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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给死对头,他全家插翅难逃_盛世清歌【完结】(107)

  裴知远等人闻言,皆躬身行礼, 准备退下。

  严令蘅却端坐不动, 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

  裴鸿儒抬眼看她,眉头微蹙:“你还有事?”

  “公爹,”她声音清凌凌的,“方才儿媳替您挡了祖父的雷霆之怒,这份功劳, 您打算如何犒赏?”

  裴鸿儒刚端起的茶盏重重一顿, 茶水溅湿了袖口。他不可置信地抬头, 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严氏, 你要讨赏,也不知避讳些, 私下里说不得?成何体统。”

  “公爹慎言, ”严令蘅挑眉轻笑,“私下讨赏, 那不成结党营私了?儿媳可不敢学那些宵小行径。既要办事,自然要明码标价,光明正大。”

  “你——”裴相气得手指发颤, “那些帮本相办事的人,从无你这般直白大胆的!”

  “所以他们才叫'私相授受'啊。”严令蘅理直气壮,“儿媳要的,是公爹堂堂正正欠下的人情。今日您欠我一个, 来日我讨还时,必定也是光明磊落。”

  裴鸿儒盯着她看了半晌,忽然冷笑:“你要什么?”

  “眼下还没想好。”她莞尔一笑,“先记在账上。反正公爹迟早要还的。”

  她这番话说得掷地有声,哪里是来讨赏的,分明是来讨债的,偏偏这债还是裴相心甘情愿欠下的。

  夫妻二人携手回到松涛院,屏退了左右。

  裴知鹤不禁握住她的手,眼底满是激赏:“今日真是精彩。能让咱们相爷当面吃瘪,还硬生生欠下一个人情,这在我的印象里,可是破天荒头一遭。阿蘅当真厉害。”

  严令蘅反手与他十指相扣,唇角弯起,露出一抹狡黠的弧度:“夫君别夸得太早,这笔债我可不打算让他欠太久。”

  裴知鹤眉梢微挑,立刻听出弦外之音:“哦,娘子已有盘算?说说,你又谋划了什么?”

  他对自己这位夫人的搞事能力,可是有着极其深刻的认知和期待。

  她忽然转身,就着烛光细细打量他,目光灼灼如星子。

  “若我说,要借这笔债办件翻天覆地的大事,甚至要动摇裴家根基,来个釜底抽薪——”

  她故意拖长语调,笑吟吟地望进他眼底,“你怕不怕?”

  裴知鹤低笑出声,指尖掠过她鬓边碎发:“怕?我只怕阿蘅抽得不够狠。”

  他俯身在她耳畔轻语,气息温热,“你且放手去做,我替你添柴加火。这裴家的天——”他抬眼望向窗外沉沉的夜色,唇角勾起肆意的弧度,“早该变一变了。”

  严令蘅看着他这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模样,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好,那你就等着看好戏吧。”她胸有成竹地打包票。

  ***

  严令蘅踏进院门时,正见赵兰溪独坐窗畔,手中虽握着书卷,目光却涣散地落在虚空里,连书页拿反了都未曾察觉。

  “大嫂好雅兴。”严令蘅轻笑出声,顺手将滑落的锦衾往她肩上拢了拢,“只是这《山河志》拿反了,莫不是要倒着勘测疆域?”

  赵兰溪猛然回神,勉强扯出个笑:“弟妹来了,让你见笑了。”

  严令蘅切入正题:“可是在为祖父让大哥为二叔谋官一事烦心?”

  赵兰溪放下书卷,眉间倦意难掩,“此事多谢你昨日在书房仗义执言,好歹让祖父暂且搁置了。只是——”

  她顿了顿,忧色更浓,“这终究是个心病。”

  “搁置不等于解决。”严令蘅一针见血,“我听闻祖父这几日频繁召见幕僚清谈,怕是正在琢磨新法子。他是长辈,若铁了心要以孝道、家族大局相逼,大哥身为长房长孙,总不能次次逃避。天长日久,难免被动。”

  赵兰溪闭了闭眼,显然也是明白此事久拖不得,可老家伙们真想折腾起来,那有的是阴招,而且占据着孝道,小辈们很难招架,就算还击回去,也很容易被抓住话柄打压。

  “老太爷成心想折腾的话,必然是不行的,相爷也不会让他如此胡作非为。目前,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她苦笑一声。

  她所受的教养,让她习惯性地在家族框架内寻求平衡,而非激烈对抗。

  严令蘅忽地倾身,眸中闪过狡黠的光,“大嫂,谁说在这深宅大院里,只有长辈才能闹事?我们做儿媳、做妻子的,被逼到墙角时,难道就不能发出自己的声音?而且,要闹,就不能小打小闹,必须闹得人尽皆知,闹到让所有人都不得不正视我们的诉求。”

  她压低了嗓音,说出来的话犹如恶魔低语般,蛊惑人心。

  赵兰溪被她这大胆的言论惊得睁大了眼,下意识地道:“三弟妹,这如何使得,我一个长房长媳,若行此泼辣之事,岂非自毁贤名?日后还如何在京中立足?”

