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闯在社媒上也没有放过她,铺天盖地都是周诗莞的偷天换日的新闻。
港媒就像是闻到了腥味的鲨鱼,挤在这母女俩的身边,虎视眈眈要咬下一口肉,标题也耸人听闻。
《偷天换日大赢家,筲箕湾第一名媛趴人尸体上吸血二十六年!》
短短几天,周诗莞就从风光无限的港岛第一名媛沦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她住惯了太平山顶的豪宅风光,怎么能容忍自己重新回到筲箕湾那种暗无天日的,混着鱼腥和尿腥的臭地方?正所谓穿鞋的怕光脚的,她在芬梨道蹲了一天一夜,终于蹲到了那辆阿波罗EVO的血橙光影。
她深吸一口气就往车道中间站!
百米开外,周诗莞大喊,“周闯,你真要把我们母女逼死吗?你就不怕你堂堂天王巨星,成为千万人唾弃的杀人犯吗?!”
阿波罗EVO没有减速,油门一踩,迫势更重!
百米!五十米!十米!
近在眼前!
冰冷的血橙锋芒从周诗莞的颈喉割过,汩汩流动的杀气吓得她本能往旁边一躲!
“轰——”
阿波罗EVO擦着她的脚踝流畅泊过,迅风如死亡的呼嚎,半点都不带停。
“……这个疯子!疯子!”
周诗莞握着流血的脚掌,暗恨不已,却也不敢再次挑衅。
等周闯再次见到这对母女时,周诗莞已经将自己奢牌衣物、包包、首饰都挥霍一空,天天活得醉生梦死的,嘴里还嚷着我是第一名媛周诗莞,而她的女儿周嘉妮负担不起昂贵的学费,又忍受不了酗酒的母亲,只好咬着泪,早早出来打工挣钱。
出来混的,迟早都是要还的,早晚问题。
只是周嘉妮才十六岁,曾经过的又是千呼万唤的大小姐生活,根本受不了快餐店和面包铺的奔波与劳累,好在靠着一张养尊处优大小姐的脸蛋,在一些朋友的介绍下去夜店打工,这里干活轻松,小费挣得也多。
三个月后,周闯被港岛的朋友约在兰桂坊喝酒,刚喝一半,后边就打起来了。
他撩了眼皮,又垂下,很俗套,两男争一女的戏码。
那女生是打扮成兔女郎的周嘉妮,那股堕落在夜色里的清纯让男人们蠢蠢欲动。
周闯只是看了一眼就移开,这世界上每天都有人掉进地狱,或是蠢得被骗的,或是心甘情愿的,可那关他什么事?他是什么烂大街的救世主吗?
卫衣男人打赢了,酒精上头,就像是掐住战利品那样,撩开裙子,把周嘉妮按在沙发上狂亲。
“不要!!!”
她兔子般尖叫着,蹿到了周闯面前,眼圈好似桃色。
这让他隐隐有一股熟悉感——
倏忽的,他的记忆某片海域,又漫过了被他藏在最深处的躯体,他还记得他跟大小姐的初次,他是怎样颤抖着,在震耳欲聋的烟花声中,与她从高空重重坠落深海,当时她湿着眼圈,被他按着腰叫喊的那一刻,眼尾也有这股近乎堕落的,糜烂如熟桃的颜色。
他捏紧酒杯。
“救我!周闯哥哥!救我呜呜!!!”
周嘉妮捏着他衣角,见人怔怔失神,她胆子也大了,要去抱他的手臂,可下一刻周闯的冷言就把她的手钉住,“演完了吗?”
周嘉妮僵住。
“真他妈晦气。”
周闯扔掉酒杯,又付了钱,转身就走。
朋友嗳了几声,也连忙掏钱追上去,酒保在后面喊,“够了!够了!”
朋友也回,“就当小费好了!”
酒保顿时咧开嘴角,周嘉妮则是气愤不已。
“见死不救的人渣!畜生!活该被抛弃!”
周闯离开第三年,又一次股东大会的召开,这次权爱珠从副董升为董事长,无人敢置喙,梁茵等人已经被她打包扔去国外。
这天瑞金医院也传来好消息——
权董事长醒了!
权爱珠赶到,扑了个空,院长莉亚解释道,“权伯父醒来后得知权老爷子中风,就回了老宅探望!”
老宅,三楼,弥漫着药味最重的一间房内,老爷子正指着眼前这道身影不可置信。
“……你?你!”
