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其中也包括呶人。
准确的来说,呶人是恨,这位吴小将军,可是杀了他们不少人。
他手里头拿着酒盏,语气很是漫不经心,不屑的轻嗤道:“使者有所不知,叶将军威武,那娥涂极光被打落马下,我们将军英雄惜英雄当时没有杀他,让他自尽,算是给自己留个体面。”
“没想到,他…他竟然吓尿了!他尿湿了裤子!”
吴团说到此处哈哈大笑起来,他作为跟着做的几名武将也附和着笑。
跪倒的在大殿中央的呶人脸色瞬间涨得通红,他们紧紧的攥着拳头,这样的话无疑是对他们最大的羞辱。
娥涂极光是他们部落有名的将领,如今这名将军在大瑞的将军跟前儿吓尿了裤子,这不是贻笑大方。
其中一个呶人使者颤抖的站起来,他咬紧牙关:“将军,就算是在你们长安,可现在我部也是来访的使者,你们不能这样随意羞辱我们!大瑞难道就是这样待客的吗?”
“待客?待客自然是要好好欢迎。”吴团扯了扯唇角,“可是不要忘了,你们算不得什么客人,不过是我朝的手下败将,你们来是求和!”
他说到这里,也蹭的一下放下酒盏,站了起来,他抬了抬下巴:“求和的第一步,是求!”
“端正和你们的态度,阶下囚。”
他临了,还补了一句,呶人使者气的连连后退,他眼含热泪,看向李乾,李乾却如浑然不知的模样,在和旁边儿的长公主说话。
“陛下,难道就纵容此人吗!”
呶人强忍着怒火,李乾回头,像是才反应过来:“武将嘛,不太在乎这些礼节,这一点儿不是和你们部族一样吗?何必如此多心,只当开个玩笑罢了。”
真是袒护,明晃晃的偏心。
使者不服气,正梗着脖子还要辩驳,身后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儿,只见一个人戴着枷锁,穿着囚衣上了大殿。
没有人能看清他的相貌,只因为他浑身衣衫破烂,头发披散下来,遮住了脸。
呶人使者一看,恨不得现在两眼一翻就晕过去算了,别人认不出来,可是娥涂极光他们一眼就认出来了,那蓝色的瞳孔中,倒映着他们脸上的嫌弃的表情。
李谦淮立刻就道:“将这信件递给他,上头有呶族的字符,问问他认不认识。”
张德生将东西送过来,娥涂极光有些不耐烦,他此刻没有阶下囚的羞愧和愤怒,他瞥了一眼那信件,用不大流利的汉语,承认了整件事情。
他传递心结有一个特殊的方式,他会在信纸的右下角做一个符号,这个符号,一眼看没有痕迹,用手轻轻的摩挲就能感受到,这是他独有的。
解释之后,福王的罪责是板上钉钉了。
“我们是打算将你们的人骗过来,然后合力困住,只可惜没有想到你们的皇帝是个胆小鬼,将军也是,如果不是你们使诈,我是绝对不会败了。”
娥涂极光说这些的时候是真的恨,他恨中原人的诡计多端,他则是疑心重,如果他能沉得住气,没和福王翻脸,自相残杀,或许不会落到这个地步。
第497章 :神秘的册子
证据远比福王想象的更多。
场内唾骂之声不断,福王成了大瑞的罪人,御前侍卫将人押了下去。
当然了,白家也没能幸免,福王如何过去安岳,行踪一露出来,白家藏无可藏。
太后一口气喘不过来,差点儿晕过去,她紧紧的攥住了李乾的袖子,轻轻的蠕嚅嘴唇:“皇帝,你要把他们赶尽杀绝吗?”
李乾看着太后,他的表情有些无奈:“母后,此事当着众大臣的面,朕如何偏袒他们。”
只是这么一句话,就堵住了太后为福王和白家求情的心,顾檀挑了下眉头:“太后娘娘,陛下是天下之主,做什么事儿,天下人都看着呢,行事偏颇,恐要遭众人不满,您若是再说什么,就是为难陛下。”
“更是寒了天下人的心。”
幸灾乐祸的语气,让太后恨不得立刻就撕了顾檀,她眼底一片猩红,看着顾檀轻轻一笑:“顾妃,一张巧嘴真是会说话,只盼着你一会儿也能这么说下去。”
顾檀不屑,在她的心里,太后不过是垂死挣扎,虚张声势罢了。
热闹一出儿接一出儿,呶人的试着此刻已经丢尽了脸面,灰溜溜的退出去了,回使者的驿站躲着去了。
也是因此错过了更大的热闹。
场内炉火不断,气氛逐渐升温,沈全懿擦了擦额头的细汗,不动声色的朝着秋月使眼色,让她将几个孩子带出去了。
李常九察觉了沈全懿的动作,今日的宴席上她心不在焉,一直紧紧的盯着沈全懿。
她轻声儿道:“娘娘这是做什么?宴席还没完呢,怎么让三妹妹他们出去了?”
