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后那谢家的姑娘出了丧期,原来他早有打算。
这时候,唐清媖一路小跑了来,
“母亲!听说三哥带了个姑娘回来,你去瞧了没?”
唐清媖的一双杏眸晶亮,她可太好奇了,三哥到底带来了一个什么姑娘回来?
“瞧什么瞧,你这好奇心也忒重了。”
唐清媖最是直言不讳,“是情儿姐姐让我来问的,大伙都很好奇呢,母亲,我们一起去三哥那看看吧?”
闻言,庆王妃和红霞嬷嬷对视一眼,情儿让她问的?
庆王妃轻轻摇头,这群小孩的心思真是太容易瞧出来了,他们个个还觉得自己很聪明呢。
“你自己怎么不去?”庆王妃问。
唐清媖撇嘴,“三哥派人拦着,他不让我进。”
她拦着庆王妃的胳膊撒娇,
“母亲你带我进去呗,三哥太过分了,他把我珍藏的蜜饯都拿去了,还不让我进去瞧。”
“他拿你蜜饯干什……?”
庆王妃的话还没说完就变了脸,定是因为谢锦姩要吃苦药,得用蜜饯压一压。
清媖嗜甜,她院里最不缺那样的东西,一来了顶好的蜜饯,一半都是要送到这妮子的院里去的。
想到这,庆王妃竟直接气笑了,本以为她那儿子是个不拘小节的,没想到也有这般细心的时候,连个蜜饯都想得如此周到?
自己也没少喝了苦药,也没见那臭小子给她送过什么蜜饯!
“这个臭小子!”
唐清媖还以为庆王妃是在帮她说话,“就是就是,去吗母亲?”
“你三哥既然不想让外人打扰,你就别惹他不高兴了。”
庆王妃顿了顿,又意味不明地说了句:
“情儿若是想知道,为何不自己去问?偏你单纯,以后可怎么是好啊?你们兄妹俩一个比一个让人操心。”
对于谭情儿利用唐清媖打探消息这件事,庆王妃感到不适。
唐清媖茫然,“啊?”
她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让母亲忧心了。
庆王妃摸了摸她的脸,心思却在别处,
“没什么,回你自己院里玩去吧,你父亲快回来了,我有事跟他商量。”
“……哦。”唐清媖也不好多问了。
……
凌云居。
听了春柳的讲述,谢锦姩就大概知道了来龙去脉,原来唐聿野也去了苗家祭奠,碰到了受伤的春桃,
因此得知她被绑架的事情,故而动用了黑鳞卫查到她的位置。
说不感动是假的。
虽然她凭借自己也脱了身,但是还是很感动唐聿野的出手相助,谢锦姩记得当时在破庙门口,他抱了她……
而且,表情又是那般的紧张担心。
谢锦姩沉默,盯着玉青色的销金帐出了神,
“母亲怎么还不来接我?”
她该回去了,或许,原本就不该来。
“姑娘别急,郡夫人怕外人生疑,滞留在葬礼上不敢来,现在天色渐黑,应该在来的路上了。”春柳轻声说。
此时,唐聿野走了进来,谢锦姩望向他,二人的视线碰触到一起,
“春柳,你先出去等,我有话要跟三爷说。”
春柳犹豫,“姑娘……”
天色黑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实在是于理不合,可要说起这个,姑娘现在就睡在人家的床上,说出去更是惊世骇俗的大事。
“出去吧。”谢锦姩又说。
见谢锦姩坚持,春柳不再多言,起身行礼后转身离开。
四目相对,谢锦姩躺靠在床上,而唐聿野站在床前,室内昏黄的烛光摇曳,谢锦姩只觉得屋内清冽的气息更重了些。
“聿哥儿,多谢你今日救我。”谢锦姩这话说得真情实意。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她很好奇。
唐聿野坐于床前圆凳上,微冷的眉眼染上了几分柔和,
“你我之间,何必说这些客套话?黑鳞卫可调动城内所有守备军,查几个人还不容易吗?绑架你为首之人叫虎子,是个光头。
光头容易给人留下印象,他们其中有两人返回京城租马车,被城门士兵认出是虎子的同伴,所以,我就找到了在破庙门前的你。”
谢锦姩轻轻颔首,然后扯起一个浅笑,
“我还以为看见你是在梦中呢,当时头晕目眩的,什么都记不清了。”
唐聿野也笑了,“你会梦见我吗?”
