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旭阳一时竟然无法表达自己内心的情绪，他其实很迫切的想说一句什么，可又想不出来那句话是什么。
“薛护士二代，鬼气森森的，档案记录上又写着她并不是一个合格的实验品，而是一个残缺的人造人，所以残缺是指什么呢？灌输记忆失败吗？还是在这整个制造的过程中，对她的魂体造成了伤害，导致她出现了所谓智力低下？为什么像你这种人造人不能够活的长久？是因为鬼附身本身就会对身体造成伤害，二者阴阳有别，所以寿命便会短暂？”
白天青也不是要跟陈旭阳说，她可能有点自言自语，同时也想试探一下，当说出这些话的时候，耳边那嘈杂的声音里能否捕捉到一些清晰的话语？
不过很可惜，没有捕捉到，因为她现在也不能完全集中注意力。
但这也只是顺带的，问题不大。
“但同时还有一个问题，人的灵魂能否分成两份呢？就像这些鬼怪，如果我将他的一半的力量拿走，并想办法储存起来，这份力量，也就是所谓的灵魂之力，又能否用来造人造人呢？这样创造出来的人造人是否和本体之间就没有区别？”
陈旭阳感觉嘴巴有些干涩，说话也干巴巴的：“就……可是……呃……”
“所以，那我是谁呢？”他茫然的发问。
“好问题，其实有可能我也不是我，你我都是被创造出来的，我们本身的灵魂是谁呢？这算不算前世今生？”
白天青忽然驻足看向陈旭阳，眼里亮的出奇。
她有种感觉，或许，她真的在逐渐接近外面那个世界了。
“那些印刻在灵魂里的让人印象深刻的记忆碎片，真的能够被完全抹去吗？如果不能的话，这就是真的前世今生对不对？”
第172章 拍个照吧
“草，她好牛逼！”
在白天青那句话音落下的时候，她耳畔终于捕捉到了一声清晰的声音。
尽管很快，那些声音又重新归于嘈杂。
白天青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但话又说回来，明明她长相很可爱，不知道为什么笑起来很古怪。
陈旭阳被她笑的回过神来，频繁地推动眼镜。
同时，他想起了自己之前那句无法表达的话是什么。
“如果照你这么说，那我曾经的过去，于现在的我来说算什么呢？比方说，如果……就按前世今生来说，假如说我上一世死于非命，杀我的人，现在还逍遥法外，那我需要给自己报仇吗？我和我的关系，又算什么？我到底是谁？”
“那我哪知道，你就当……宿命因果，万一要是院长杀的你制造的你，其实也不用万一，好像确实就是他，那你看现在他已经死了，而且魂飞魄散，不得好死，这叫什么？这叫报应。”
说话间，他们已经来到了三楼，不过脚步并没有停，禁止朝着四楼而去，两个人走的比较慢，因为他们的注意力主要在对话上。
三楼的走廊里好像传来了一声动静，像是有什么东西落在了地上咕噜咕噜滚过。
白天青听见了，但没有在意。
她看了一眼，已经完全进入沉思状态，对外界毫无所知的陈旭阳，补充了一句：“至于你到底是谁……你管你是陈旭阳还是张旭阳还是李旭阳，名字也好，记忆也好，那不都只是个代号和过去吗？”
就像白天青，哪怕知道自己可能和陈旭阳的情况一样，但或许会比陈旭阳这种实验品更高级一点。
不过那又怎么样？
不管她是白天青还是黑天青，不管她经历的这一切到底是不是人为操纵安排的剧本，无论她的母亲是白雀还是白鸟，她的未来，她当下的每一个选择，是她自己走的！
莫名的，白天青心里忽然轻松了许多，之前一段时间压抑的情绪，在这一刻全部都释然了。
她的目标只有前方，这就够了。
想到这里，她忽然看了一眼陈旭阳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谢谢你，你放心，等到这个副本出去之后，我带你去找个人，让他给你打个药，可能能让你多活一段时间。”
要不是因为遇见陈旭阳，和陈旭阳聊起这些话题，她其实也能想通，但可能没这么快想通里面的东西。
陈旭阳挤出一个笑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其实活长还是活不长，他忽然之间也觉得不重要了。
