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大小姐第一眼就看到了最中央那台,刚拆封安装的乳白色钢琴。
她好奇道,“你又打算练钢琴?”
都跟大小姐有过最深的羁绊了,周闯也不怕她笑话,咬她耳朵,“其实我第一次想学的乐器是钢琴,总觉得学会后,能跟大小姐有一样相同的爱好,但那时钢琴太贵了,我买不起,就学了电子琴。”
权爱珠想了想,“我爹地也给我买了一架路易十五,但我已经不用了,明天我让车莎姐运过来给你玩,它的音质是世界超群的,你这架比不上。”
周闯知道她心软嘴硬,虽然语气里有股盛气凌人的味道,却不妨碍他为她无数次心动。
总有人说一见钟情是见色起意,但他的大脑在他还没有明确知道什么是喜欢之前,就已经被她生理性吸引。
周闯掐住她的腰就道,“大小姐,我想……”
“啊,我好像记得,我那个幼儿园父亲节,全班表演了一首广府语的《幼稚园》,拿了冠军呢,我弹给你听听?”
周闯还能怎么办?他走过去揭开琴布,硬朗指骨滑过黑白琴键,笑道,“下面请小爱同学为我们表演一首!”
权爱珠昂头,“小看我?”
小爱同学练琴并不勤快,到底刻苦学习了一段时间,基本功还在,略微过了一遍手,就双手压键,像街头卖叮叮糖一样轻快活泼响了起来。
她摇着一头漂亮光滑的卷发,像一头圆滚滚的小狮子,周闯看得心都软软的。
“還記得那一天,在那一天,初次上學堂。”
“終於天與地,需要獨自往,兩手必須放。”
“……”
“偏偏很幼稚,一有壞狀況就會想歸去,父母親的堡壘。”
倏忽,她指尖顿住,周闯还想笑她,“怎么?我们记忆力超群的大小姐忘词了?”
黑白琴键却泛起一片晶莹水花。
他愣住,连忙抱住她肩膀,“……怎么了?难受我们就不弹了。”
她难得流露出脆弱,吸着通红的鼻子,抱着他的脖子。
“我想妈咪了。你不知道,那辆车烧得起火了,妈咪要不是为了救我,她本来可以……我是不是不该出生?爹地,我知道的,他应该也怨过我。”
她儿时的记忆都太零碎模糊了,只记得有一天,自妈咪去后,对她极其冷漠的爹地终于抱了她,他们去了一个阳光灿烂的海边公园,她还玩了滑滑梯和秋千,爹地给她买了绿蜜瓜的冰淇淋和小猪佩奇气球。
回去的时候,爹地把她抱在腿上开车,开得很快很快,好像有很多人在拦,在呼叫。
爹地竟笑着问她怕不怕?
是怕的。
但她憋着眼泪,小手扇了爹地俩巴掌,把人都扇愣了。
周闯本想安慰她,听到这一句险些破功,他把她抱在怀里,“bb扇得好,干净利落,不愧是我的bb。”
他不太擅长安慰人,就说起自己的经历转移她的注意力,“我四岁之前大概比你好一点,你也知道白雍那个土司之子殉情的传说吧?”
权爱珠滑动湿润的眼珠,“那个活下来的孩子是你?”
周闯平静道,“我阿爸是神舞土司墨来最小的一个儿子,他不愿意一辈子困在高原,就偷跑出去,遇到了逃港的阿妈,但他们不同意,非要拆开,他们在我生日那天殉情了。你还记得我们拉斯维加斯凯撒宫遇到那个男人吗?”
“你是说那个说你面熟的男人?”
“梁铭恩,港都梁家的新掌门人,我妈是他的小姨。”他早就认出了梁铭恩了,只是没有兴趣跟他相认,所以一直都在敷衍打发他。
最近来内地捞金的港都艺人也越来越多,权爱珠对海岸那边的权豪势力有所耳闻,赌王何家,房地产梁家,银行尹家,以及,实力最为雄厚,在轮船业和金融界都有所建树的太平山顶周家!
周闯扯了扯嘴角。
“阿妈殉情之前,跟我提了周家,说以后我要是真的过不去,就偷渡回港岛,她将最后的长命锁留给我。”似乎怕她没收到不高兴,他又低声,“不是不想给你,上面的血腥味太重了,会扰乱你的磁场,以后我给你打个更适合的。”
大小姐的情绪更低落,“你以后也要回港吗?”
缠绵的吻落在她的颊,“傻猪猪,你想什么?没有什么比留在你身边更值得的事了。”
周闯又给她科普了周家的烂账,“你知道我阿妈为什么逃港吗?”
