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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给死对头,他全家插翅难逃_盛世清歌【完结】(77)

  看着裴相强作镇定的模样,九五之尊暗自期盼:打得好,若是丞相夫人能再强硬些,日日这般“管教”于他,那才叫大快人心。若非碍于身份,他这个九五之尊,真恨不得在一旁击鼓助威,看这出好戏连台。

  朝堂之上,文武百官个个心照不宣。不少官员憋笑憋得着实辛苦,平日里互相攻讦的派系,此刻竟因这桩共同的笑话,短暂统一了战线,尽情欣赏着裴相难得的窘态。

  ***

  裴府这些日子,气氛压抑得如同梅雨季节的闷雷天。裴鸿儒与陈岚分房而居已有些时日,私下里更是闹到动手的地步。

  裴相脸上那几道鲜明的抓痕,一连几日都未消透。夫妻二人如今形同陌路,连用膳都各吃各的,将“貌合神离”演绎得淋漓尽致。

  这日午后,二嫂李玉娇带着几个粗使婆子,抬了好几个沉甸甸的紫檀木箱子进来。箱子一开,珠光宝气几乎要溢出来。各色宝石、古玩玉器、海外舶来的珍奇,琳琅满目,价值不菲。

  严令蘅看着这阵仗,不禁扶额,连忙摆手:“二嫂,你这是做什么?前番送的礼还没收拾利索呢,我这屋里都快堆不下了,快抬回去,实在受不起。”

  李玉娇今日却格外坚持,一把按住她的手,语气激动地道:“好弟妹,你先听我说。我娘家是商贾出身,虽说我爹捐了个官身,后来我又嫁入相府,沾了些光,可那些清流世家,骨子里还是瞧不上我娘家根基浅薄。”

  她顿了顿,眼中泛起光,“直到上回,你带着我操办募捐,让我在人前露了脸,得了实实在在的好名声。不瞒你说,就因着这个,我那个一心向学却屡屡碰壁的弟弟,终于被他心心念念的那位清流大儒收下了。这全是托了弟妹你的福!”

  她紧紧握着严令蘅的手,恳切道:“送你多少东西,都抵不过这份情谊,更买不来真正的尊重。再者,你也知道二嫂我,肚子里没多少墨水,只有这些黄白俗物,拿不出什么风雅东西,弟妹你可千万别嫌弃。”

  严令蘅心中了然,却仍摇头笑道:“二嫂言重了。先生肯收徒,首要还是令弟自己有才学,断不会因家姐得了好名声就收个草包入门。至于谢礼,”

  她目光扫过那几口打开的箱子,语气带着几分调侃,“募捐之后,你送来的各色珍玩,都快把我这小院改成库房了。之前盛情难却,我收下是怕你心里不踏实。可若再这么源源不断地送下去,该轮到我心里不安了。”

  两人正拉扯间,恰逢大嫂赵兰溪款款而至。见这阵仗,她忙上前笑着打圆场:“哟,这是唱哪出呢?老远就听见动静。”

  严令蘅趁机抽出手,对李玉娇半开玩笑半认真道:“二嫂,真别同我争了。你瞧我这满院的丫鬟,个个都是练家子出身,你带来的这些婆子,怕是经不住她们一下。万一推搡起来,将这些价值连城的宝贝磕了碰了,散落一地,你我面上都不好看。”

  赵兰溪也顺势劝道:“玉娇,你的心意三弟妹定然是知晓的,只是这般重礼,次次都送,倒显得生分了。快收起来吧,没得让下人看了笑话。”

  李玉娇这才作罢,让婆子们把箱子抬到一边,脸上热络的笑容却丝毫未减:“大嫂说的是,是我考虑不周,光想着感激弟妹,却忘了分寸。”

  她话锋一转,便切入了正题,“其实今日来,也是心里实在不安。三日前爹娘闹出那般大动静,我们做媳妇的听着,真是又担心又惶恐。弟妹你当时离得近,可知究竟是为了何事,竟闹到那般地步?”

  提起此事,严令蘅心底掠过一丝不快。毕竟按照裴鸿儒的意思,这本该属于裴知鹤的赏赐要给二房,二嫂也是潜在的受益者之一。

  但她面上丝毫不显,只端起茶盏,用杯盖轻轻拨弄着浮叶,语气平和得像在说别人家的事:“具体缘由,我也不甚清楚。大抵是两人在治家理念上有些分歧吧。”

  她抬眼,目光幽幽地从嫂子们脸上扫过,缓缓道,“母亲觉得,既是各人凭本事挣来的功劳,赏赐自然该落在本人身上,旁人跟着沾光已是福气,万没有伸手去夺的道理。而公爹则认为,一切当以家族大局为重,赏赐用在何处能发挥最大效用,便应用于何处,方是长久之计。”

  她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并未指明具体何事、涉及何人,却将矛盾的核心“功劳归属”与“赏赐分配”点得明明白白。