权顶臣捋了捋袖褶,水头足亮的翡翠袖扣衬得男人气度不凡,清瘦了大半,仍是一座不可逾越的重器大山。
“父亲,你料想得没错,墓园之事,是我自导自演。”男人轻笑,“躺了四年,骨头都要酥化了。”
他语气还有些遗憾,“没能跟父亲一起办葬礼,真是可惜。”
“嗬……嗬……”老爷子喘着粗气,“你……你这个……父女,都,都狼心狗肺……”
权顶臣负手站在窗边,俯瞰着那被爱女打理得葳蕤娇艳的玫瑰园。
“父母爱子,心惟疾忧。父亲,我第一次做爹地那天,她小小粉粉的,就睡在我的巴掌上,当时我就在忧心,这么小的东西,连奶都不会吃,被狗舔一舔就吓得大哭,这么软,懦弱,胆小,怎么能长大成人?”
“后来啊,您啊,记恨我夺走您的三个儿子,也夺走了我最心爱的玫瑰。”
“父亲,您真心狠,那可是我一见钟情的爱人,我把她带回我最信任的国境,你却让她死在这里。”
“那天我带着维拉去公园玩,想过就这样结束我们父女的一生,既然是我把她带到这个世界,当然也由我结束,可是没想到,这家伙,这崽子,牙都没长齐,跳起来就打我一巴掌,我现在还记得那清脆的巴掌声,真是打得好。”
权顶臣回忆父女的相处,不禁笑出声来,“维拉很有主见,我很庆幸没有把她养的跟其他孩子一样,只剩个会联姻卖家产的软骨头。”
权顶臣慢慢踱步到老爷子的窗边,身影遮住了老爷子那一块视力区域,他俯下身,轻轻拍着老爷子的肩膀。
仿佛孝子贤孙。
“父亲,你报复我,我是你最爱的儿子,养我育我,我当然不会对你动手……瞧瞧我的宝贝,她多有能力,我有她一个,就能把你的好情人,好孩子,都杀得片甲不留,属于我权家的东西,未来也只会落到我权家继承人的手里。”
“等您走了。”权顶臣说话愈发和煦,“那些贱种,他们也该死了。”
“嗬,嗬,你敢,你敢,放肆——”
“覆巢之下无完卵,这还是您教我的,您忘了?”
老爷子剧烈咳嗽起来,抖抖索索去翻药瓶。
药片撒了一地。
权顶臣淡淡看着,说起一件小事,“父亲,我知道您为什么给我取名权顶臣,您娶不着白月光,心里有气,向来看不惯我妈,也看不惯我,放任那群脏东西害了我妈和我的一对妹妹弟弟,所以顶臣顶臣,顶破天了也就是个屈从的臣奴。”
“但您别忘了,臣可摄政,亦可杀君!”
当晚,老爷子因为心脏病发作,抢救无效去世,权爱珠成为了老爷子遗嘱里的唯一继承人。
梁茵等人不信,纷纷提起上诉。
然而随着权顶臣的苏醒,这具庞然的雄狮又一次逼近了他们,没了老爷子的约束,对方的行事更加令人骇然,老爷子为她们设立的信托基金,不知怎么就卷入了欺诈事件,直接追回,他们在国外没了来源的支撑,开销变得极为困难。
在权顶臣扶持下,权爱珠全面接手集团,权道盛国外常驻,都没余力来分担她的董事长课题,忙得她都没有时间去深想那一通来自九龙半岛的国际长途。
后来港岛下了一场雨,频繁,颠沛,粘黏,像是泡在玉冰烧酒杯里,泡得他厌倦又心灰意懒。
周闯感觉记忆也被泡得湿漉漉的,黏糊糊的,总是晒不干净。
他索性不去想,不去求,放任自己坠入寂静的黑暗里。
第四年,他在曼海姆大学以优秀毕业生代表顺利毕业,还跟Carlos和他的女友拍了毕业纪念合照。
Carlos搂着小鸟依人的女友,好不春风得意,“学长,你那边的黄大仙真是太灵了,我的中华小当家决定留在这边跟我一起生活!”
中华小当家是Carlos对女友张思怡的爱称,他认为华夏的女孩子都自带一套厨神系统!
张思怡接触这个近在咫尺的天王校友,小声地问,“周,周哥,你真不打算回国吗?”天知道她有多恨西域圣徒和丝绒帝政这一对意难平,偏偏到正主面前,她连屁都不敢多放一个,生怕自己撬动了蝴蝶风暴。
周闯淡淡,“那里有什么值得我回去的?”
张思怡尴尬咽着口水。
第五年,周闯收购欧方唱片和赛网音乐,以他巨星的人脉和知名度,大肆收揽国际顶级制作团队,“蓝顶旷野”唱片公司就这样不可思议落地西德柏林,以流行音乐为核心,35%东南亚市场,同时还涵盖了欧美艺人,突破全球三大唱片公司的封锁线,第四音乐巨头横空出世!
这年,沉寂已久的Savior发了新专辑《Absurd Love Letter》,3.5亿纯唱片销量让Savior成为世界最高销量的乐队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