“但你说我要是现在直接死了，我的灵魂能恢复曾经的记忆吗？”陈旭阳又道。
“那你要试试吗？我可以送你去死，放心，我不吞你，我直接一拳把你捶死，你的灵魂一定会被保留下来的。”
说着，白天青扬起了拳头。
“……我谢谢你，让我考虑一下，好像到四楼了。”
白天青于是看向了门口，玻璃门紧闭，里面黑漆漆的。
她走上前一脚踹了上去，玻璃门应声而碎，哗啦啦的玻璃渣掉了一地。
熟悉的暴力场景，让陈旭阳重新意识到，自己此时此刻的处境。
他叹了口气，也看向了走廊里。
感觉这里死一样的寂静，冷风从走廊里面往外吹，也不知道那风是哪儿来。
“ Hello，有人吗？”白天青喊了一声，声音在走廊里回荡了好久。
甚至那声音的回音似乎还有点变调。
不知道的还以为有人在假装她的回音呢。
想到二楼的情况，她示意陈旭阳拿起手机拍张照片。
陈旭阳举起手机，然后沉默的放下，把手机递给了白天青。
白天青举起来一看嚯，手机里全是小方块，一张脸两张脸，三张脸，满屏都是脸。
她于是看了一眼空荡荡的走廊，说道：“来看镜头，跟我一起喊，3、2、1，茄子！”
最后的茄子两个字，愣是在走廊里回荡了一遍又一遍。
陈旭阳：“……”
他刚刚还没想到是有人在学说话搞回音，现在他已经意识到了，这回音确实不对劲。
白天青拍完照拿起手机一看。
一张张惨白的人脸挤满了整个屏幕。
可能是因为白天青的话，他们每个人嘴里都大大的咧着笑，可谓是惊悚异常。
白天青还很认真地辨别了一下上面的人脸，有几张莫名感觉有点眼熟。
她微微一怔，想起了什么，把自己的书包拿下来，取出了里面的一张照片。
这张照片是爱摸鱼的刘奶奶给的，上面的人很多，又全都是陌生面孔，要不是她当时蹲在门口看了又看，也不见得能留有什么印象。
但此时对比的话会发现，其中有三个人，和她手机里照片上的三个惨白的人脸蛮像的。
白天青眯了眯眼，再次拿起手机。
“来，刚刚拍照的时候有人闭眼睛了，拍的不太好，这次你们把眼睛睁大一点，但也不要睁得太大，嘴角的笑也不要笑得过分，要微笑知道吗？笑得过分了也不好看。”
她此刻仿佛一个熟练的摄影师，举着手机面对走廊。
“来，所有人都看我！诶，对，没错，就是这样！微笑，微笑，不要笑的太大，是谁笑的太大了，把嘴闭上，不要把牙齿露出来，眼睛也不要睁的太大，正常一点，哪位同志的眼睛睁这么大？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快收一收！”
陈旭阳在一旁大为震撼，嘴巴张张和和，到底还是没能问出“你有阴阳眼吗”这句话。
哪来的什么阴阳眼，白天青眼啥也看不见，当然如果她想看的话倒是能看见。
不过那样的话这些人就会直接真的出现了，其实也不是不行……但是她还是打算先进去看一眼404再说。
“好了，来！3、2、1，茄子！”
咔嚓一声响，白天青成功拍下了新的照片并打开看了一下，果然这次看起来正常多了。
不再那么扭曲的人脸和照片对比就可以很清晰的看出，确实是有三个人长得一样的。
很好。
“好的，你们等着，我把照片洗出来给你们，不过那之前我还得先进去看个人，陈医生，快，带路！”
陈旭阳：“……”
他叹了一口气，硬着头皮挪动脚步。
第173章 陈不平的日记
病房门是那种消防门，尽管已经遭遇了岁月的腐蚀，不过看得出来用料很扎实，至少白天青一脚下去，门没有哐一下踹开，但也还是开了。
伴随着沉重的门发出的声音，404房间内的一切也呈现在了眼前。
这里好像仍保留着废弃前的样子，甚至仪器都不曾挪动。
病床上的被褥已经因为时间很长腐烂了。
而里面当然空空如也，没有一个人。
这不是一个让人意外的结果。
白天青照例先在屋子里翻了翻。
本来也只是例行公事，看看能不能有什么线索，但没想到居然还真的有。
她找到了一个日记本。
日记本首页写的有名字，是陈不平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