  话音落下,房间里霎时一静。李玉娇脸上的笑容僵了僵,眼神闪烁不定。赵兰溪则端起茶杯,借喝茶的动作掩去眸中的复杂神色。

  两人都是七窍玲珑的心肝,对公婆争吵的缘由早已多方打探,心中各有猜测。如今严令蘅这番话,无异于一种含蓄的确认,果然又与“功劳赏赐”有关。

  赵兰溪不由想起前次陛下赐婚补偿,那份好处最终落到了自己夫君头上。当时婆母虽私下提过两句,却也不了了之。

  李玉娇心中则很是焦灼,公爹既如此想,那必然是心中有了人选,上回是大哥,这次也该轮到他们二房了,丈夫的前程有望,但旋即又担忧起来,婆母态度如此强硬,甚至动起手来,此事恐怕还有波折。

  一时间,妯娌二人各怀心思,室内只闻茶盖轻碰的细微声响。

  赵兰溪最先从微妙的氛围中回过神,笑着将话题引向时下流行的花样子,温声与严令蘅闲聊起来,屋内的僵滞稍稍缓解。

  然而,李玉娇却如坐针毡,闷头一杯接一杯地喝茶,转眼竟饮了大半壶。她忽然将茶盏往桌上重重一放,瓷底与桌面相碰,发出清脆的响声。

  她像是下定了决心,抬眼看向严令蘅,咬牙道:“三弟妹,我今晚就回去与知礼商议个章程出来,若此事真与我们二房有干系,我们绝不让三弟和你吃亏!”

  说罢,她倏地站起身,“这茶,我是没脸再喝了,先告辞了。”

  不等严令蘅出言挽留,李玉娇已转身快步离去,裙裾带起一阵风,留下一个决绝的背影。

  严令蘅望着她离去的方向,脸上露出一抹苦笑,心底也涌起一抹深思。这般作态,究竟是性情使然的坦诚,还是以退为进的大智若愚呢?

  李玉娇看起来很仗义,要补偿三房,可这样做本身就是一种表态,她赞同裴鸿儒的做法,默认已经按照这样的分配,将赏赐留给二房。当然李玉娇作为一个儿媳,本身也无法反抗裴相的决定。

  果然牵扯到自身利益的时候,人总是变得敏感多思。

  见严令蘅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赵兰溪轻轻放下茶盏,语气平和地开口:“玉娇出身商贾,自小耳濡目染。于她而言,人情往来亦如经营之道,讲究个银货两讫,心里才踏实。这是她的处世之道,倒也无妨。”

  说罢,她话锋一转,目光温和却带着一丝郑重,“至于我们长房——”

  她略一停顿,从袖中取出一个紫檀木小盒,推到严令蘅面前。盒子里面并非珠玉,而是一封看似朴素的信函。

  “三弟妹,我知道你身为县主,严将军威震边关,寻常人脉资源,你自是看不上的。长房往日确有不当之处,空口白话的赔罪毫无意义。这份心意,是兄嫂能为三弟前程尽的一份力,望你斟酌。”

  她指尖轻点信笺:“这一封,是我赵家家主的亲笔荐书,随信还有一纸名录。上面所列,是祖父最为核心的几位门生,如今多在翰林院、都察院、礼部担任要职,且均为清流中的清流,向来不涉党争,与公爹也没有关系。三弟若得他们些许指点,非但科场受益,更能从一开始就避开朝中诸多陷阱,站稳脚跟。”

  这份礼,给的是赵家自己的一股势力,不参与党争,与裴相无关,实在太重要了,这很可能是赵兰溪用来给自己夫君当退路的,如今却交给了她。

  见严令蘅凝视信函并未收取,她深吸一口气,姿态放得更低,语气带着罕见的沉重与坦诚:“三弟妹,我深知,无论何种补偿,都无法真正弥补三弟所受的委屈。你入门便是县主,而他却因家族‘权衡’失了应得之赏,蹉跎至今。今日这些,并非交换,更非施舍,而是长房迟来的一份态度。”

  她微微前倾身体,推心置腹:“公爹年事渐高,相府未来如何,犹未可知。但有一点我今日可明言:长房日后,绝不会再成为阻碍三房前程的绊脚石。这不仅是为你们,也是为裴家,更是为我和我的孩儿,谋一个真正的安稳未来。望你能信我这一次。”

  严令蘅心中震动,大嫂此举,早已远超寻常两房和解的范畴,而是一场基于家族未来格局的政治谈判。

  更令她心惊的是赵兰溪的决断与手腕,二嫂尚在人情往来中打转时,这位长房长媳已看清局势,将真正的政治筹码摆上桌面,抢先百步落子。不愧是赵家悉心栽培、裴府千挑万选的宗妇。

  严令蘅沉吟良久,终于伸手,缓缓将木盒盖上,收至手边。

  她抬眸迎上赵兰溪的目光,语气平静地回应:“大嫂今日之言,字字千金。这份心意,我与知鹤收下了。过往之事,就此揭过。未来之事,就如大嫂所言,各凭本事,互为倚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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