“这些事儿,她们小孩子家家少听的为好。”沈全懿微微一笑,安顿了秋月几句。
她话落,李常九正欲说一些什么,可沈全懿率先开口,只道:“戏还没唱完呢,公主看吧。”
李常九皱眉,没等疑问问出来,忽听的宴席之中,屈御史忽然冲上来。
李乾还沉浸在方才的情绪里,一时之间没注意到屈御史,还是屈御史忍不住开口呼唤他:“陛下!陛下臣有要事禀报!”
吃了一些酒,李乾在宴席之前又服了好些丹药,这会儿脑袋有些昏沉,情绪上也有些烦躁,不由得皱眉:“有什么事儿,明日再说吧。”
“不!陛下臣要禀报的这件事,事关江山社稷,国家安危,不得不说。”
屈御史挺直了腰板,御史说话嗓门儿就是清就是亮,这一嗓子一出来,场内所有的人都被吸引了过去,目光纷纷停留在了屈御史的身上。
李乾扶着有些痛的脑袋,这个屈御史偏偏是打不得,骂不得,他心里头隐隐的猜测着,估计就是要说他玄修的事儿。
又要说他吃丹药不好了…
“快说快说!”
李乾烦闷的摆手,屈御史立刻从袖子里掏出来一名册似的本子,他抬起头,看向李乾语气平静:“微臣请陛下先查看这本册子,您看完之后,微臣再说。”
李乾真的没脾气了,这会儿他的神智已经渐渐的有些不清,李谦淮马上出来解围:“御史,不如先让孤代替陛下看,一会儿由孤再转告陛下。”
“不可,此事太子需要避嫌。”屈御史表情冷漠,他这个死脑筋是出了名儿的,李谦淮也没有多想什么,他好脾气的准备再劝说一番。
只可惜,屈御史不给他这个机会,屈御史朝着膝行几步,将那册子高举头顶,朗声道:“此事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微臣求陛下看看吧。”
看着屈御史的动作,徐御史顿时觉着头疼,这个人之前那么听她的话,一直压着不说,他还以为这个人识相了,懂得变通,圆滑一些了,没想到是一直等着今天这个机会。
想起屈御史和他说的,他知道经历的事事关太子,此事一旦爆出来,只怕是屈御史留不住性命了。
屈御史却无悔,只让他明年为他上坟的时候带一壶桂花酒。
想着,徐御史一咬牙,也起身上去了:“陛下,屈御史没有夸大奇谈,微臣求您看看吧。”
一个两个的都不让自己好过,李乾脸皮抖了抖,只得让张德生将册子呈上来。
那册子看着有些时间了,总之不是新的,因为底下都卷了起来,他忍着火气翻看着,心里却想着,如果真的是大题小做,他一定要狠狠的惩罚这个人。
他看了两眼神色渐渐的凝重了,这册子上头登记的都是一些男童,从他们的出生年月到身高体重,甚至贴心的为每个人都画了小像。
还有性格特征也都有表明,下头一行行小字,写的更是一些隐晦的东西。
还有一些双人的图画,李乾是什么人,看着就明白了,他脸色铁青,屈御史竟然敢把这种东西给他呈上来。
“屈御史,你好好给朕说,这是什么东西…”李乾语气有些别扭,又默了默:“你说,这册子是为谁编写的。”
只可惜话一问出来,李乾心下就有了猜测,李谦淮的老毛病有过这,虽然后来没这毛病了,可是一想起来,屈御史说的什么事关江山社稷,国家未来,他的心就一咯噔。
李谦淮本来安安稳稳的坐着,心里头正高兴呢,毕竟才扳倒了福王,他怎么不高兴,还盘算着,等会儿回去了,找几个嫩的快活一番。
没想到,李乾那炙热的目光频频望向他,他不得不回头看,可见李乾阴沉的脸色,他不安的起身。
“父皇您是身子不适?还是…有什么事儿。”李谦淮硬着头皮问,他知道李乾到了服丹药的时辰了,每当这会儿李乾脾气总要暴躁的。
李乾扭过头不肯看李谦淮了,他欲张嘴,屈御史不给他机会,立刻就道:“微臣看这样子,陛下是将册子看完了,如此微臣还有一个册子,劳烦公公呈上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