他可总是会梦见她。
第126章 二人说话,庆王夫妇在窗外偷听
谢锦姩一噎,悄然错开视线,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样的话语,不是他们之间该说的。
她转移话题,“那些人落到黑鳞卫的手里,应该早就审出罪魁祸首了吧?聿哥儿,我有一事相求。”
瞧她的表情如此正经,唐聿野便知道她要说什么。
“你放心,黑鳞卫的嘴都严得很,不会透露一字半句,今日满京城没有人知道你失踪一事。既然你想自己解决,我会把他们的认罪书给你,不过,你得养好伤再说报仇的事。”
“好,还有,我答应放过他们,你没杀他们吧?”谢锦姩可记得他是个习惯用杀人解决事情的人。
唐聿野挑眉,“没杀,都活着呢。”
他可没说是怎么活,将她重伤至此,还妄想全身而退吗?
谢锦姩眼眸微颤,二人陷入沉默,气氛多了几分微妙而奇异的感觉。
唐聿野看向她空落落的脖颈,“怎么不戴那串璎珞?”
“太贵重了,出门在外太过张扬。”
“是吗?”唐聿野没觉得哪里张扬。
谢锦姩眼睫轻颤,问:
“你盒子里写了两件贺礼,除了璎珞,另外一件是不是苗家?苗家可是死了两个。”
唐聿野轻嗯一声,语气不在意道:
“他俩算一个。”
闻言,谢锦姩明白了,原来苗谢氏不是伤心而死,也是被杀。
“为什么?”
唐聿野抬眸看她,“他们说的话我不爱听,就这么简单。”
他顿了顿,揶揄说:“他们的存在,对你而言是个麻烦,我帮你解决了麻烦,你不该谢我吗?嫂……”
他还没完全喊出来,谢锦姩猛地一惊,就知道他要说什么,
“你…!”
唐聿野散漫扯唇,“好,我不喊。”
他像是故意逗她生气。
谢锦姩气恼,但是又对他没有办法,明明已经重生,还总是故意喊她‘嫂嫂’,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既然唐聿野这么说,苗谢氏祖孙两个肯定是密谋了很难听的话,反正死都死了。
谢锦姩清了清发痒的嗓子,
“其实……你该送我回谢家的,这又是你的院子,你的房间,太不妥当。”
唐聿野嗯了声,回答得心不在焉,
“确实。”
他凝望着她的脸,目光缱绻,他们鲜少有离得这么近的时候,梦中是有过这种临床相望的片段,但是他没想到真发生的时候却是现在这种情形。
谢锦姩:“……”
既然‘确实’,那为何又把她带来王府呢,谢锦姩都不敢想象他是怎么把她带进来的,
刚才见到庆王妃,谢锦姩甚至有一瞬间的局促心虚,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庆王妃对唐聿野视若珍宝,肯定会误会二人之间的关系,她也不愿让庆王妃多想。
见她神色忧思,唐聿野解释得更清楚了些,
“我将你带来的时候,遮住了你的脸,没几个人知道。”
谢锦姩这才松了口气,
“多亏你想得周全,我还真怕你太过不拘小节,不然……”
后果不敢设想。
谢锦姩凝思片刻,道:
“等我母亲来了我就离开,不好继续叨扰了,等我好些再同母亲来正式登门道谢。”
“你今晚要走?不行,太医说了你要静养,怎么能受得了车马奔波?”唐聿野反对。
谢锦姩不解,“难不成我继续住在王府吗?传出去成何体统,你我的清誉不要了吗?”
“我要那干什么?”唐聿野冲口而出。
谢锦姩微怔,沉默许久后说:
“我要。”
这个世道于女子而言,清誉比命重要,她不能拖累家人。
唐聿野自知说错了话,视线明明灭灭,声线微哑,
“……大不了你先搬去别的其他待客的院子,总比车马劳顿要强。”
若能日日见到她,该是何等的好事?简直不敢想象。
“不行。”谢锦姩拒绝,
“怎么不行?王府又不是龙潭虎穴,你作为客人住几日又有何妨,谁会多嘴?”唐聿野就不明白了。
谢锦姩耐心解释,“今日贸然来了已经不妥,虽然并非我所愿,可是也不好将错再错,赵院判都说没事了,让马车慢行,小心点就是。你不必再说了,我不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