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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继子改嫁后_鹤松楹【完结】(32)

  “乖儿子,这还没到年节,怎么行如此大礼?娘亲现在手里可没红封啊。”

  谭承烨呸地吐掉嘴里泥土,怒道:“谁是你儿子?!”

  姚映疏对他扬起下巴,“你啊。”

  “行了,有力气就赶紧下山吧,这两日想必你也累了,早些回去休息。”

  “哼,算你还有点良心。”

  一行人吵吵嚷嚷地结伴下山。

  树枝咔嚓响动,白色衣角划过草丛,从暗处走出。

  谈之蕴注视着下山的方向,眉头轻轻一动,低声道:“谭承烨?”

  谭家的小公子?

  眸色若有所思,他指尖勾出几缕长发。

  碎发垂落脸侧,加之衣上沾染的草汁与灰尘,短短一刹,温润如玉的白面书生立时增添狼狈,如干净清透的薄瓷蒙上灰尘。

  轻抬脚步,谈之蕴从容下山。

  他并无车马,步行入县,甚至还在路上摔了一跤,形容更加狼狈。赶在城门关闭之前进入雨山县,谈之蕴目光轻扫,在隐蔽处瞧见几道身影。

  那几人见他平安归来,立时如惊飞的鸟雀散开。

  谈之蕴嘴角微翘,缓步而行。

  路走到一半,几名衣着富贵的男子迎面走来,为首之人夸张道:“哟!谈兄回来了,我们正准备出城找你呢。”

  另一人附和,“是啊,发现你不在,可把我们吓坏了。”

  “谈兄莫怪,昨日我们回城后大醉一场,直到今日申时才转醒,可谁知醒来不见你的踪迹,这才发觉把你丢在了城外,我们这急急忙忙的,正是要去寻你呢。”

  谈之蕴虚弱牵唇,“多谢诸位兄台挂念,我在山林间待了一天一夜,仪容不堪,腹中饥饿,当下着急归家,还请诸位见谅。”

  为首那人将他全身上下扫视一番,眼中不悦散去些许,假模假样关心道:“谈兄快回去吧,你一夜未归,卫兄想必急坏了。”

  谈之蕴对他感激一笑,一瘸一拐慢步离开。

  几人目送他的背影,恨恨咬牙,“可恶,我竟输了。”

  “谁能想到他一文弱书生,只在野外待了一夜便回了。”

  “高兄莫急,谈之蕴并非本县人,他待不了多久。也怪那卫奇,得了天大的荣光随县令老爷赴宴,还能带回个友人回来,引得县令老爷起了惜才之心,日日将他与高兄作比。”

  “要不……我们替高兄教训教训卫奇?”

  “出的什么馊主意!卫奇好歹也是官府的人,他要是告到我爹那儿去,谁来替我挨罚?”

  “是我多嘴,高兄莫怪、莫怪。”

  夕阳之下,宽慰之声随风而散,木柱后的谈之蕴偏头,眸底毫无温度。

  惜才之心?

  分明是见自己儿子不中用,故意拿他当磨刀石呢。

  眼角冷讽,谈之蕴抚平衣袖,缓步离开此地。

  到卫宅时,门口处早有人在张望,见他归来,连忙把人拉进去,拧眉细细打量,“没事吧?”

  谈之蕴摇头,“无碍,东西呢?”

  卫奇从怀里掏出布包递给他,“都在这儿了,一共三百两银票。”

  说到这儿,他轻摇头,眼神复杂,“你胆子可真大,被那几个纨绔玩弄,还能将计就计,引诱他们开赌盘,赌你会在山中待几日。”

  谈之蕴笑意温柔,“富贵险中求。”

  指腹落在银票上,在五十两与一百两之间轻扫而过,他取出五十两银票,忍下心痛,面不改色交予卫奇。

  卫奇的母亲早年与他娘有几分交情,后来二人出嫁,一个留在万恩县,另一个则远嫁雨山,谈之蕴与卫奇也不过是幼年时见过一面,没想到他随高县令赴宴,竟将他认出来了,听说他的窘境后热情邀请他来雨山县小住。

  可有交情的是上一辈,且这种东西看不见摸不着,虚幻得很,谈之蕴还是更相信手里的利益。

  悄然端详卫奇的品行,确认他为人忠厚,谈之蕴才将此事交予他。

  请人帮忙不给报酬实在说不过去,唯有把这钱给了,他们双方才能相处得更愉快。

  卫奇连忙拒绝,“我不要,你收回去。”

  谈之蕴:“叨扰卫兄数日,这本就是我该给的。”

  卫奇还要推拒,谈之蕴状若不经意问道:“回城时听了两句闲话,卫兄可知谭家出了何事?”

