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书意有点不好意思,她听说这个冬令营很贵。
在这个家里,她一直都很小心翼翼,带着对扁栀的崇拜跟感恩,一边还有不是这个家里人的格格不入。
这里不是周家,是北美,这个地方扁栀说了算,刘书意不用时刻注意周恩幼的安全,一个人垂头呆坐在一边,心里惶恐又自卑。
看见扁妖妖过来,她欲言又止,小声的问着扁妖妖,“伯母,冬令营是不是很贵啊?”
扁妖妖笑着揉了揉刘书意的头,语调很温和,
很温柔,“你操心这个做什么?家里的小孩别操心钱好好去玩。”
说着笑着离开,刘书意心思很重,又问了毒蝎的人,毒蝎里头有个嘴上没把门的,随口说了个数字,“好成吧,一个人八万。”
刘书意一下子就呆在原地,眼珠子瞪的圆圆的。
之后,夏令营的活动,刘书意死活不去了,车子来接那一天,院子里找不到刘书意的人,飞机上等了一堆小朋友,等了半个多小时,只能先走。
扁栀跟人老师道歉,说回头找到人了,再送过去。
那一天,毒蝎上下都在找刘书意,可神通广大的毒蝎居然谁都没找到那丫头。
顾言揉着后脑勺,“见鬼了,门口的监控没看见人出去啊,怎么会找不到。”
林灵一把拉开了顾言,''废物,是不是监控看漏了''林灵在监控前前后看了两个多小时,转头跟扁栀汇报,“还真没出去。”
扁栀放心了一些,可还是得着。
毒蝎的人百无聊赖,这会儿被掀起了兴趣,扁栀一开始也跟着找,后来这些人从一开始的――
\"不就个小娃娃么,老大你别找了,让我们来玩玩呗。\"
“哈哈哈,有意思,我们要开始认真咯!”
“我去!这孩子属老鼠的么,怎么这么能藏?!”
“嘿,我就不信了!”
“啊啊啊啊!我真的要开始认真了!”
“……”
到最后。
“我去!到底躲哪里去了!”抓狂表情。
扁栀无语的看着这些人,觉得可太有意思了,这些家伙,已经很久没人叫他们这么吃瘪了吧。
扁栀在客厅里放了些压缩饼干,就没管了,好歹孩子有口吃的。
由着他们去玩。
等夏令营活动结束了,刘书意自己指定能出来。
扁栀
这么想着,便把这事情放一边了,周岁淮最近迷恋上了骑马,跟马场里的师傅能玩一整天,回来腻腻歪歪的抱着她说累,可眼底兴致勃勃的,笑的可高兴。
扁栀也愿意宠着他,让顾言他们找了全北美最好的马跟训马师傅,周岁淮可高兴了,一大早就出去了。
毒蝎的人笑着环胸对扁栀说:‘这男人,活的跟个孩子一样,太恣意了。’
扁栀笑了笑,去楼上看医书了。
那一日,周岁淮回来的晚,扁栀在书房里呆了许久,站起来的时候,脑子一阵晕眩,甩了甩脑子后,脑子还不清明,桌面上的手机在这个时候响起来。
是周岁淮。
她勉强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把视讯通话切换成了语音。
周岁淮或许没反应过来,''哎,''玩了一天,可高兴了,语调里带了雀跃,声音掩盖不住的高兴,''怎么不影片啊?在忙?''
‘嗯,在书房。’
周岁淮在那头声音停顿了一下,扁栀看不见,不知道对面的人是怎么表情,握着手机的手下意识的顿了一下。
在发声的时候,声音紧巴巴的,“怎么了?”
“你不舒服吗?”周岁淮的声音从电话那头穿过来,“怎么听着声音有点不稳。”
扁栀:“没有,刚喝了口水,不是说跟老王晚上要一起玩会儿么、怎么啦?”
