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映疏冷笑,“我总得把话问清楚,那是不是我未来继母,免得将来打得我措手不及。”
“谁乐在其中了?”
姚闻远反驳,“爹我之前脑子不太好,一门心思只想找到你,恢复记忆后,那满心满眼就只有你娘,什么寿光公主关我屁事。”
“真的?”
姚映疏怀疑。
“当然是真的,老爹什么时候骗过你?”姚闻远叹气,“我与寿光公主的孽缘,那还得追溯到两年前。”
“那一年,我领命回京,路上意外救下马车失控险些跌落悬崖的寿光公主,从那以后,她就跟着了魔似的围着我打转,就连我回到边关,也时常送信,从不间断。”
“哦。”
姚映疏喝了口水,“还是英雄救美。”
姚闻远抬手轻拍一下闺女脑袋,苦恼叹气,“我拒绝过许多次,可她依旧一意孤行。而且……”
“而且什么?”
“她太爱哭了!”
姚闻远暴躁抓头,把束好的头发抓得一团乱,“哭起来就停不住,乖女你也知道,你爹我最是受不了女人哭,小时候你一哭着耍赖不想学认字,爹就拿你没办法。”
姚映疏轻咳一声,“说事就说事,说我干嘛。”
“这不是举个例吗?”
姚闻远道:“骂不得打不得,可愁死我了。”
姚映疏看明白了,老爹是真没那么心思,拍拍老爹的肩膀,她开朗道:“没事,堂堂一国公主,她还能强迫你成婚不成?再不济,那不是还有晋王殿下当靠山嘛!老爹你放心,往后寿光公主再来,你就推我身上,说是我不愿意你续弦。”
姚闻远感动,“乖女诶,你可真是爹爹的亲女儿。不过不用了,老爹能应付。”
“真的?”
“那当然,你爹我是谁啊。”
姚映疏笑了,“好,我信老爹。”
笑完之后,姚闻远道:“乖女,明日爹爹带你去晋王府,王妃是个和善人,她一定会喜欢你的。”
得给乖女找点事做,让她没工夫去想那小白脸,然后再……
姚闻远在心里哼哼两声。
姚映疏点头应下,“好啊。对了老爹,你能不能跟我去个地方?”
姚闻远端起茶,随口问:“什么地儿?”
“我之前住的地方,谈之蕴和谭承烨还在那儿。哦对了,他们是我的……”
“咳咳!”
姚闻远忽然剧烈咳嗽,额角青筋直跳,面色骇人得很。
姚映疏吓一跳,“爹,你怎么了?”
姚闻远又咳了两声,气若游丝道:“怕是旧伤复发了,乖女,快把爹爹扶到床上,我躺会儿就好。”
“好、好。”
姚映疏急忙把姚闻远扶上床,在他床边端茶递水守了许久,回屋后倒头就睡。
翌日,姚闻远来叫姚映疏,她看着神采奕奕的老爹疑惑,“爹,你那旧伤这么快就好了?”
“好了好了。”
姚闻远乐呵呵道:“有我乖女在,当然好得快啊。咱们快去王府吧。”
在他们离开的小半个时辰后,有两人再度找上门来。
“劳烦通传一声,我们想见姚娘子。”
“娘子说了,不见,你们请回吧。”
门房哼声,一把关上门。
谈之蕴:“……”
另一头的晋王府,姚映疏正在拜见晋王妃。
王妃的确如姚闻远所说是个和善人,眉眼间与赵桐月有两分相似,眸底蕴着岁月沉淀后的沉稳睿智,雍容华贵,仪态万方。
她亲自将姚映疏扶起,目光温和从她面上扫过,柔声道:“生得可真水灵,闻远,你的画技可要多加练习啊。”
姚闻远尴尬地摸了下脑袋。
他真觉得那画画得挺像啊,有鼻子有眼的。
晋王妃身侧的赵桐月噗嗤一声笑出来,见姚映疏视线挪过去,急忙掩住唇,露在外头的双眼依旧含着笑意。
“阿疏妹妹不知道吧?之前闻远叔为了寻你,特意从你堂姐口中问出你的模样画出来,可那画……”
赵桐月忍俊不禁。
姚映疏问:“画得很难看?”
