罢了,孩子小不懂事,让大堂姐回去仔细教养教养,没教养好之前最好不要带出门,给周家丢人也就罢了,别连带着谢家的脸面也让她丢尽,这要是传出去,我还真不想承认有这么个外甥女。”
“是,大姑娘说的是,若大姑娘没有别的事,老奴就先走了,门房正在套马车,要去苗家吊唁了,丧事赶早不赶晚。”朱妈妈陪着笑。
在朱妈妈走后,春桃不解,
“姑娘,为什么不让周依依亲自来道歉?”
“她们母女愿意来早就来了,我若是硬把人叫来,他们这马上就要去苗家吊唁,若是晚了时辰,再说是我耽误的时间,倒真显得我肚量狭小不依不饶了。”
还有就是,今天早起这么好的晨光,谢锦姩不想看见那张让人生厌的脸。
这时候,李妈妈快步走了进来,一脸肃容道:
“大姑娘,老姑奶奶昨夜伤心过度,也跟着去了!”
谢锦姩一怔,“苗谢氏也死了?”
谢锦姩眼眸微暗,心中一个疑问渐渐浮现出来,她到底是伤心过度死的,还是……
也是贺礼之一?
“老姑奶奶已是耄耋之年,如今骤然离世,算是喜丧。只是姑娘,今日这葬礼您得去了,老姑奶奶毕竟是长辈,您不去不合适。”李妈妈劝道。
谢锦姩轻轻点头,苗谢氏去世,她不便用身体不适来推脱了,是得去。
“自然是要去的,取一件素色的衣裳来。”
苗谢氏年岁已久,死的又是她的独孙,老年人一时受不住刺激魂归西天也极有可能,
唐聿野既然只说了两件贺礼,那苗谢氏的死或许只是个意外。
她用棉帕擦了擦嘴,“帮我重新梳洗吧。”
既然是要去参加葬礼,那就不能佩戴首饰了。
第118章 意外突发!谢锦姩被绑架!
谢锦姩陪同慕容氏一起上了马车,后面是大房和谢曦谢葵两姐妹家里的马车,自分家之后,马车也分开使用了。
二房的马车又大又阔,衬托之下,大房的马车略显寒酸。
从前大房出门总是借用二房的马车,从来不用大房的那辆,所以那架马车许久不用,人一踩上去就咯吱咯吱地响。
谢葵远远看着二房的马车,胸口处就像堵着块石头一样,非常难受,
“瞧瞧,人家连马车都如此阔气,这么大的马车一定很重,也不怕把马儿累死。”
谢葵说着酸言酸语,谢曦却没有接她的话,有了昨天的一遭,她多少也长了记性,
“二妹,再好也是人家的马车,我们也快上车吧。”
而周依依老老实实站在谢曦身后,一声不吭。
谢葵扭头就上了马车,把帘子一放,眼不见心不烦。
“你们三个,都得好好读书给娘争气,以后中个状元回来,也让娘用上大马车,过不愁银钱的富贵日子!”
谢葵生有三个儿子。
“知道了娘。”三个孩子齐声说。
见孩子们都答应了,谢葵胸口堵着的气这才舒通了些,但依旧憋闷。
“夫人,我觉得你最好还是跟二房把关系处好一些,毕竟是一家至亲,再说处好了关系,我们也能沾沾二房的光啊,你娘家堂妹家好了,对我们也好。”
谢葵的丈夫邓科好声劝道。
狭窄的马车车厢里,挤着他们一家五口,邓科的腿上还抱着两个孩子。
谢葵眼睛一瞪,
“你懂个屁!让我讨好她?呸!我也是正儿八经的谢家嫡女,凭什么去捧她的臭脚?
邓科你个窝囊废,有本事你就混好了让别人来讨好我啊,邓科邓科,白瞎了这个名,你倒是登科啊你!”
挨了骂,邓科缩了缩脖子,安抚道:
“好好好,我是个屁。”
……
苗谢氏嫁的是苗家的嫡子,嫡子底下还有个庶出的二弟,因为苗谢氏的丈夫、儿子、孙子都没了,只剩下苗憧妆一个待字闺中的女眷,还有几个年幼的曾孙。
所以这葬礼就由苗家二房一脉的人来操办,也就是苗谢氏的妯娌家,比起苗谢氏家里日渐败落,那家的日子是蒸蒸日上。
虽说多年来和苗谢氏积怨已深,但是人死账销,他们二房撑起场面来,将葬礼办得妥妥当当,言谈举止亦是让人挑不出错,
即使对谢家来的亲戚,依旧是礼数有加。
因为苗憧泰和苗谢氏死期太近,所以两场葬礼临时合并为一场。
谢锦姩依着规矩去磕了头,之后就一直陪在慕容氏的身边,与旁人寒暄了。
也是在葬礼上,苗憧泰的五个庶子女终于见了外人。
那五个孩子怯生生的,给苗谢氏和苗憧泰的灵位磕头。众人皆是议论纷纷,这尚未娶正妻,庶出子女就有五个了?
看来苗憧泰此人确实荒淫,怪不得会死在青楼妓女的肚皮上。
谢锦姩又见了苗憧妆,她哭得像个泪人一般,想必她和那五个孩子一样,都会被苗家庶出的二房一脉照料着,照料归照料,但是要说给苗憧妆找个高门,那是不可能了。
葬礼人多,哀乐声音又响,实在吵得慌,谢锦姩累了,便寻个借口离开人场,找了个清净的地方躲懒,她终于找到一处凉亭,却没注意危险悄然靠近……
“春桃,一起坐下吧,站那么久脚都酸了。”
“啊!”
谢锦姩刚想坐下,只听春桃惨叫了一声,随之她自己后脑勺猛地一疼,眼前逐渐变黑。
意识消失之前,她看到的是两个小厮打扮的人,手里拿着两根粗木棍。
“虎子哥,这主仆俩都晕了,都带走吗?”其中一人问。
这时候,假山后面又出现了几个仆人装扮的男人,他们已经观察许久,就等谢锦姩落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