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金色气运法术出来,却直直拐了个弯,向韩立东袭去。
韩立东喷出三口黑血。
那些龙气攻击完他,也像先前的国气一般从地下室穿透而出,洒落在华夏的土地上。
胜负已分。
国运从来都不会抛弃这片土地。
韩立东见大势已去,反手扼住了身边万清蔓的脖子。
然而大家只是一笑,纷纷使出最强法术,朝着韩立东的身上汇聚而去。
——万清蔓已经死了。
在国气回归华夏大地前,她一个帮凶,被国运的凌厉,当做叛国贼给了惩罚。
只剩一口气息,只会呆呆站在韩立东身边,做不出任何反应。
别说陶夕和三个国家局异人,连老郭四人都看出来了。
他们不再有任何顾忌,纷纷施展出各自的绝技,与韩立东激烈对抗。
然而韩立东没了别人家的国运支撑,就是个菜鸡。
一下都抵挡不了。
双腿跪在楼梯上的时候,他还一脸不可置信。
他偷窃华国国运后,一百年来都很强大。
时间久了,他以为是自己的能力。
自己就是这么强大。
但,没了别人国家的国运,他就是一个废物——这样的认知,充斥着他整个大脑。
韩立东瘫倒在地,眼神中充满了绝望和不甘。
陶夕等人趁机加强了攻势,向韩立东逼近,同时各种法术光芒朝着他飞去。
用自己的力量捍卫国家的尊严。
但他们这样严阵以待,发现韩立东的法力连……小球?不对,小球最近潜心修炼,大有进步。
连……金腰带吧,他最懒。
连金腰带都比不过。
老郭四人皱了皱眉。
所以他们打的是什么玩意?
大学生整顿小学鸡。
陶夕也发现了,已经懒得出手,只看着他们降服韩立东,将红线收拾了起来。
随口说了一句:“偷也偷不到精髓,笨死你们国家得了。”
韩立东终于被彻底击败,瘫倒在地。
第140章 胡雨竹
大战NH国小学鸡的帷幕落下。
众人离开地牢。
警方的警戒线迅速支起。
所有时家人被押上警车,去警局审讯室,调查时家多少年来,害过多少条人命,以及叛国罪。
国家局的赵哥和大领导也来了。
韩立东交由国家局审判处置。
而大战中,除了万清蔓受到国运反噬,傻了之外。
还有一条人命牺牲。
谢溏的魂魄在谢匪手里。
谢匪势必要将妹妹的魂魄养起来。
陶夕抿了抿唇,还是以朋友的角度道:“再修养起来,她的修为也毁了。”
“吃过人,成为过妖狐,就算魂魄养起来了,也不被天地承认。谢匪,这个道理你是懂的。”
谢匪却依旧舍不得。
谢溏转向陶夕,笑了笑:“麻烦小陶观主超度我吧。”
“阿溏!”谢匪猛地出声。
谢溏看向哥哥,“哥,我太累了。族中幼崽、活人……我罪孽深重,这些记忆,我也不想拥有了,我想重新生活。”
谢匪不再说话了。
陶夕点点头,随后看向宋清韵:“时家人倒台,你的咒力也没了,你是要等黑白无常接你去地府,还是我送你一程?”
宋清韵想了想,松开了时祁的手。
时祁带着祈求的目光:“阿韵!再陪我一段时日!”
宋清韵摇摇头,抿了抿唇,道:“人鬼殊途,阿祁,你要开始新生活。”
时祁还要挽留。
陶夕却忽然带刺的说:“尊重别人的选择,很难吗?”
