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城到处都是酒店。”段靳屿说:“付钱让他们住酒店。”
穆听梨无言以对。
她磨蹭地走进主卧,从行李箱里拿出睡衣。主卧里有单独卫浴,她在里头洗头洗澡。
氤氲的水汽弥漫开来,不管是沐浴露还是洗发露都是段靳屿钟爱的味道。即使站在狭小的空间里,也到处充斥着他的气息。
穆听梨仰起脸,热水自上而下浇在身上,她感觉浑身都在发烫。
不知过了多久,她深呼吸了几下,才推门走出去。
段靳屿去隔壁浴室已经洗好澡,换了身睡衣。空气变得静默,穆听梨想说点什么,却又紧张地找不到话题。
“姐姐。”段靳屿率先打破了沉默,走到她面前,打横将她抱起,压低了嗓音:“今晚要不要再睡我一次?”
第74章
隔天两人又是睡到中午才起来。
吃完午饭,穆听梨走进工作室,便开始赶稿,而段靳屿在隔壁书房写歌,准备接下来的演唱会。
时光美好静谧,一天就这么过去。
晚上,段靳屿躺在她身侧,忽地出声:“明天我会和组合其他人去练习室练习,你要来么?”
“可以啊。”穆听梨问:“明天什么时候?”
“说好是九点开始。”段靳屿说:“但他们一般都会迟到。”
穆听梨:“好,没问题。”
随便聊了会儿天,穆听梨正打算闭眼休息,段靳屿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看她的眼神像是逮住了心仪的猎物般,带有侵略性。
“段天璇。”穆听梨抬眼,一字一顿地警告道:“我今天很累。”
段靳屿垂眸。
四目相对。
“想什么呢。”他顿了几秒,声音带着些许困意:“抱着你睡觉而已。”
“……”
这话说得她思想多不正经一样。
紧接着段靳屿整个身躯贴了过来,稍一
用力,扣住了她的双手。他眼睛炯炯有神,含着得逞的笑意。
哪还有刚才的慵懒神色。
穆听梨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脸,眼一眯,仰着脖颈——
张口朝着他的喉结咬了下去。
“嘶——”
段靳屿的喉结一阵颤动,声音不由得低了几分:“喂,要不要咬得这么狠啊?”
“谁叫你——”
余光忽然扫到他的脖颈,白净的肌肤上有明显的牙印,可见她刚刚根本没口下留情。
穆听梨将剩余的话咽了下去,伸手碰了碰他的喉结:“很痛么?”
段靳屿皱了下眉:“嗯,很痛。”
“……”
穆听梨突然有点心疼,她扯开被子,下床。
段靳屿一愣,拽住她的手:“去哪儿?”
穆听梨回头:“去拿药膏。”
“不用。”段靳屿勾起唇,冲她扬了扬下巴:“你亲我一下就好了。”
“……”穆听梨眉心微动:“你故意的是吧?”
段靳屿的模样问心无愧,指了指喉结:“你咬的很重。”
“……”
穆听梨抿了下唇,在经过一阵激烈的思想之后,郑重道:“就只是个吻。”
“当然。”段靳屿说:“我一向说话算话。”
“……”
鬼信。
穆听梨凑过去,轻吻了下他的喉结。
下一秒,段靳屿唇角勾勒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毫无顾忌地将她扯到怀里,用力亲了下。
眼看穆听梨眼底的怒火就要冒出来,段靳屿见好就收,立刻将她抱在怀里。
“我刚刚没想做什么。”他下巴抵住她的头顶,认真说:“和你开个玩笑,没想到你当真了。”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你不愿意做的事,我不会逼你。”
“对不起。”
刚才明明是他的错。
可听闻他的话,穆听梨只觉得是自己太过分了。她跪坐在他的面前,双手松松懒懒地环住他的脖颈,吻了上去。
她笨拙又尽其所能地吻着他干涩的唇,含混在喉间的声音轻得要命:“这下够了么?”