  说起八卦,卫奇神色立马激动,“谭家小公子昨日被贼人掳走,放话让谭夫人用三十万两银票换他,从昨日谭夫人便为此奔波,听说将家业全卖了,今日才将谭小公子接回来。”

  他忽然停下,叹息一声,“谭老爷在世时谭家何等风光,他一过身,豺狼虎豹都朝谭家孤儿寡母扑去,谭家这下算是落魄了。”

  谈之蕴随之感慨两句,借口进屋换衣撇下卫奇,门一关,他眸色转深,嘴角轻轻勾起。

  落魄?

  怕是不见得。

  能想出金蝉脱壳这一招的谭夫人,看着可不像是个蠢货。

  有她支撑,假以时日,谭家定能起复。

  ……

  姚映疏和谭承烨昨夜都没睡好,两人一上马车倒头就睡。

  快到谭府时,雨花将两人叫醒,谭承烨起床气正要发作,忽然被姚映疏捂住嘴,半拖半抱着将之带出马车,哭哭啼啼进了大门。

  门一关,隔绝了窥探的视线,姚映疏立马将谭承烨放开,精疲力尽被雨花搀扶着往闲花院走。

  二人各自洗漱,用饭过后,才有工夫坐下说话。

  谭承烨始终耿耿于怀,忍不住质问:“你为何这么晚才来接我?”

  “别说了。”

  姚映疏有气无力瘫在罗汉床上,“都怪郑文瑞那丑八怪。”

  昨日她思量许久,决定赌一把,相信吕老爷子的为人,去找他所说的商贾卖田庄。

  谁知郑文瑞半路杀上门来,各种嘘寒问暖,担忧焦虑,不知情的还以为被绑架的是他儿子呢。

  他主动提出要买良田庄子,甚至将价格拉高一倍,当时若不是对他的厌恶支撑着,姚映疏差点当场应下。

  幸好她灵机一动,装晕含糊过去。

  今晨一早,听说她卖了铺子的商人们纷纷涌上门来,七嘴八舌地围着她,姚映疏烦不胜烦,好不容易才摆脱,卖完东西又马不停蹄赶往城外。

  谭承烨听完,内心好受不少。

  不是故意的就行。

  只是他有个问题想问很久了,“郑文瑞到底是谁啊?”

  他爹从来不和他说生意上的事,说起某个朋友时也用表字相称,导致他实在不能把名字和本人对上。

  姚映疏一噎,白眼一翻,“那天在金粉阁门前被你骂的丑八怪。”

  “是他!”

  谭承烨恍然大悟,旋即大怒,“他该不会还贼心不死吧?”

  “谁知道呢?”

  姚映疏耸肩,无奈叹气,“咱们目前拿他也没办法,先躲着吧。”

  谭承烨不服气,刚要说话,吉祥缩着肩膀进来,表情略带害怕,“夫人,柴房那人瞧着好像要不行了,咱们要不要去请个大夫?这若是不小心死在府里……”

  姚映疏被这话说得一懵,“柴房里是谁啊?”

  吉祥擦去额角的汗,夫人果然忘了。

  “是罗二啊。”

  见姚映疏和谭承烨均是一脸迷茫,吉祥只好说得明白些,“和方姨娘一伙,来夫人房里偷东西那个。”

  “是他啊。”

  姚映疏扶额。

  刚抓到罗二时,她让吉祥逼问过其幕后人是谁,可惜罗二嘴极硬,怎么也不肯吐露分毫。后来她想熬他一阵,恰巧遇上杨管家离府,府上开始出乱子,这人便被姚映疏忘了。

  “他怎么了?”

  吉祥道:“不吃不喝两日了,若是再这样下去,没准熬不了多久。”

  “去给他请个郎中吧,总不能真让人死在府里。”

  吉祥应声,正要退下,姚映疏眸光一转,又将他叫住,“这两日看守松泛些,你看看他会不会逃出府去,若是真逃了也莫要声张,悄悄跟着他,看他会去见谁。”

  吉祥眨眨眼,“诶,小的这就去。”

  谭承烨悄悄问:“你是想找出罗二背后的人。”

  姚映疏点头,眼神奇怪,“还不算笨嘛。”

  “小爷是谁啊?”谭承烨骄傲扬起下巴,“我可是谭家大少爷!笨这种字怎么可能出现在我身上?”

  姚映疏嫌弃,“行了,累两日了,快去休息罢。”

  这么一说,谭承烨立马感觉全身酸胀,哎哟两声就要回自己屋里。

  走到门口,他又折回来,认真看着姚映疏求证,“那些人应该不会再来骚扰我们了吧?我们是不是安全了?”

  小少年清澈双眼巴巴望着她,姚映疏在清亮的眸光深处看出一抹潜藏的害怕。

  她心下蓦地一软。

  他的年岁不大,突遇惊变,面上虽极少展露,但内心深处定是恐惧不安的。

  姚映疏弯下眼睛,温声道:“嗯,我们安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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