  “若只有大嫂你一人去闹,自然落了下乘,成了泼妇骂街,徒惹人笑话。”严令蘅语气沉稳,仿佛早已成竹在胸,“但若不止你一人呢?若是我们裴家长房的所有女眷,联合起来,一同闹呢?”

  两人对视,赵兰溪忍不住想象起她描述的那个画面,顿时屏住了呼吸,心中涌起无数紧张与期待。

  “该、该如何闹?三弟妹你仔细说说。”由于太过激动,她连说话都有些打磕巴。

  严令蘅当下便凑了过去,两人低声探讨起来,赵兰溪也完全放开手脚,一起完善这个计划。

  ***

  寿康院内,暖阳透过窗棂,洒下一片慵懒的光斑。老夫人正半阖着眼,靠在摇椅上养神,手里慢悠悠地捻着一串佛珠,一派闲适安宁。

  忽然,门外传来小丫鬟惊慌失措的通传声,打破了这片宁静:“老太太,不好了,翠芝姐姐被二奶奶撵回来了!”

  老夫人捻着佛珠的手一顿,眉头蹙起。翠芝是她前几日亲自挑中,塞给二孙子裴知礼做通房的那个丫鬟。

  不等她发问,一个身影便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正是翠芝。

  她发髻散乱,脸颊上还带着未消的红肿指印,哭得梨花带雨,好不可怜。

  “老太太,您可要替奴婢做主啊!今日奴婢伺候二奶奶用茶,分明是她自己没端稳茶盏,溅湿了衣裳,她却怪罪奴婢笨手笨脚,伺候不周,当场就叫人扇了奴婢十个嘴巴,让奴婢从哪儿来的,就滚回哪儿去。老太太,奴婢冤枉啊!”

  老夫人猛地坐直身子,毯子滑落在地也浑然不觉。她盯着翠芝红肿的脸颊,浑浊的老眼里瞬间腾起怒火。

  在这深宅大院里,长辈身边出来的人,哪怕是个猫儿狗儿,小辈们也得敬着几分,岂能说打就打,说撵就撵?李玉娇这分明是打她的脸!

  “反了,真是反了。”老夫人气得胸口起伏,猛地坐直身子,佛珠重重拍在茶几上,“去,把李玉娇给我叫来。我倒要问问,我们裴家什么时候出了这等规矩,敢如此作践我屋里出去的人!”

  底下婆子应声而去,寿康院内气氛凝滞,只剩下翠芝低低的啜泣声。老夫人面沉如水,等着看李玉娇如何来辩解。

  不料,没过多久,那婆子独自一人讪讪地回来了,脸色尴尬,凑到老夫人耳边,低声道:“老太太,二奶奶她说不过来了。”

  “什么?”老夫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敢不来!”

  婆子硬着头皮道:“二奶奶说她要同二爷和离,让您老人家重新挑个孙媳妇训话吧,她听不了了。”

  “和离?”

  这两个字如同惊雷,炸响在寿康院上空。

  老夫人先是猛地一怔,像是没听清,待反应过来,一股被忤逆和羞辱的怒火直冲脑门,气得她浑身发抖。

  “和离,她敢?我裴家诗礼传家,还从来没有出过要和离的媳妇。她一个商贾门第出来的女子,能嫁入我相府,已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是她李家高攀。如今她自己肚子不争气,进门这么多年,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只蹦出个丫头片子。”

  “我们裴家仁厚,没按‘七出之条’休了她,已是天大的恩典。她不知感恩,竟敢嚷嚷着要和离,真是翻了天了!不知死活的东西!”

  老夫人越说越气,猛地将茶几上的茶盏扫落在地,碎裂声刺耳。

  她被气得快翻白眼了,胸口剧烈起伏着,浑浊的老眼扫过噤若寒蝉的仆妇,厉声道:“去,把两位夫人和几位奶奶都叫来。许久没立规矩,一个个都忘了自己姓甚名谁了,今日老身非得好好教教她们何为规矩!”

  廖氏最先赶到,垂手站在下首,大气不敢出。可等了半晌,大房那边,从陈岚到三位奶奶,竟无一人露面。

  很快,派去的婆子们陆续回来了,却个个面色惨白,缩肩耷脑地蹭到老夫人跟前,你推我搡,谁也不敢先开口。

  “磨蹭什么!”老夫人不耐烦地一拍茶几,“说,人都死哪儿去了?”

  为首的婆子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带着哭腔道:“老太太息怒,大奶奶让老奴回话,说老太爷欲让大爷以公谋私,为二老爷谋官,眼看大爷前程不保,她身为裴家妇,不能非议尊长,但心中实在惶恐寒心,万般无奈,唯求和离,以此明志,祝老太爷心想事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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