“哦,没事,”周岁淮说:“有点心慌,就想给你打个电话,”
这话要是换之前的周岁淮,那是没说的,再腻歪的话说起来没够,浪起来没边。
可如今的周岁淮,还是有点不好意思。
说出来矫情的很,觉得就因为一个心慌打电话过来问,显得有些小家子气,周岁淮也没想过自己会这样,可还是做了。
不打这个电话,他不安心。
扁栀用两只手在黑暗中摸索着,好在书房的结构她很熟,摸着椅子,扁栀先缓缓坐下,声音里还维持着笑意,“啊,想我了呀,我没事呢,等你回家。”
周岁淮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站着,听着对面软乎乎的话,觉得心里暖洋洋的。
“嗯,我回去了。”
此刻片刻的安静都显得亲昵无间,两人在电话里低低的又说了几句。
挂了电话后。
扁栀紧握电话的手才缓缓松开。
松手之后才发现,整个手掌都是麻的。
眼前还是一片不见底的黑暗,扁栀又紧了紧已经发麻的手,心里也没有太紧张。
这种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上一次楼梯之后,又有几次这种状况,比起第一次的茫然,如今好像多了些安定。
她在位置上安静了几秒,然后才缓缓站起来。
不太适应黑暗,她抬手在黑暗中茫然摸索,书房到门口有几节楼梯,她摸索着上去时,差点被绊倒,踉跄了一下,才支撑着地面缓缓站稳。
扁栀没立即重新迈步,她定了几秒,嘴巴动了动,想说点什么,终究,还是没说话。
她扶着门,走出了书房。
找了好多天没有找到的小孩,跟扁栀最亲近的孩子,书房的最左边死角里是最容易隐匿的地方。
刘书意躲在这里。
她亲眼目睹了这个事儿上最良善的人最黑暗的时候。
扁栀没什么,适应着黑暗走了。
刘书意却整个都愣住了,这一刻的震惊不亚于世界末日。
扁栀妈妈,刚刚是……看不见了么?
第1118章 不顾他人死活罢了……
扁栀的眼睛直到周岁淮回来的前半个小时才恢复。
她坐在沙发上,看着周围从雾蒙蒙的一片,到最后一点点亮堂起来。
这种感觉很窒息也很奇妙,扁栀一点也不害怕,她最近都在看相关文献,唯一怕的是,她担心日子太短,自己会追不过自己眼疾的速度。
这件事,扁栀跟没任何人说,连扁妖妖都没有。
刚开始挺心慌的,现在好一些。
她坐在客厅里,安静的眨了眨眼睛,门锁在这个时候“咔哒”响了一声,周岁淮回来了。
周岁淮一路上都在担心,总有一种冥冥之中的预感让他觉得不安心。
婉拒了马场主人邀请,一路上疾驰而来。
这种感觉很奇妙,这一路上的不安心,在看见坐在客厅上瘦弱的身影时,莫名变得安定下来。
那人总是这样,沉默又安静的给与别人力量,好像她在,就无所不能。
这个世界便无所畏惧。
扁栀听见开门声,转过头来,见门口的人后微微一笑,“还是回来了。”扁栀知道周岁淮原本计划在外头过夜,她刚在电话里也说了不着急回来,周岁淮还是回来了,带着一身风寒,捏着门把站在门口。
他的表情很生动,也不知道是不是演员的关系。总是叫人看着觉得很有故事感。
周岁淮进门后,先是楞了一下,而后轻轻笑了,带着点放心的小放松,把早上收拾好过夜的行李放在沙发上,许是自己也觉得好笑,低低的哼笑了两声,肩膀动了动,''嗯,回来了,以后不在外头过夜了。''
那种悬在心口的感觉,太揪心了。
扁栀笑着跟周岁淮亲吻,夜黑中,彼此的眼睛里都是对方,周岁淮低哑着语调,“身上脏,我去洗个澡。”
扁栀笑笑,看着周岁淮提着东西上了楼,她看着周岁淮的背影微微失神,等回神的时候,周岁淮已经从楼上带着一身湿润的水汽下来了。
扁栀没想瞒着周岁淮任何事情。
眼睛这个事情也一样。
她只是觉得自己要摸清楚情况,看不见的情况是持续性的,还是有规律的,是外界因素影响,还是内部的什么东西导致的,这种情况会不会持续的时间越来越长?
西医的评估跟自己的判断是否一致。
她最后会彻底看不见吗?
这些东西,她都要弄清楚,然后才一件件摆到周岁淮的跟前,说清楚自己的状况,让周岁淮不至于太慌张。
因为这些,以至于扁栀之后一直有点忙。
周岁淮天天在家,化身做关切的老管家,让扁栀差点无所遁形。
晚上睡觉时,扁栀窝在周岁淮的怀里,脸颊蹭着周岁淮的胸膛,低低的说:“周岁淮,你最近有点粘人。”
或者说,周岁淮从国内回来之后,就一直挺粘人的。
还跟营养师自学了食谱,天天捉摸着给她补营养。
''嗯,黏你,''周岁淮没扁栀那么容易困,把人裹在自己怀里,轻轻的撩开她脸颊上的小碎发,笑容低低的,又带了点小隐晦的暗示,“让你有事也瞒不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