赵桐月又是一笑,“难看倒不至于,只是有些出人意料。”
“咳。”
姚闻远低咳一声,“还是别说画了,王妃,欢欢就交给您了。”
晋王妃掩唇轻笑,“放心。”
“那闻远便先行告退。”
姚闻远行了一礼,给姚映疏递了个眼神,离开此地。
晋王妃拉过姚映疏的手,轻拍两下,“好孩子,小月都告诉我了,你是为了替我那外甥女打抱不平,才惹怒了令仪。”
“我姐姐去得早,那孩子的父亲又是个混不吝的,她多思敏感,那日若无你解围,还不知……”
晋王妃叹了声气。
“咦?表姐今日怎么不在?”
赵桐月往周围看了眼。
“说是昨晚吹了风,今晨起身时头疼,现下正睡着呢。”
赵桐月拧眉,“吃过药了吗?”
“吃过了。”
晋王妃温声道:“让她睡着吧,你和欢欢说说话。”
“好啊。”赵桐月笑,“原来母妃是想让我当女先生。”
晋王妃轻点女儿鼻尖,笑道:“怎么,郡主不乐意了?”
“怎么会?”
赵桐月笑意盈盈,“乐意之至。阿疏妹妹,你随我来。”
对晋王妃服了服身,姚映疏被赵桐月带到自己的院子。
“前几年,闻远叔随我父王在边关打蛮子,直到两年前,两国才逐渐有了休战的苗头,去年,大雍与北蛮签订盟约,闻远叔为了此事多次往返京城与边关,直到今年才与我父王回京。”
“闻远叔如今是驻守京畿的玄风卫大将军,你身为他的独女,往后少不了要去各家走动,今日嘛……”
赵桐月弯起眼笑,“我就先为你梳理一下京中各方势力。”
进了屋,侍女们无声见礼,立即有人送上茶水糕点,随后悄然退下。
赵桐月抿一口茶,用简单明了的言语轻声诉说如今的朝堂形式。
今上年近花甲,却至今未立储,几位年长的皇子为了储君之位明里暗里龙争虎斗,各方大臣也各怀心思。
这些东西,作为寻常老百姓的姚映疏以往是接触不到的,她能感觉到,郡主是真心实意在教她,认真记下她的话,一个字也不敢忘。
赵桐月被她严肃紧张的态度逗笑了,“阿疏妹妹真可爱。”
姚映疏被她夸得脸红,挠了下发痒的耳后根。
在晋王府待了整整一日,天快黑时,有侍女来敲门,“郡主,姚娘子,王爷和姚将军回来了,王妃唤你们去用饭。”
“就来。”
赵桐月拉起姚映疏,笑道:“走吧,今晚厨房做了炙羊肉,味道极美,你一定得尝尝。”
到了前厅,姚映疏一眼瞥见自家老爹身边站着的高大身影,急忙见礼,“见过王爷、王妃、世子。”
“在家里没那么多礼数,快起来。”
沉稳威严的声音落下,细听却能听出内里的温和之意。
姚映疏抬头,看清晋王的瞬间震惊道:“是、是你?”
赵修永也看清了女儿身边的小姑娘,眉梢惊讶一扬,“是你?”
“怎么,父王和阿疏妹妹早就见过了?”
赵桐月目光在两人之间打转。
赵修永失笑,“若能早些认出你,闻远也不用着急上火这么久了。你那丈……”
“哎呀,王爷又没见过我家欢欢,怎么能认得出?”
姚闻远忙道:“今晚的菜可真丰盛,辛苦王妃了。王爷劳累一日定是饿了,快些动筷,动筷。”
赵修永眉尾轻扬。
晋王世子赵桐卓目光微动,疑惑地看了姚闻远一眼。
晋王妃笑道:“动筷吧。”
到家时已是深夜,姚映疏脑子浑浑噩噩的,被今日赵桐月所言塞得极满。
在雨花的伺候下洗漱完,她一头栽在床上,沾枕即睡。
第二日,姚映疏又被姚闻远送到晋王府,听赵桐月教导,休息间隙,她神神秘秘拿出一张画像,“阿疏妹妹,你快看,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才从父王那儿讨来的。”
姚映疏低头,“这是……我爹画的……我?”
“可不是。”
赵桐月忍俊不禁,“闻远叔若是拿着这张画像,不知何时才能找到阿疏妹妹了。”
呵呵。
这个臭老爹!
直到离开,姚映疏仍在回想那张画像。
可恶的老爹,居然把她画成了那副模样!一点也不如谈之蕴,之前在河阳县画的那张画多好啊,她至今仍心心念念。
只是可惜,谈之蕴不肯送给她。
姚映疏叹了声气。
等等……!
姚映疏猛地抬头,她把谈之蕴和谭承烨给忘了!
这都三天了,谭承烨那小子不得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