时祁被一句夹枪带棒,低下了头,但也松开了手。
谢溏和宋清韵来到陶夕身边。
陶夕念起了超度经文。
诵经声缓缓响起,声音回荡在空气中,带着一种宁静与庄严。
谢溏和宋清韵的身影逐渐变得虚幻、纯白,仿佛化作一缕轻烟,随时会消散。
白光温和的亮起。
谢、宋身后出现了幽蓝鬼门,缓缓打开。
谢溏看见狐族父母以及很多族人、狐狸崽在门口朝她笑意吟吟。
谢溏笑了出来,泪水从眼眶安静流下。
她奔向了父母的怀里,进入幽蓝鬼门中,消失了身影。
谢匪看见父母和族人的那一刻,眉心的那道疤蹙了又蹙,动容无比。
等妹妹和他们的魂魄逐渐消失,泪水模糊了双眼。
这是谢溏自己的选择,她将从此摆脱这一生的痛苦,获得新生。
宋清韵则是看见了最爱她的祖祖在幽蓝鬼门口迎接她。
她跑过去。
祖祖皱巴巴但温厚的手心摸摸她的发丝和脸,然后牵起她的手,一边骂一边走进地府里:“谁准你这么早来见我的……没关系,祖祖的房子超大,你表弟去年还烧了电脑,我没玩明白,你教教我……”
老人家的声音随着身影消失在鬼门之内,也变得轻乎随风飘散。
时祁默默站在一旁,神情悲伤。
凝觅抹了抹泪水。
她是神,不会死,除非凡人不再有愿力,他们神族才会消散殒落。
但……人……真的好难。
她好难过。
而袖口中的小球默默盯着谢溏和宋清韵的白光,以及她们的亲人来接她们,发呆。
她死了百年了。
还有亲人来接她吗?
她的阿爹阿娘,长什么样子?
她全都不记得了。
她忘了。
太久了。
在被带回玄微观之前,她只有怨念,仇恨,和诅咒。
谭玉棠从陶夕超度谢溏和宋清韵时,就观察着小球。
它没有名字。
说到底,生前也不过活了十六七岁。
是个小姑娘。
谭玉棠一开始没看到小球的神情。
是到中间,她才看见小球呆呆愣愣看着谢溏和宋清韵奔向家人的神情。
谭玉棠在这一刻有点想哭。
她捂了捂嘴巴,将眼泪和哽咽吞下去。
然后放下手时,对陶夕道:“小陶,把小球也超度了吧。”
陶夕看了过来。
谭玉棠道:“我从楚序楚言的祖母的日记本里知道了小球的名字。”
她说到这里,很难过。
是她的私心,想要小球陪她们久一点。
但小球……它需要的,也有别的东西。
谭玉棠不想这么自私了。
她看向小球,道:“你叫胡雨竹。”
一个人的名字,是人的一生。
小球……不,胡雨竹想起来了。
她叫胡雨竹,生在清水村,虽然是女孩,但爹娘很爱她。
陶夕所念诵的经文法力,本飘在空中。
在她想起自己名字时,那些经文法力瞬间来到她身上,依附着她。
胡雨竹浑身轻飘飘,意识归于无边。
陶夕见状,连忙用她的名字诵经。
不一会,鬼门出现了两道身影。
中年男人身穿青衫、中年女人身穿罗裙。
胡雨竹讷讷喊了一声:“阿爹,阿娘。”
胡家的爹娘笑了笑,朝她张开双手。
胡雨竹跑过去,牵着爹娘的手,走进鬼门之中。
鬼门缓缓关闭,化作青烟,消失了。
凝觅这才崩溃的蹲下身放声大哭。
她难过。
但她也开心。
复杂冲突的情感在她心中乱窜。
她不知道怎么办好。
只知道自己想哭。
哭一下,哭一下,就好了。
陶夕蹲下身子,揽过凝觅的肩膀。
谭玉棠也流着泪,蹲下身抱住凝觅。
凝觅感受到温暖,想到了一件事,哭得更难过了:“小球的阿爹阿娘好爱她……”
不然不会出现在鬼门之外。
他们的宝贝女儿失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他们一直滞留在地府等待、寻找,不曾投胎。
才会在百年之后,还出现在鬼门之外,迎接他们的女儿。
凝觅哭得很厉害。
陶夕拍拍她的肩,“这是好事。”
凝觅一把埋进陶夕和谭玉棠的怀里,停不下眼泪。
今晚,凝觅在人间学会了一个词:舍不得。
……
*
道观正常运行。
只不过犹如机器一般,毫无感情的运行。
老郭四人没了打闹开玩笑。
龙沅沅也神情恹恹。
凝觅做着自己分内的事。
做完了分内的事,就开始发呆。
谭玉棠也心里难过,但还是会想办法逗凝觅开心。
偶尔凝觅也会笑出来,然后心想等晚上了跟小球一起睡觉的时候告诉小球……然后笑脸垮下,又想哭。
谭玉棠从庭院逗完凝觅,叹了一口气,来到偏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