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们不可能结婚了,但朱巧婷不想把这些东西浪费在这里,就还是全都带走了。
火车开动的时候,朱巧婷仿佛在站台的角落里看到了沈康的身影。可是,当她去细看时,又什么都没看到了。
朱巧婷失魂落魄地坐回椅子上,自嘲笑着,在心里道:沈康怎么会来。就算他来了,又怎样呢?她欺骗了他,他们之间再无可能了。
朱巧婷一路奔波地回到下乡的地方,她先回知青点把东西都放好后,就去找小兰了。
小兰看到朱巧婷不太好的脸色,心中有了不好的猜测,紧张地问:“你一个人回来的?你和沈康……?”
“他什么都知道了,他的家人不好糊弄,把我拆穿了。”朱巧婷道。
小兰赶紧把朱巧婷拉进了自己的屋,关好门后,她才低声和朱巧婷道:“你和沈康不结婚了?”
“他都知道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了,他怎么可能和我结婚。”朱巧婷道。
“到底怎么回事?沈康的家人怎么拆穿你的?”小兰问。
朱巧婷便把发生的事都和小兰说了。
末了,她道:“我当初就应该把这孩子流掉,不应该动歪心思,老老实实的等沈康攒够六个月的钱了娶我。现在好了,什么都没有了,我和沈康也没有可能了。”
“你为什么不和沈康说,肚子里的孩子虽然不是他的,但你是因为她才被谢无赖盯上,才怀上这个孩子的啊?”小兰道。
“我说不出口。”朱巧婷绞着手指,垂下眼。
那日,被陈桂凤拆穿时,朱巧婷曾有那么一瞬,想把她遭遇的一切都说出来,把她被迫怀上这个孩子的事都推到沈康身上。她觉得,以沈康的性子,没准会对她起了怜悯之心,虽然他知道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但想到她遭遇的一切,没准沈康还是会愿意和她结婚、呵护她的。
不过很快,这个念头就被她打消了下去。
就算沈康因此继续愿意和她结婚,可这件事,终究是她心里的一根刺。她怕这件事也成为沈康心里的一根刺,往后漫长的岁月里,每当两人有了矛盾时,就会把这个旧账翻出来。
朱巧婷不想和沈康这样。那样的日子,光想想,她就觉得窒息。
与其以后后悔,还不如现在就放手算了。
“你傻啊!你干嘛说不出口!沈康可是你唯一回城的机会了,你难道想和我一样,嫁给当地人,一直困在这里吗?”小兰替朱巧婷着急。
“队长答应过我了,一旦有回城的机会,他会放我回去,算是对我的弥补。”朱巧婷对小兰勉强笑道。
“回去又怎样?回去那个毫不关心你的家,你觉得还有你的地方吗?”小兰道:“我之所以会嫁给当地人,你之所以会想办法和沈康在一起,不就是因为我们即使能回城,也没有回去的地方吗!”
朱巧婷沉默了。
她忽地想到了叶芙悦说得话——你如果真想回城,并不是毫无办法的,只要你死守着不和当地人结婚,不把算盘打到别人身上,有时间多看看书、多学习学习,你总能等到机会的。
“回城了虽然日子也没有多好,但至少会比现在好。反正我和沈康不可能了。”朱巧婷道。
小兰叹了口气:“你受了那么多的委屈,甚至都没把谢无赖欺负你的事闹大,不就是为了沈康吗?你真的甘心吗?”