“还不够。”
段靳屿透亮的眸子中全是她的身影,忽地笑了起来:“姐姐,再亲一次。”
“……”
穆听梨被他模样惹得有点儿想笑。她戳了戳他脸颊,忍不住逗逗他:“这么大人了,而且在外拽得要命,怎么成天和我撒娇。”
“因为。”段靳屿扬着眉眼,咬着字说:“我是‘弟弟’啊。”
他还嫌不够,继续说:“弟弟和姐姐撒娇,不是天经地义么。”
“……”
这个理由。
她无法反驳。
穆听梨余光一下子瞥到床头柜的时钟,她松开手,重新钻进了被窝:“不闹了,我们睡觉吧,明天还要早起呢。”
段靳屿一同躺下来,一只手从她身侧拢过来:“抱着你睡。”
话语落在耳畔,轻飘飘的。
沉稳的心跳从她的背后缓缓传来,穆听梨轻轻一笑,渐渐闭上了眼睛。
*
第二日。
两人很早起了床,收拾好后,出了门。刚到地下车库,穆听梨揣在口袋里的手机传来两声轻微的震动。
穆听梨拿出手机划开屏幕,然后眉头一皱。
段靳屿看她:“怎么?”
穆听梨老实说:“原来的房子还没到期,昨天我把挂到了网上,然后有人约我看房。”
“噢。”段靳屿懒声问:“约的什么时间?”
穆听梨微顿,沉默了好一会儿,纠结道:“她说现在。”
“……”
想了想,穆听梨温声说:“要不你先过去吧,待会儿把地址给我,到时我打车去找你。”
段靳屿略微有些不爽,然而也只是垂睫,低声说:“那我和你一起过去。”
“不用麻烦,你先去练习室吧。”穆听梨不愿耽误他时间,轻声:“我处理好房子,马上去找你,好不好?”
说起来,也是她搬家太快,后续有些事情没处理好。和段靳屿说好后,她立刻拦了辆出租车去了原小区。
租房的女生已经到了,由于穆听梨便宜了一半房租,女生没有丝毫犹豫就接受了转租。
交给她钥匙后,穆听梨顺便去了趟快递站,陈昀礼寄来的礼物刚好也到了。
她低头边拆着快递,边朝着小区外面走。
耳侧忽然传来浑厚的嗓音。
“里里。”
穆听梨浑身一僵,抬头看去。
瞬间对上穆博岳显得苍老憔悴的脸,他身旁站着钟翠琴,女人脸上皱纹很深,皮肤粗糙,也是一副疲惫不堪的状态。
过往的记忆在脑海里翻腾。
穆听梨望着他们的眼神毫无波动,连一个字也不想和他们说。
“里里。”
穆博岳局促地又唤了声,慌慌张张地将手中的礼物递给她。钟翠琴也跟着眼眶泛红,她抹着眼睛,嗓音带着真情实意的哽咽。
“听梨啊,你爸这些年为了找你,吃了不少苦。我也天天念叨着你,就是想见你一面。”
被穆博岳不经意碰了下,穆听梨只觉得恶心,一把甩开他的手。她扯唇,平静地反问:“找我是为了将我卖掉?”
“你爸当初也是为了你好啊。”钟翠琴反驳说:“你说哪个女孩子不得出嫁,那男人条件多好啊,只是谁知道你后来能傍认识个明星啊……”
穆听梨冷笑:“那你怎么不嫁给他?或者让钟媛媛嫁过去?”
钟翠琴来了脾气,扯着嗓子喊:“你看你这孩子,说什么胡话呢,媛媛怎么能嫁给个老男人。”
话落,穆博岳狠狠瞪了眼钟翠琴,示意她住嘴。随后他看向了穆听梨,一脸愧疚:“都怪爸爸当时识人不清,是爸爸对不起你。”
穆听梨懒得再理他们,径直往前走,穆博岳和钟翠琴同时去她的衣袖。她反应很快,一把拍开他们的手,立刻朝后退了一步。
穆博岳见她抗拒得如此明显,像受到了极大刺激,难过道:“里里,爸爸就是想跟你说两句。”
穆听梨:“和你们没什么好说的。”
钟翠琴听到,开始掉眼泪:“听梨,你爸这些年最挂念的就是你。他好不容易把你养大,你怎么能这样对他?”
“……”
这一男一女,一唱一和。
穆听梨气得想笑,简直被他们的厚颜无耻无语到。
偏偏这幅情景引来了小区的不少居民观看,老小区里大多还是老人,他们纷纷把矛头对准了穆听梨。
人总是相信自己亲眼看到的。
穆听梨穿着干净漂亮的小白裙,脖颈挂着条价值不菲的项链,关键她手里还拿着一幅小众限量的版画,看起来像是大户人家的大小姐。
而面前的穆博岳和钟翠琴佝偻着身子,眼带泪花,与她形成鲜明的对比。
穆听梨被推到了岌岌可危的悬崖边,有那么一瞬间,她好像回到了高考那天。
她无措地站在狭长昏暗的小巷里。
明明好心将摔倒的李婶扶起来,却反被诬陷,随之而来的是铺天盖地的指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