他冷笑道,“我阿妈本来在教书育人的,还教出了好几个状元,但在她带的最后一届出了个小畜生,阿妈被他迷晕了拍了裸/照放上了校园网,把她弄得身败名裂,连一起青梅竹马的未婚夫也骂她是个荡/妇!”
周家一贯家教严厉,阿妈也被他们视作耻辱,竟然被他们送进了一所类似教导女子三从四德的德爱教育女校!
阿妈曾跟他说,她每日每夜都在忍受着教官们对她的羞辱,她自觉求救无望,就假装屈从教官,获得在外约会的机会,她一鼓作气逃了!
“后来你也知道,阿妈逃到了内地,又跟阿爸自由恋爱,但土司家族并不允许阿爸生出向外的反骨。”周闯的声音愈发压抑,“被抓回去之前,阿妈其实向周家递过两次信的,恳求他们伸出援手,把我们一家都带过去,但,了无音讯。”
周闯脸上一丝笑容没有了,阴狠得只有戾气。
“周家那对,装什么慈悲父母,一次都没来内地找过阿妈,却把一个贫民窟的少女当做阿妈的替身给宠上天,还把阿妈的财产份额都留给她!”
权爱珠一听,生气得不得了。
“不过是个替身,她凭什么拿?明明都是阿妈留给我的聘礼!”向来只有她薅羊毛的,没想到有一天她的羊场被别人鸠占鹊巢了!
之前她的事业重心都在国内和国外,没怎么关注海岸那边,看来这回得早做准备,周家在金融界赫赫有名,可是个不好啃的庞然大物。
周闯奇异看着她,全身席卷起一股无法言喻的滚烫,所有的阴霾都化成了最深浓的爱意。
他喘出的呼吸都带着热,“大小姐,你知道……你刚才在说什么?”权爱珠暗叫糟糕,怎么又把人往下九流的路子拐了?
她跳起来就要挣脱周闯的圈套,吻却更快落下来。
深喉吻是他对初恋的最高礼仪,每次都吻得很深很用力,仿佛一种甘愿赴死的求爱意志,得不到就自毁,自伤。
权爱珠正好跟他相反,她非常懂得审时度势和退位取舍,好来保全自己最大的利益和安全区,所以当她遇上周闯这种气势汹汹玉石俱焚的,本能就退让一步。这种退让在男人眼里,就意味着她的纵容,下场可想而知……
周闯把她抱到钢琴上,光管闪烁如水面,月亮的脉管也在抖颤着,权爱珠难以置信看他从睡裤里挟出一枚安全套,锋利又有经验的牙齿非常利落地撕开。
“……不是,你怎么随身携带这个?!”
周闯的嗓音也黏得湿淋淋的,“怕你想要,随时准备着,我是不是很听话?”
……谁想要了?!
这坏东西还逗她,“啊,我忘记怎么用了,大小姐教教我?”
他牵着她的手去拨弄,权爱珠满手沉甸甸的黑玛瑙珠宝,她手太小太细,还滑,都握不紧,周闯就低哼了一声,大手包小手,总算握住了,权爱珠脑子嗡嗡的,依稀能从那一处感受到那随着心脏跳动的蓬勃青筋,怎么好像还是活的?
她又羞又气,“下九流!你个卑鄙的下九流!”
周闯承认自己现在的想法很卑劣。
大小姐是超级豪门,与生俱来一股优越感,不管她再怎么笑脸盈盈,那股跟淮珠公主、白大小姐身上的傲气是如出一辙的,有时候真的很伤人自尊!他在娱乐圈摸滚打爬这么多年,从当初的无所依靠到现在的如日中天,如今除了一些要找死的东西,很少有人敢用这副居高临下的态度蔑视他。
每次她那张嘴说着让他不爽的话时,他都想用自己的坏东西堵住她!
周闯拇指扣住她下颌,蛊惑道,“大小姐,我们要不要尝点新东西?”
权爱珠:“……?”
她反应过来,脑颅轰然一热,烧成灰烬,她的淑女教育轰然化为飞灰,大叫着从这钢琴架逃走。
“我才不要!你个浑球只会哄不会停你放开我!!!!”
男女体力悬殊天然存在,没走几步她就被人挽住了腿,周闯就跟男鬼那样伏在她背后,她吓得魂都飞了,转身推他,“你清醒点!”
周闯扶着她的背,如同一座黄金人体战车,几个瞬息就把她垒上三楼的大床。
隐隐约约的,权爱珠似乎听见了警笛声,连忙道,“外面好像有警车,我们去看看!”
周闯从后头揉着她,试探着水位,“人家履行公务呢,你打扰干什么?”
大小姐被他折成了半碗月,咬着牙掐住他的手腕,假笑道,“说不定是你的邻居出了事呢,我们也不好见死不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