第241章
朱巧婷认真地点了点头:“甘心。我不想再抓着沈康,再欺骗他了。”
听到朱巧婷这么说,小兰也没再说什么了。
她只是又叹了口气,道:“你自己想清楚了就行。”
“嗯,我想清楚了。”朱巧婷轻声道。
坐火车回来的这一路上,她想了很多。
上次,她用酒把沈康灌醉,其实他们俩并没有发生关系。到了关键的那一步时,沈康并没有反应,还睡着了。她不过在沈康醒之前,弄出了他们俩发生关系的假象。
她当时还担心沈康会记得他喝酒时发生的所有事,好在沈康并不是记得很清楚,她才能蒙混过关的。
骗沈康他们俩发生过关系后,朱巧婷很忐忑,她不知道该不该按原计划骗沈康她怀孕了,因此她还特地和小兰讨论过这事。
小兰是支持她骗沈康她怀孕了的。最好是假装两个月的时候就告诉沈康,让沈康对她负责,俩人结婚后,她在假装流产了,这一切就都能圆过去了。
朱巧婷接受了小兰的说法。为此,还和小兰演练了几次,就是为了让沈康相信,让沈康的家人相信。
可是,老天爷太不想让她幸福了。
再一次,朱巧婷从小兰这里离开回知青点时,被村里的谢无赖拉进了玉米地。
当时,天快黑了,路上并没有什么人。即使朱巧婷万般的挣扎、嘶喊,得到的也不过是几耳光。
谢无赖是村里有名的无赖,无论是知青点的女知青还是村里的姑娘,都曾被他言语调戏过。即使有村民找上门去为自家姑娘讨公道,谢无赖也会说自己什么也没做,再加上谢无赖的父母和他一个德性,最终事情都会在谢无赖一家的胡搅蛮缠下不了了之。
朱巧婷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谢无赖给盯上的。但是谢无赖自己却很清楚,他没有特地盯上谁,只不过觉得朱巧婷长得不错,他年纪大了,名声又不好,附近村里都没人愿意把自家姑娘嫁给他,他就想用这样的方式逼朱巧婷嫁给他。
完事后,谢无赖嘻皮笑脸地道:“朱知青,村里人都说你被沈知青抛弃了。既然咱们都这样了,你不如就嫁给我呗。我肯定会像沈知青那样对你那么好的。而且,咱俩这事闹大了对你也不好。反正我脸皮厚,不怕事情闹大。但你一个女知青脸皮薄,要是被村里人和知青点的那些人知道你被我糟蹋了,你觉得大家会怎么在背地里说你?知青点的那些人不会嫌弃你吗?你的沈康也不会要一个被其他男人糟蹋过的女人吧。”
谢无赖说这番话,一是为了恐吓朱巧婷不要往外说,二是为了逼迫朱巧婷乖乖地嫁给他。
谢无赖提起裤头走后,朱巧婷在玉米地里坐了很久,想了很多。
最后,她还是去找大队长了。
开门的是大队长的媳妇,见她这个样,就明白出了不好的事,她赶紧给朱巧婷披了身衣服,把朱巧婷让进了屋。
朱巧婷跪在大队长面前,把谢无赖对她所做的一切,都告诉了大队长,哭着求大队长给她作主。
哪知,大队长把谢无赖一家叫过来质问,谢无赖竟不承认。
“大队长,我根本就没有糟蹋她,是她自己拉我进玉米地的。你瞧,她把她的手帕都送给我了,说是给我定情信物。”谢无赖不知道什么时候把朱巧婷兜里的手帕给顺走了。眼下,他手中扬着的所谓“定情信物”的手帕,正是朱巧婷的。
朱巧婷气得浑身都颤抖了起来:“你撒谎!我都要和沈知青结婚了,我怎么可能看上你,拉你进玉米地!”
谢母朝朱巧婷呸了一口:“就你这副鬼样子,我儿子还瞧不上你呢!要不是你对我儿子死缠烂打,我儿子根本不会被你骗进玉米地!你说你要和沈知青结婚了,那你怎么还在我们这里,还没和沈知青结婚啊?沈知青都离开咱们村多久了,他真要和你结婚,早就结了,还会等到现在?!”
谢父也道:“就是你勾引了我儿子,整天朝我儿子挤眉弄眼。我儿子以为你在沈知青那受了伤,想和他真心过日子,他才和你进玉米地的!”
朱巧婷气得浑身的血液都要倒流了。她早就知道谢无赖一家很无赖,没想到真正见识到了,还能被他们一家的无耻程度给震惊到。
这一家分明就是谋划好了一切,要坑她!
她朱巧婷就算真要和当地人结婚,也不会嫁给谢无赖这样的人。
“报公安!”朱巧婷激动地嚷嚷:“我要让公安同志还我清白!”
听到朱巧婷要报公安,谢无赖一家的神色有些慌张了。
谢无赖道:“你要是真报了公安,全天下都知道你被我给糟蹋了。到时候,你还能在村里抬起头做人?谁还敢娶你了。”
“没错!”谢母附和:“你要是报了公安,咱们整个村的脸都被你给丢光了。知青点的那些知青也会瞧不上你、嫌弃你。”
朱巧婷才不管这么多,她总不能因为这事被迫嫁给谢无赖吧。
“朱知青,我知道你受委屈了,但不到万不得已,我希望你不要报公安。”大队长斟酌良久后道。
说完,他又板起脸斥责谢无赖:“这件事都是因你而起,你还不给朱知青道歉!你真是丢了我们整个屋的脸!”
谢无赖一家见大队长这态度,就知道大队长是不赞成报公安的,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谢无赖立马嬉皮笑脸的给朱巧婷道歉:“朱知青,对不住了。”
朱巧婷震惊又愤怒。
她的清白都被毁了,一句“对不住”就完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