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洲坐在车里,车发动好了,车头也转好了,驾驶位的车窗落着,刚好露出他笑容满面的脸,还有一只凑在脸旁,热情并规律摆动的右手。
李元洲冲她露出人类的标准化礼貌微笑道:“宋小姐,我送送你。”
小宝石睁大眼睛:“李特助,你没走啊。”
李元洲笑笑,没说他是走了一半被陈樊叫回来接人的,下车替小宝石开车门,并送上一顶帽子道:“突然下雨了,没走成,这不刚好咱俩凑个伴。”
小宝石乐颠颠地上车了,接过帽子戴在头上,学着偶像剧里的画面,往后座上横着一躺,然后给沙莎发信息,让她不要白跑一趟。
李元洲在前头,看她手机屏幕照在脸上的光熄了,给陈樊发了个简短的“1”,油门一踩出发了。
和许锐导演约的试镜结束。
今晚在S市留一夜,明天赶早就回剧组继续开工。
小宝石酒醒了,人也精神起来。
躺在车后座,两手拳头用力一握给自己打气。
许导这个方法行不通,她要加倍努力,找别的方法突破感情戏!
努力冲就完事儿了!
*
次日清晨,天蒙蒙亮。
小宝石起了个大早,不用等沙莎喊,就收拾好自己和行李,准时出现在房门口,登上回横店的车。
陈樊江北别墅的门铃响起。
按了两次之后,门外的人停顿了一会儿,随后直接按密码开门,将自己的呢帽和外套挂在门口,换了双拖鞋进屋。
别墅一楼空荡荡的,见不到一个人,整个空间静极了。
清晨的光还没升起,显得光线也暗,照得人影模糊不清。
他环顾周围,见没人便径直走到厨房,将手上的东西放在岛台上,洗了洗手,准备上楼。
楼梯爬到一半,他手机忽然响起,皱着眉把手机拿出来。
……
大雨下了一夜,到清晨悄无声息地停了,薄云散开,阳光洒入屋内。
大约是前一夜宋人寻说了那些话,陈樊被梦魇缠了一夜。
那场暴雨从外面下到他的梦里,直到醒来后,看见初晴的天和晨曦,才微微吐出绵长的一息,从房间出来。
陈樊起得比平时晚一些,出了房门,却听见楼下有些动静。
今天是周末,李元洲不会一大早到他家。
他奶奶身体不太好,周末一早肯定去疗养院,直到周日晚上才会回市区。
陈樊皱了皱眉,站在楼梯上朝下看了,看见厨房一个微胖的老头,背对着他,正掀开蒸锅。
约莫是听到下楼的声音,老头背后长了眼睛似得,朝他道:“起啦,下来吃早餐。”
陈樊双手插着兜,走下楼梯,看见老头倒进盘子里的是一碟小笼包,一看就是从外面买了回来,刚刚又重新热的。
“教授,您怎么来了,还买了小笼包。”陈樊看见锅里还热着粥,刚停火,粥面上还在咕嘟冒泡。
他去洗了手,拿出两个碗来盛粥。
“佳家汤包家的,好多年没吃了,路过看到就买了点儿,正好,你不是也爱吃嘛。”斯教授乐呵呵道。
“嗯。”陈樊没说什么,把两碗粥端到餐桌上,又拿了餐具,在桌上摆放好。
斯教授把两碟小笼包盛好,还忙乎着没坐,翻了翻他家碗橱,又找到两个料碟,回头问他:“陈樊,要醋吗?”
陈樊:“不用。”
“好嘞。”斯教授放回去一个料碟,给自己倒了点醋和香油,在陈樊手边坐下,不用人招呼,极为熟稔得抓着勺子吃起来。
现在天转凉了,小笼包就盛出来两碟,其余的还在笼屉里保温。
两人也不聊天,陈樊没动筷子,默不作声地看了斯教授几眼,觉得有些反常。
他的确会经常不打招呼就来,像家人一样,和他一起吃顿饭,但大多是下午或者晚上,这样清早就来和他一起吃早餐,还是第一次。
陈樊不紧不慢地挟起一个小笼包,垂着眸,余光看着斯教授的脸,随意问道:“您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斯教授喝粥的动作一顿:“还能怎么知道,元洲告诉我的啊,难不成我还能掐会算?”
说着,斯教授笑起来,把碗和筷子都放下,眼尾笑出褶子,兴趣盎然地看向陈樊,问他:“我听说,你最近和一个小丫头走得近,还把人带到了家里来?”
斯教授说着,眼睛都放光了,见陈樊不紧不慢地吃下一个小笼包,垂着眼也不看他,急得用手肘推推人,接着问道:“是不是上回晚上在江东那儿,还给你买了一桌饭菜的那个丫头?”
陈樊听教授这么问,知道李元洲是事无巨细地给他汇报了。
可事情也不是李元洲想的那样。
他叹气:“是有点事才过来的,接触不多。”
斯教授不同意:“怎么接触不多呢?我听说你们现在工作都在一块儿呢!要是不多,你能陪她去砸侯家那老混蛋的车?人家在外面喝酒,你还颠儿颠儿跑去接人家小丫头去?”
“要我说,你也老大不小了,马上都要三十了,自己的终身大事,该考虑一下啦!”